天还没亮。四周还是昏暗的。
刚刚从梦里醒来的我正在重新整理着破碎的梦境。
梦,一个很奇怪的梦,一个做了无数遍的梦。
繁星之下,一个女孩的影子,站在平静的海面上,我在岸上,她看着我,指着天上划过的流星,告诉我“许愿吧!”
那个时候,我总会闭上眼睛祈祷,然后她温柔地询问我“你许了什么愿望,可以告诉我吗?”
就像实现准备好的剧本一样,每一次,我都会静静地看着她,本能地微笑着。直到她说“再不说的话,我就要走了。”我才刚要开口。那个影子忽然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化作流星消失了。
梦,止于此。
忽然,铃声响了起来。
睡梦中的我有些清醒了过来,刚开始还以为是隔壁邻居传来的声音。后来才发现,声音是从玄关那边传过来的。
啊啊!这个时候是谁会打电话来啊!不想接啊!过一会儿,没人接的话,对方就会挂了吧!那个时候,我是这样想的。
可是,过了一分多钟,电话铃声还是一直在响。
忽然,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地板被踩的吱吱叫的声音,也就是——脚步声。脚步声?脚步声!这个时候,谁会在我的家里走来走去。瞬间,我惊醒了。
竖起耳朵仔细听,没错,是脚步声,而且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他,正向我的房间走来。
我马上坐了起来,躲在门的一侧。
等待着,小心翼翼。
终于,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因为房间很暗,对方没有看见我,直接走了进来。
我猛吸一口气。用尽最大的力气喊了一声。
“别动!”
只见对方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马上打开电灯。
“啊!真乃!”
没错,现在在我的眼前的,正是穿着宽松睡衣、坐在地上的真乃。
我长呼一口气。
“啊,被你吓死了”
真乃发飙了。
“到底是谁吓谁啊!”
“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真是,刚才那一下你不知道我吓死了多少个脑细胞。”
“谁叫你没事半夜出来溜达,也不开电灯。”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电话,我才不会起来呢。它一直响一直响,我都快疯了,你怎么不去接啊?”
“吔!为什么是我?”
“哼,你的房间离玄关比较近嘛!”
“有胆子从最里面的房间跑出来找我,没能力去接玄关那边接一个电话。”
“人家是女生哦!而且哥哥应该让着妹妹把脏活累活都揽在手里不是吗?”
“这混账话谁教你的?你去睡觉吧,我去接别让电话那边的人等太久。”
“那我先回去睡觉了。”然后真乃又是拖着那沉沉的脚步,打了一个哈欠会房间去了。
那个电话,如果不是世界末日什么的大事的话!我绝对会杀人的。
我打开电灯走到玄关接电话。
“喂喂。”
接下来,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真允。”
听到她的声音着实让我吃惊。
“澄,怎么了?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
“猫……芋头,整个晚上没回来……我找不到它”澄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了。
啊,那只灰猫,思绪飘回了三年前。
那时候的澄和我在一个雨天发现了一只躲在废弃公园里的小灰猫。
小猫浑身被雨水淋湿,蜷缩在角落里发抖。
“好可怜!”
澄蹲下去抚摸着它的毛发,小猫也不怕生,大概是累坏了吧!
“呐,真允,我们收留它好不好?”
那时候我的妈妈对猫和狗的毛发过敏,所以严令禁止养宠物,我带回家的小蝌蚪全都被丢掉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带过宠物回家,好像只要我一触碰到它们它们就会全部破碎掉。所以,现在的我在路上看到可爱的小猫懒洋洋地趴在地上晒太阳,我也绝对不会蹲下去抚摸它们,甚至是匆匆走过。所以,我讨厌自己、讨厌宠物、讨厌妈妈。
“澄,我觉得还是不要吧!“
这个时候的澄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因为……我怕猫。”
“原来如此。”澄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猫身上。
“那就放到我家养吧!”
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放在地上,纤细的双手搀在小猫的两只前爪下,把它裹在外套里面。
“澄!你这样做你家里人会生气的!”
“没关系。因为猫冷,我回家的话最多就挨爷爷一顿骂,而且奶奶会帮我的,奶奶也会把这件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澄抱起裹在外套里的猫。“啊,是只母猫呢!那就叫你米莎吧!米莎米莎。真允,可以吗?”
“嗯。可以哦。”
那个时候的澄笑得很开心。那个时候在我看来是她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我在心里下定决心,我要好好努力,变得和她一样。
那天之后,听说她被狠狠骂了一顿,但最后还是把猫留了下来。
我有空也会带一些吃的,到澄的家里看看那只猫。那只猫也俨然成为了澄一家的一份子。爷爷抽着烟,猫一闻到烟味就跑开了,这时候的爷爷就会说“你这家伙,养你都没用了。”然后就丢一点剩下的鱼在猫碗里给它吃。
但是,两年后,米莎难产,死掉了,生下了四只小猫。三只送给了别人,剩下的最后一只小灰猫就是现在澄说的“芋头”。
米莎死掉的时候,澄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
然后就在去年,澄的爷爷和奶奶前后离世了,我也去参加了葬礼。
现在那间老旧的木屋里就只剩下澄还有那只每天和她朝夕相伴的猫了。
我和她一起坐在长椅上问她“你的爸爸妈妈今年也不回家吗?”
澄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而现在,那只猫也不见了。
我现在能做的。
“没事的,“芋头”也许只是心情不好,到外面躲起来了,明天早上自己就会回家的。”
“嗯,我现在是一个人在家。”
“嗯。”
然后是一段很久很久的沉默。隐隐约约地我看以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我知道,她很孤单,我能体会、理解那份常常让人感到呕吐的痛苦不堪的心情。
以前也是,澄是留守儿童,总是自己一个人。
“现在是半夜,澄你不睡觉吗?”
“睡不着。”
又是一段沉默。
“真允,你挂电话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
“嗯,那我数三二一。”
“好。”
“三、二、一……晚安。”
“晚安。”
我挂掉电话,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第二天放学,澄跟她的几个朋友分别之后就站在学校门口等着我一起回去。
我骑着自行车迎上去。
停在她左侧。
“澄,走吧。”
澄侧着身子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澄很轻,早上忘记了充满气的自行车轮胎有点发瘪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我载着她穿过一条短暂的油柏路就到了车辆川流不息的主干道。
路上一片嘈杂,车尾跟着车头的车流像是永远也不会断掉一样横亘在我们面前,周围也是很拥挤。谁叫我们遇上了下班的高峰期呢!
我推着自行车,澄跟在我旁边,右手轻轻捻着我的T恤下沿。
我们等着红灯,随着人潮走过了两个十字路口后,已经是傍晚六点。
橙色的夕阳染红了半个穹顶,大片鱼鳞一样的卷积云是梦幻的降落伞,长长的飞机驶过的尾迹淡入缥缈的青空,无限。
我载着澄,骑进了回家的支道口。
水泥路面的两边,是一望无际的水稻田,这是政府分给农民耕种的公田,很难想象在那繁忙的公路旁边还有着这样的地方,但现实就是如此,六年前我就已经来过了。那时候还没筑起这条水泥路,外面那条主干道刚开工不久,在某个夜晚,我载着一个女孩,在这里缓缓地徜徉着。稻苗植株稀稀拉拉地簇拥在一起,刚刚插秧不久的样子,放眼望去,一片淡青。
澄告诉我
“夕阳好看!”
“嗯。”
澄像是一只脆弱的小猫。
很长的一段时间。
看到她的背影,我会心疼。
听到她的声音,我会拼命地想捂住耳朵。
看到她和别的男生说笑,心里会油然生出极度的不快。
自己虽然和她走得很近,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好像隔得很远很远。
她难过的时候,我只会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和她一起消耗着那段异常痛苦的时光。
但是,实际上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试想如果有一个开朗的男生在那个时候跟她说说笑,逗她开心,或是牵着她的手一起在公园里散步,看电影,也许就能够驱走阴霾。大概,如果有就好了。
也许是跟着我这样悲观的人走太近才会是这样吧!
依赖与被依赖都是毒药,正是这份由此产生的自我满足让人们陷入不可自拔的漩涡。
我自己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那么卑劣的情感。
不断地思考着、挣扎着。
但是,
过去和现在已经是不同的时空了,我不断地提醒自己。
她自己也应该注意到已经不行了吧!为了过去的某些东西来维系现在,会很累的,会消失的。
两个人都在说谎。
我希望她能够被更好地保护,能够遇见更好的人。
那么,对于身后的“彼女”——这就是我最终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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