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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 一线生机

第十一幕 一线生机

由于这段剧情不太好断,于是下午提前发一段,晚上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照常,不过晚上更惊悚哦~微笑卖萌~

陈丹看到冯林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比平日里的自己还要低落消沉,觉得刚才对这个孩子说的话是有点过分,于是就转了念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你现在是学生,还不懂,等你上完大学,就知道找工作难,生活也很不容易。可是在这儿,只要安心呆着就有我刚才说的那些好处...........比平时瞧着父母脸色要零花钱要爽多了,也比工作要容易些。” “哦,”冯林敷衍着应和了一声,表情还是有些怅然:“可是我还是喜欢山外那个能上网、能玩游戏的世界。而且,钱都不知道怎么赚的,我有点不安心。”

陈丹笑着摇了摇头,一副过来人看新人的架势:“呆久了就习惯啦.........至于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呀,皮影戏一般都是到山外去演的,附近有很多其他村镇的人会看会给钱,但是钱怎么给的只有“戏班”的人知道,他们也从来不对外讲.........所以我叫你不要问..........”

说着,他鬼鬼祟祟地看了下四周,就像在确认附近有没有人在听一样。

“哦,”冯林木木地点了下头:“那你打算继续呆下去?”

“那是当然。我的话要再努力一下,过一阵估计就能进戏班,下山那不就前功尽弃,我都在这里呆两年了。”

“也就是说,这里很吸引你,所以你不想回家?”冯林总算明白了过来,又补充着问了一句。

陈丹听了这话,略微有些烦躁起来,他用力地挠了两下头皮,说道:“是啊,我一定要争取进‘戏班‘,你不知道,他们‘戏班’那次演出回来,抬了满满五个大箱子的钱,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等我挣到钱再回家也不迟,不迟.........”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虚无缥缈的地方,五官扭曲地挤在了一起,倒茶的手也开始抖动,完全没有注意到茶水都已经洒在了桌上。在冯林眼中,陈丹已然没有了“大人的理性”,现在的他,倒像是个走火入魔的异教徒,浑身散发着莫名其妙的亢奋。

冯林看他这个样子,心里有些害怕,懦懦地叫了一声:“陈,陈丹哥...........”

陈丹似乎是被这句话给唤醒,怔了一下,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连忙说道:“呃,我能给你讲的就大概这些,你不要乱讲。而且,就像我刚开始和你说的那样,在山上,不要惹事生非,不然下场都是很悲惨的。”

冯林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他实在是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于是站起身来说:“谢谢陈丹哥,我,我记得还有些事情要去找叶灵薇,先走了。”

“嗯,好的。”

冯林匆匆地离开了。

“这人一定是疯了,居然连家都不想回。”冯林回想起刚才的情景就感到后怕,他努力地想撇开脑海中刚才那一幕,奋力奔跑起来。跑着跑着就撞上了什么人,身子向外斜去。他赶快稳住了自己的脚步,却发现被他撞到的人是叶灵薇,她跌在了地上。

冯林很惊讶,连忙上前去搀扶叶灵薇,生怕被她责怪。叶灵薇见到冯林,倒是格外惊喜,她原本打算自己直接站起来的,看到冯林过来了,撒娇地把手伸出去,让他扶了起来。

“我正要去找你呢,”叶灵薇拍拍手上的土说,“你不是说想要做皮影么,现在太阳还没落山,我带你去做皮影的小阁楼看看,算是带个路,明天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白天过去做,晚上虽然也可以,不过那边的灯不是很好,有点伤眼睛。”

“哦,好的,现在去吧。”冯林说。他想,也许这是他唯一能从山上脱身的办法了。

叶灵薇带着他往深山走去。此时已接近傍晚,夕阳的余晖给树梢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玫瑰金色,而原本在白天存在感全无的山风也渐渐劲了起来,树影在地面微微跳动,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拉长,好像要慢慢吞噬掉仅有的一点亮光。

天色又快要暗下来了。叶灵薇和冯林总算赶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来到了这座制作皮影的小楼的门口。

这是个竹楼,从外表看大约有三层,在门口的正中有一块黑色的牌匾。牌匾有些年头了,看样子经历了不少风吹雨打,漆脱落得差不多,露出棕黄色的木头里子。牌匾中央似乎写着“皮影”两字,但也因为历经久远而十分模糊,在黯淡的暮色下,能识出这字就很不错。

小楼的门口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门和窗都紧闭着,不时有凉飕飕的风透过窗缝门缝从小楼里往外钻,吹得人汗毛竖起,氛围十分阴森诡异。小楼的窗子没有玻璃,只糊了一层半透明的窗户纸,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只能隐隐看到一团轮廓松散的黑影映在窗纸上,张牙舞爪如野兽一般,容易让人产生各种恐怖的联想。

“走,进去吧。”叶灵薇说。

推开门,一阵陈腐的潮气夹杂着灰尘与皮料的异味扑面而来,冯林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叶灵薇则顺手打开了里面的灯。昏黄的灯光下,迷乱的灰尘上下翻腾,如同一群群细小的虫子在飞舞,让人更看的眼花缭乱。冯林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他环视四周,发现屋里做皮影的工具和材料差不多一应俱全,不过就是放得太混乱了:染料和皮料堆放在一起,刻刀和剪刀也到处乱放,桌上摊开的都是画有各种样式底稿的书,也有人管这个叫样谱。

“就是这里了?你们平时都在这边做皮影,是吗?”冯林一边向屋内走去,一边问叶灵薇。

叶灵薇点点头,说道:“嗯,是的,不过现在会做的人越来越少,有些人可能只会某一两个步骤,所以你能看到很多半成品,有些人就接着人家前面的做了,画上大概的样子,所以做出来水平参差不齐。能全套制作流程都懂的,也就极少数几个,比如萧晴,要不她怎么能当村长。”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带了些许酸溜溜的,嫉恨的意味,连话音都略微有些走调。那种感觉,就像十几岁的小姑娘背后说自己讨厌的人一样,熟人和朋友听起来很快就带进了相同的愤慨中,外人听来却觉得幼稚可笑。而冯林徘徊在“熟人”和“外人”之间,实在是不知道对她这种无意的情绪表露应该作何反应。他只好尴尬而敷衍地点点头,视线四处飘移,想要找到别的什么能吸引人的东西,好错开这个话题。

聪颖的叶灵薇很快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她轻咳一声,调整回正常的语气,继续说:“但她也就能把影人做出来,要让他们动起来也不行,就连村长也不怎么会,所以我们就只能用剪影子的巫术来弄,好歹能让皮影动得活灵活现一点。”

冯林大概是明白了,这个村是因为皮影戏手艺的某些环节失传,才铤而走险用的巫术,如果说这些环节都有人会做,那么巫术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这对他来讲是个不错的机会。他虽然讨厌皮影,可好歹对这些流程烂熟于心,只要动起手来,慢慢就能找回感觉。此刻,早点做出好的皮影被人认同,然后尽快回家的想法,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心思意念,他迫不及待地搜寻着可用的工具和材料。这时,他盯上了一块漆黑平整的牛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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