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得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手心稍微渗出带着滑腻感的汗水,身体有些僵硬,但思绪远比自己想象之中还要迟钝。
他明明不想站到这战场上,狭长而又黑暗的长道带着死寂的气息,整个人踩在这光滑的地面上,那脚步声如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路得的心上。
“有些紧张。”他对自己这么说着,脸上的表情却远比他想象之中还要难看,仿佛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便是断头台,刽子手便是自己的对手。
战斗之前若去思考输赢,思考敌我之间的差距,对于他而言获胜的几率就更加低了。
路得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容易感到紧张的人,但每每想到自己若是失败,赔上的不只是自己的一条性命,更为重要的是鹿先鸣也将要面对死亡的威胁。
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一想到这一点,想到那个将自己从沙滩上救起的人,想到那个同自己试探着拳脚,脸上冰冷但偶尔也会透露出温暖神情的男人,路得就根本无法将之置身事外。
必须得赢!路得狠狠地抽了自己右脸一巴掌,那火辣的感觉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一瞬间整个过道里仿佛被这狠狠的清脆的巴掌声给点燃。
前方便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银色而深敛着的金属彻底将门背后那可怕而又充斥着血腥味的世界隔绝开来。
路得无声地站在门前,他盯着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上面已经有着茧,麻木的攻击与其余的伤害彻底让路得不再想要去思考自己的痛楚。
路得放弃了自己的情绪,他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让那鲜血彻底让自己的野性释放。
打开门之后,迎接自己的是刺目的灯光,一盏极其明亮的灯高高挂在空中,那白光似乎要将它所能及的范围全部照亮。
路得皱着眉,用手挡着灯光,昂起头,观察着这无比庞大的场地。
这时,他听见了观众的欢呼声,一双双眼睛伴随着狂热的惊呼声亮了起来,仿佛盯上猎物的狼的绿莹莹的眼睛。
由于隔得太远,路得无法听清他们究竟在为何而欢呼,但路得还是被这气势给吓了一跳,毕竟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排山倒海的喝彩。
场地远比路得想象之中要大得多,观众席离拳击台很远,宛若足球场与观众席的距离。观众俯瞰着选手们的生死搏斗,就如同古罗马的角斗场一般,享受着人类互相厮杀,溅起血点的**。
路得似乎听说过,在美国尚未废除黑奴制之前,也有着如此的黑人决斗,凭借着拳脚与肢体,将对手的眼珠挖出,将对手的喉咙咬破,如此残忍的决斗却依旧让人兴奋。
难道这才是人类的本质?路得不明白为何人类以文明的动物自居,对于同族之间的厮杀却如此感兴趣,面红耳赤的观众高叫着,在黑暗的地下,被如此明亮的光芒照亮着,心灵却远比身体更为肮脏。
路得有些喘不过气,但他知道,正是这些家伙自己才能够凑齐医药费,让鹿先鸣的生命延续下去。那仿佛是自己唯一的希望,毕竟路得明白,若是鹿先鸣死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将会变得更加孤独。
“路得选手,”正在思考着这些问题的路得被一个轻柔的声音给唤醒,一位身着有些暴露的小姐靠在墙边,笑脸盈盈地望着路得,“跟我先去准备室吧。”
路得皱了皱眉,他回头望了一眼那人头攒动的观众席,重重叹了口气。
……
路得自然明白,所谓的无押金比赛便是意味着生与死的较量,而且不止一次,至少需要在B区进行五场比赛才能退出,但那至少要将八成的收入交给这庞大的决斗场。
况且,很多人在第一场比赛就已经死去。
B区的比赛直到对方被裁判被判断为无法继续战斗才停止,在这之前哪怕你求饶也不能换回下场。况且,这里的裁判基本上只有在一方彻底断气才会爬上拳击场,毕竟传统的拳击规则在这里完全不适用,这里唯一听从的规则只有胜者支配一切。
换言之,哪怕你用任何方式,只要获得胜利,你就不会违规。
路得明白这一切,他知道自己要面临的是何种危险,那恐怕是自己有史以来经历过的最为危险的情景,但他知道自己眼前只能依靠这可怕的战斗。
一片黑色的幕布挡住了路得的视线,他检查着自己身上的状况,但神情依旧很严肃,眼睛瞪得**,看上去有一些其他的情绪占据着他的脑海。
只是,现实不允许他思考太多,随着主持人一声高喊,路得沉着脸,慢慢掀开幕布。缓缓朝着拳击台走去,**着上身,头发笔直,面容看上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机,苍白到宛若死去。
他预想的一切在他登上拳击台之后,全都变为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获胜。作为代价,他彻底将自己的思绪放空,不再去思考自己的做法究竟是否正确,不再去思考自己这场比赛所需承担的重量。
他只能获胜,只要能够获胜,必须得取得胜利。
此时他的视线中只有一片明晃晃的白光,眼前的道路仿佛在颤抖着,扭曲的道路在脚下盘旋着,绝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锯齿,死于他脚下的人,高达十八人。这一定会是一场精彩的战斗!”
主持人这时才将对手的信息告知于路得,路得这时脸上微微渗出汗珠,他意识到自己若是不竭尽全力,恐怕无法活着离开这里。
想到这里,他惟有将自己的拳头再度握紧,微微抬起头。
“挺着胸膛吗?看来你是个新手。”不知什么时候,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人,寸草不生的脑袋上像是被尖锐的刀片嵌入一般,留下一个极为可怕的伤痕。
声音宛若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有最后的一声轻哼带着蔑视与轻视,路得这时也愣住了,那高大的身影与沙包大的拳头似乎在一秒钟就能够将自己击碎。
路得慢慢将双拳挡在自己的面前,目光冰冷,他已经无暇顾忌对手的实力与那极为可怕的扮相,因为思考太多带来的真的只有失败。
只是,随着一声哨响,路得才意识到刚才主持人话语背后的意义。
路得对于眼前的决斗想得太过天真,他下意识地将其当成一场拳击比赛,可若是只要以任何方式获得胜利,拳头永远无法不是最优解。
毕竟,对于人而言,手臂远没有腿长,腿部肌肉带来的爆发力也远远要比拳头更为可怕。
防备着对手突如起来的拳头的路得看见对手拳头的挥出,下意识就用手肘去格挡,同时将脑袋微微摆到一边,可谁知,对手的腿如同炮弹一般袭来。
黑色的长腿仿佛将空气划破,那恐怖的威胁让路得完全放弃了继续攻击的欲望,路得无暇继续顾及对手的拳头,他猛地用拳头对上对手的如同钢管一般坚硬的腿击,可脸上却被狠狠地打上一拳。
而且,对方的腿击远比路得想象之中还要可怕,路得的手指仿佛完全脱节,手腕那钻心的疼痛让路得根本无法集中精神。
于是乎,下一招也出现了,在路得依旧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何事之时,“锯齿”的脸上再度出现凶狠的神情,他咬着牙齿笑着,那如同鲨鱼一般的牙齿仿佛要将路得撕碎。
“锯齿”一拳打在路得脸上之后,另一只脚狠狠朝着路得毫无防备的腹部踹过去。路得此时头部遭受重创,鲜血淋漓,眼睛有些睁不开,自然也无法看见这一招。
于是乎,路得被狠狠踢飞,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想要站起身子,但却连一点力气都无法使上。这一瞬间,这短短的一两秒,路得就几乎经历了生与死的转变。
怎么会这样?
路得感受着从自己鼻孔里流淌而出的滚热的鲜血,那是暗红色的血液,也是自己活着的证明,但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着自己。
你要死了,而且鹿先鸣也要死去。
这个现实让路得彻底陷入了绝望,他抚着自己的腹部,那难以言表的疼痛与空虚让路得完全无法抬起身子。
他的眼前浮现过自己那张可憎的脸,此时,那张脸上似乎完全被乌黑的血液涂满,血腥味在鼻孔前弥漫着。
你真的甘心吗?就这样度过毫无意义,毫无价值,沾满了他人鲜血的一生?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自己没有名字,没有父母,没有任何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就这样一尘不染地从世界上离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难道就是你的回答吗?
这是以前的我的回答,如今的我……
为了他人的生命,我必须要活着!
哪怕舍弃自己的人性?
无惧舍弃自己的人性!
路得的身影,在观众的注视之下,如同僵尸一般扭曲着身躯站了起来,脸上满是鲜血,嘴角的笑容宛若鬼魅的狂笑。
他用力扯着自己早已弯曲的手指与几乎脱臼的手腕,同时慢慢朝后退了几步,抹去眼眶里的鲜血。
他将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轻轻放在嘴里,用力地**着。
那一刻,他仿佛是来自于地狱的鬼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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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点酒,想着随便写点什么,看着自己的处女作,想着要不然就继续写一点这个故事的内容吧,我点开word,那原先的写作的**一瞬间再度涌上心头。
这才是我想要写的故事,带着中二病与自以为是的文笔,无需在意他人的想法,尽情挥洒自己的创意,洋洋洒洒,提笔便来。舍弃所谓的大纲,这才是《死亡继承》的故事。
好久不见,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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