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我该谢谢你骂我废物。”陆书从回忆中醒来,尽管他明白自己今天的所谓刺杀失败了,理所应当的失败了,但他还是没有向陆焰之屈服。
他扬起头颅,保持着桀骜与反抗,面对自己父亲的全面胜利,他继续说着:“如果没有那番话将我刺醒,我现在还很有可能是你的人偶。”
陆焰之听到这句话,笑了笑:“当个人偶有什么不好吗?其实关键在于你连做人偶的资格都没有了,所以你才会逃离。”
也许是这句话触碰到了陆书的神经,陆书的目光变得越来越阴暗,他敛着声音说道:“你眼中的我就是那么卑贱吗?如果刚才那一发子弹打中了你的脑袋,现在的你连跟我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我希望你跟我之间能够平等地对话,”陆书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反正之后我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还希望这最后一次对话能够善始善终。”
“那你后来做的事为的是什么呢?总不会是羞辱我吧?”听到这里,陆焰之问道。
深吸了一口气,陆书努力使自己怨恨的心理平静下来,他缓缓说道:“那个时候我想的没有这么多,我想的只有能不能做一些自己以前不会去做的事。”
“你在撒谎。”的确,看到陆书有些躲闪的目光,明显能闻到谎言的气息。
“是啊,说到底只是为了发泄而已,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罢了。”提到这里,陆书的心里一阵阵绞痛。
也正是因为陆焰之,我们才……
……
那是陆书回到学校恢复上课的一天。那一天陆书一反常态,他上课时不再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上的一个个算式,他下课时也不再畅游于知识的海洋。原先心无旁骛的他那一天仿佛灵魂出窍,无心如往常那样努力学习。
“什么是自我?什么是独立思考?”陆书被父亲的责骂弄得一次次陷入沉思,却不明白父亲这些话的含义。
一直以来,陆书便是为了自己的父亲而活着。父亲对自己下的目标就是努力学习,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陆书一直以来都是遵循着这种准则行动着,然而就在那天,父亲却告诉自己独立思考,而非跟着自己父亲的命令去行动。
陆书失去了方向,他不明白学习除了迎合自己父亲的期望之外,到底有什么意义。所以他选择了忽视课堂上的内容,因为这对于自己毫无意义。
那么什么对于自己拥有意义呢?陆书不禁又陷入深思,自己的未来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没有意义。人生毫无意义。陆书看着眼前空无一物的纸张,不由得陷入恐惧的茫然中。
那么人类为什么要活着呢?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吗?但对于陆书而言活着为的只是成为父亲的一只人偶。为了家人吗?如果家人死去那为的又是什么呢?为了这个世界吗?然而这个世界上少了自己一个人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恐惧。陆书叹了口气。尽管自己活着但似乎完全没有实感,没有存在的价值吗?
也许,正如父亲所说的那样,只有自己做自己希望做的事,才能够明白活着的意义。
自己希望什么呢?陆书不自觉将目光往左边瞥了过去,那里坐着几个每天看上去都自得其乐的富家纨绔子弟,此刻他们仍然沉浸在不知名的欢乐中。陆书看着他们脸上陶醉的神情,不禁流露出半分羡慕。
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有着优渥的物质条件,都有着最优越的教育资源,然而与终日沉溺于学习愁眉苦脸的陆书相比,他们每日都在挥霍光阴但却收获了常人无法明了的快乐。
为什么?凭什么?也许这就是为自己而活吧。
陆书心里仿佛翻江倒海,他忍不住再多看了那几人几眼,迎来的是他们几声嘲讽的笑声。
陆书连忙缩回脸来,但那份羡慕甚至是嫉妒感像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挑逗自己的恶魔,让陆书的手脚都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我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快乐,我想知道他们的人生是为谁而活,我想知道他们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于是陆书在放学之时,一反常态,走到了正在收拾书包,吹着口哨的那几人面前。
“陆二少爷,你刚才上课就在看着我们,有事吗?”明显带着调侃的语气,其中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富家子弟问道,嬉皮笑脸地看着陆书。
陆书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他环视了周围一下,虽然有些不安与恐惧,但还是压低声音问道:“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快乐,你们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那几个人都笑出了声,看着陆书不解的表情就像在看着一个傻子。
“为什么那么快乐?”其中那个黄毛强忍着笑,对陆书说道:“因为我们经常出去找乐子,所以我们很快乐。”
“人生不就是为了快乐吗?还有什么其他东西?难道人生是为了痛苦吗?”
陆书听到这话,楞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看来你还没明白什么是快乐啊,”那个黄毛又仔细端详了陆书一番,笑着看着陆书,“那么今天晚上有没有兴趣出去找乐子啊?”
陆书还没点头,就被这几个人簇拥着走出教室,他想到自己父亲严肃的面孔,但又想起父亲说过的那句话,那句让他自己多思考的话。陆书便放弃了抵抗,随着这几个纨绔子弟走出了校门。
这或许算是他第一次背离自己父亲的命令,陆书有些恐惧但也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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