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普兰尼特,一颗植被茂密,生机盎然的星球。祭坛在热带雨林的环绕之中,如果不是细心寻找,根本看不出它的轮廓。最让人惊叹的是一棵巨大的,令人生畏的大树,那棵树绝对不是普通的树,它的高度超过了祭坛两倍还多,周长1公里以上。虽然不知道它是什么种类的树,但从它繁茂的枝叶和庞大的体积可以知道,它绝对和精神能量、乌鲁以及伊莉伊德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降落途中,蓝小冰发现,雨林正在被离海岸不远的飓风所影响,强烈的风暴和瓢泼大雨让他们的着陆工作不太顺利。好不容易,茵提妮丝才操纵着登陆器降落在一条河的河滩上。巨大的雨量让山洪暴发,河水正在迅猛上涨着。这让蓝小冰颇为担心,一旦洪峰让引擎进水,必然会让聚变发动机的电子元件损毁,这样他们就无法离开了。出于安全起见,蓝小冰并不想在飓风减弱以前离开登陆器,现在做的只有耐心等待,同时祈祷洪水不会暴涨。
“祭坛貌似离得有些远啊,能够顺利解决问题吗?”薇兰伊问道,她紧张地握着蓝小冰的手,皱着眉头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该死,没想到碰上这种鬼天气。”安娜也抱怨道。
“耐心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热带的风暴和家常便饭一样。”蓝小冰说着,打开监视器监视河流的水文状况:目前情况还好于自己的预期,他希望运气能站在他一边。
“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呢!”薇兰伊无力地把头靠在了蓝小冰的肩上。
“先来计划一下吧,也算打发一下时间。”安娜提议。
“计划什么呢?”蓝小冰用手臂枕着头,向后仰着,闭上了眼睛。
船舱里依然保持着沉默,薇兰伊先打破沉默,问道:“等会儿我们需要做些什么?”
“你怎么看?那棵巨大的树,你了解吗?”蓝小冰睁开眼睛,看了看薇兰伊。
“唔……圣典里貌似没有记载过如此庞大的植物……”薇兰伊显得很困惑,看来,现在遇到了连她也不清楚的问题了。
“好在,这里的环境看上去比之前强多了。”蓝小冰倒显得很乐观。
“总而言之,期待着风暴能停吧。”安娜充当起了安慰他俩的角色。
这时候,登陆器外壳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有些沉闷,像是什么东西在拍打登陆器,然后又是两声、三声……船舱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蓝小冰站起来,仔细听着这个奇怪的声音,“有东西在外面!”安娜机警地提示道。
“我知道!我听到了!”蓝小冰打开生命探测器,只见屏幕上,显示为未知生命形态的东西正在接近登陆器,他们的体积大于人类,似乎能在空中漂浮。“我明白了,是伊莉伊德苏人,小琪,出来,你的同胞在外面。”蓝小冰冲着空气喊道。
“我知道,我正和她们在一起……”这时,从船舱外传来一个声音,在嘈杂的风雨干扰下显得很微弱。蓝小冰小心翼翼地打开尾部的舱门,那些奇异的生物们就飘在外面,虽然风暴很强烈,但似乎对她们毫无影响:他们稳稳当当地围绕着登陆器,像是遇见了新奇的事物一般,将好奇心全部倾注于这艘小型飞船上。而其中,一只格外起眼的,散发着和普通伊莉伊德苏人不同紫色光芒,体形更大的生物映入了众人眼帘,对,那便是小琪。
“别紧张,看来他们都是友好的。”蓝小冰微笑着,迎着狂风,试图去触摸一只最近的伊莉伊德苏人,触感和光滑有弹性的海蜇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我的子民不仅友好,而且很欢迎你们的光临。我告诉了她们,你们是朋友,更是是伊莉伊德苏的恩人。”说着,小琪施了一道法术,设置了一道穹顶,将风雨阻挡在穹顶外侧,这样,狂风和暴雨就无法影响他们之间的正常交流了。
“哈哈,总算遇到一个没有恶意的星球。”薇兰伊也兴奋地离开登陆器,她好奇地触碰着这些生物,欢快地让触手抚摸自己的脸。
“她们不会和你一样与我们沟通吗?”蓝小冰好奇地问小琪。
“不能,她们并不会你们的语言。”小琪说道。
“那太可惜了,不过你们都能飞,这可真是神奇,这样的飞行不用遵守空气动力学规则吗?”
“我以前能做到的事情还有很多,漂浮是现在我们为数不多的还能保有的能力了。在这颗星球上,有大约20亿伊莉伊德苏人,是伊莉伊德苏文明人口最多的星球。虽然我们能在陆地上生存,但主要是生活在深海里。和我们与‘辛德拉护卫’的分歧一样,在为是否需要恢复之前的精神能力而争执着,但不管如何,他们不会左右你的选择。倘若精神能量全部失去了之后,我们也需要慢慢进化,然后从简单的使用工具,使用火种做起,逐渐掌握自己的命运。”小琪说道。
“那岂不是很长的一个过程?太难以置信了。”蓝小冰感慨着,他想,像现在这样原始的生命,和普通的软体动物看上去丝毫不差,如果要进化到智能生物,那该得多久啊。
“是的,但是没办法,精神能量终究是一个累赘,它对我们来说,既可以是强大的保护,也可以是支配着我们的黑暗力量。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太依赖这种不依靠文明进步就能改变事物的力量,那样最终会导致我们的沉沦,是超新星爆炸导致我们从新审视了自己的命运,不论是我们自己,还是乌鲁,都是如此。”小琪继续说道。
“那乌鲁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嗯……他的想法,永远不可能知道,议会的六个同伴一直在与他沟通,但是,他一直在决定自己命运的事项上保持沉默,或许他在与混沌能量斗争着,无暇做出自己的判断,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不能留下精神能量的原因。”
“他就是想见我,亲自对我说他的想法对吗?”
“如你所愿,或许真的如此。”小琪十分笃定地说道。
飓风渐渐地减弱了,乌云慢慢在天空中消散,阳光刺破云彩,重新普照大地。河流的水位也在慢慢地下降,不一会儿,那条刚刚还在汹涌奔腾的大河已经恢复成了一条小溪,发出悦耳的水流声。更多的伊莉伊德苏人靠近飞船,就像准备着一场盛大的庆典一般。
“你不觉得他们像我们的卫兵一样吗?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们都会保护我们的!”薇兰伊一边抚摸着其中一只较小的“鳐鱼”,一边兴奋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是啊,太壮观了!”安娜回答道,心情看上去不错。她将视野投向远处,散发这蓝色幽光的生物群体,宛若林间的神圣之光,让人心潮澎湃。
“走吧,去祭坛。”蓝小冰说道,虽然他也很想流连于美景之中,不过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就这样,他们在众多伊莉伊德苏人的簇拥包围之下,来到了祭坛。祭坛被雨林繁茂的植物给包覆了,许多数树木的树根和藤蔓甚至长到了祭坛的石缝里面,这让祭坛就像大号的空中花园一般。在这颗星球上,除了伊莉伊德苏人以外,与地球上的雨林生态大致无二,各种昆虫,蛇,爬行类,灵长类动物在林间出没,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整个星球显得生机盎然。
“啊!为什么?没有入口?”薇兰伊率先爬到祭坛顶端,但是与之前祭坛不同的是,并没有入口通向祭坛内部,上方的入口处被巨石所封闭了,而且好像也没有机关能打开门。
“找找看有没有说明?”蓝小冰对薇兰伊说道,仿佛就像使用一样刚刚拆封的家用电器一样,面对祭坛的时候,都有一套程序化的工作一般,现在,蓝小冰也觉得熟能生巧了。
薇兰伊蹲下来,她在地上的石板上触摸着,并且努力抠去地上长满的青苔,试图找到一些说明文字之类的东西,很快,他在祭坛边缘的一块颜色更深的石头上,发现了一些文字。她努力除去上面附着的各种植物,让那些文字显得清晰一些。
“有什么发现?”蓝小冰问道。
“嗯,让我看看,上头写着‘万物之森,元素之主,庇护着生命的精灵,守护着大地的繁茂。不可以贪婪之心索取回报,以爱与付出浇灌灵魂之树。尔等凡人,皆可存世’。嗯,就是这么一段文字。”
蓝小冰下意识地在地平线上找寻之前看到的那棵巨大的树,没错,正好就在祭坛的正北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林间有条宽阔的石板大道,直通那颗大树下。“难道在那?那棵树?”蓝小冰猜测。
“也许吧,可是,那意味着什么呢?”薇兰伊也站起来,眺望着那颗大树,似乎想为大树的存在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
“总有不一样的不是吗?或许,你发现了新的东西?”安娜在一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好吧,去大树那看看。”说着,蓝小冰启动了火箭背包,迅速朝大树飞去。
逼近这棵树,才能越发体会它的庞大,在距离树干还有几公里远的地方,大树巨大的荫庇就笼罩下来,阻挡住阳光的照射,荫庇下如同黑夜一般。树根部,散发出来隐隐约约的淡蓝色光芒,蓝小冰知道,那或许就是精神能量的来源地。“好了,到这为止了,接下来呢?”蓝小冰用手抚摸着树干,和普通的树木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那些淡蓝色的光芒会从树干的一些缝隙里散射出来。“难道树干是空心的?”蓝小冰忽然这么想到,他努力思考着,忽然发现,那些周围的伊莉伊德苏人都在向一个方向飘去,仿佛在引导他们。
“看到了吗?他们要你跟着他们去。”小琪在一边说道。
“明白了,走吧!”
没错,在树的正东方,树干上有一个巨大的树洞,高约5-6米,淡蓝色光芒就是从里面传来的。树洞里面一半是沉淀着精神能量的池子,池内的精神能量犹如沸腾的沿江一般上下翻滚;另一半则是树的本体,中间是一棵种植在普通泥土中的小树,从外形上看和大树有些相像,却要小很多很多,仅有蓝小冰身高的一半。小树在不断散发着精神能量的光芒。
“嗯,能量的来源,我明白了!”蓝小冰靠上前去,在小树树干上,果然镶着一块绿色的宝石,它被树干紧紧包覆着,旁边的树瘤差不多要把那颗宝石完全覆盖了。
“如何做呢?难道砍掉它,才能取出宝石吗?”薇兰伊问道,然而到这里,似乎再也找不到任何文字提示了。
“不可以!!这棵树,是伊莉伊德苏的生命之源!”忽然,一个蓝小冰觉得仿佛在哪儿听过的声音传来,没错,就是在“炼狱”上曾经遇到过的,所谓“辛德拉护卫”,那个身上带着尖刺的,拥有庞大力量的家伙。
“啊!是你!”薇兰伊看到眼前出现的辛德拉护卫,兴奋地喊道,没错,她在风铃座Ω二号行星上,曾经救过自己以及茵提妮丝和海瑟莉萨莉,她不会忘记这个救命恩人的。
“不要对我抱太大期待,凡人!”辛德拉护卫用触角指着薇兰伊说道:“我曾经救你,是因为议会的请求,但是,现在,我不能听从议会的胡言乱语了,摧毁这棵树,就是毁掉整个伊莉伊德苏的生命之源,这是万万不可饶恕的。”
“你只是害怕你的力量消失罢了,不要用冠冕堂皇的辞藻来掩饰你的心虚,护卫,你的责任是拥护那些真正要让我们文明走上正轨的人,而不是你可悲的力量!”小琪在一边说道,她的语气很坚定,似乎一点儿也部害怕她的老对手。
“闭嘴,你是个懦夫,你让这些外来者决定我们的命运,你不觉得,这很可耻吗?”辛德拉护卫加大了音量,驳斥道。
“这是议会的决定,作为伊莉伊德苏的一员,你应该服从议会做的任何决定,哪怕你觉得这不恰当……”小琪针锋相对。
“哈哈哈哈!议会,议会并不能决定所有伊莉伊德苏的事情!”
这时候,周围的伊莉伊德苏人仿佛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他们三五成群地凑到一起,用蓝小冰听不懂的语言互相交流着。气氛就这么僵持着,小琪也没有说什么,她只是耐心地飘在离辛德拉护卫不远的地方,仿佛在对峙一般。
“这样!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蓝小冰攥紧了拳头,站了出来,顿时,树洞大厅里的气氛安静了下来,大家仿佛都等着听蓝小冰发言。“听着,我不懂你们文明的事情,当然,我理解你想要保留精神能量的请求。但是……就拿我们人类自己来说吧。”蓝小冰从来都不是很善于发表演说,不过他还是愿意尝试一下:“我们人类,自诞生之时起,就和周围的动物没有什么两样,在学会使用工具和火之前,我们甚至会被食肉动物所捕食,当然,我们不会飞,更不会使用什么精神能量,我们所做的,只有改变自己。”蓝小冰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也许你说的对,会使用这种能改变一切的精神能量,确实能做到很多事情,穿越宇宙,改变物质的结构,甚至改变时间,但你们,永远改变不了自己,而我们能!看看吧,你们至今不会用四只脚走路,虽然能飘着,但你们会使用工具吗?会生火吗?我们可以!人类可以!我们从茹毛饮血,到食物链的顶端,也只不过用了几万年时间,现在,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驾驶着飞船在宇宙间航行,甚至……甚至我们也能突破时间和空间的束缚,无限制地旅行。这难道,不比你们要强多了吗?所以,最重要的,不是使用什么无所不能的能量,而是,彻底改变自己,让自己强大起来!就像……就像我们一样!”
蓝小冰说完,倒是觉得这番夸夸其谈很成功,不禁有些激动。小琪用他们的语言及时传译了他的话,当蓝小冰说完后,四周的伊莉伊德苏人纷纷发出“唧——唧”的声音,表示了赞许。
“你……你……为什么!你知道,这棵树对我们的含义是什么吗?你凭什么这么自信?你凭什么……用人类的经验来摆布我们?”辛德拉护卫并不善于言辞,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来说吧!”小琪最后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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