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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幻境的侵袭

第十八章 幻境的侵袭

蓝小冰站在一个安静的街头,周边是有着巴洛克风格的古典建筑以和街道,那是他只在纪录片和插画上才能见到的风光,而在他所到过的地区,从来没有这种数万年前风格的建筑,不由得让他怀疑,自己所在的这个梦境,蕴含着什么样的意义……

“这难道是……地球?”他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他的左手边是一个露天咖啡馆,几张圆桌和椅子整齐地摆放在咖啡馆的露台上,花圃里种植者正在盛开的蓝色和紫色的牵牛花,有个少女正穿着类似古代人类的女仆装,拿着花洒给牵牛花浇水。街道上空无一人,气氛显得十分诡异和不协调。

“请问……我在哪?”蓝小冰,走过去向女仆问道。和煦的阳光洒在露台上,空气中充满了青草的香味,百灵鸟正在一旁的梧桐树上鸣叫着。

“你在……寻找指引的途中,不是吗?”女仆说道,那声音……蓝小冰有些惊讶,那居然是小琪的声音,他很快就能清楚地分辨出来。

“小琪?”

“琪露雅,琪露雅·辛德拉,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小琪放下花洒,转过身来,蓝小冰盯着她都看呆了:这个“世界 ”的小琪,不再是伊莉伊德苏人那奇怪的,散发着蓝紫色光芒的鳐鱼形状生物,而是一个有着棕色齐腰长发,大眼睛和修长睫毛的美丽少女,她身材苗条,虽然胸部有些平,但丝毫不会影响她的美丽。雪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如雪一般动人,风轻轻吹过,一种迷人的香味让人陶醉。小琪伸出手,拉住了蓝小冰的手,她用一种温柔可人的目光望着蓝小冰,那是双带有魔力的眼睛,即便她不说话,好像也知道会表达什么一般。

“啊……为什么……你会是这样的?”

“坐下来,聊聊吧。”小琪微笑道,他示意让蓝小冰坐在露台上的圆桌边上。

“嗯……”蓝小冰边答应,边有些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他感觉有些不知所措,面对这个突然不真实的世界,完全无法理解。当然,自从他通过“幻境之墙”后,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颠倒了过来,就算有一千个脑子,都已经不够用了。

“要喝点什么吗?”小琪问道。

“啊……不用了,相比较这个,我想快点解决问题。”蓝小冰说道。

“解决问题需要的是耐心……任何事情,包括释放精神能量,都是如此,不是么?”小琪说着,走到咖啡馆里,用高脚杯盛了一杯果汁一样的东西,然后又走了出来。“柳橙汁可以吗?我最喜欢的饮料,希望你也喜欢。”

“啊……当然……”蓝小冰接过高脚杯,他喝了一口,那种味道是真实的,稍微有些冰,他能体会到。

“那……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小琪在蓝小冰对面坐下。

“这些幻觉意味着什么?你为什么想要展示给我看?”蓝小冰问道。

“很想了解它的意义吗?看看这个世界,构成它们的,就是斯达萨克VI所蕴含的精神能量,我们把那座蘑菇形状的平台,称做‘大图书馆’,‘辛德拉议会’所收集的知识,都存放在其中。当然,不是这种书……”小琪说着,从花坛边缘拿来一本书,那是一种很古老的纸制书,封面上写着拉丁文标题,封皮是牛皮制成的。“《巴黎圣母院》,雨果的著作,我很喜欢它……”小琪说道。

“啊……是啊,可惜这些都是古籍了,我倒是没看过,仅仅知道它的剧情而已……好像有改编自它的漫画。”蓝小冰忽然放轻松下来,他认为,既然小琪引导着自己,那么就应该顺从她的话题聊下去,从而循序渐进地获悉真相。

“知识可不仅仅是漫画那么简单,我不是说过吗?我们收集知识,是为了复兴我们的文明,即使精神能量消失了,知识也不会消失,它存在于这里!”小琪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说道。“任何力量都源自于对世界的洞悉和掌握,而不是世界本身,伊莉伊德苏人并不明白这个哲理,但我通过观察人类和唯灵人的文明演进,总结出了这个道理。我们的族人曾经不断地索取‘神的力量’,以寻求改变这个宇宙的极致真理,甚至企图改变时间与空间的‘法则状态’,然而,你知道,那并不可能成功,神力并不可能被凡人所用。说到底,我们是一个可悲的文明,沉溺在使用精神能量,对神的敬畏和盲目崇拜中,到头来,还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小琪说着,脸上露出悲伤的神色。

“可是……谁知道呢?这种事情……对我来说有些太过深邃,我不擅长和人讨论哲理……自从和你认识以来,我只是根据你的要求做各种各样的事情,虽然我不明白他们的意义是什么,但我觉得,你和你的伙伴们,想为过去赎罪,不是吗?而且,你们也做的够多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悲伤的……坦然地面对比较好。”蓝小冰,说着,试着微笑了一下,虽然,这份笑容,有些生硬。他不知道他说的话能不能给予小琪一丝鼓励,看样子,她很不希望放弃面前这一切,既然她选择了这个场景,那就说明,这美丽的景象,是她所珍视的。

“那……现在……不得不抉择了……”小琪说着,停顿了一下,“呐……如果说,释放了这颗星球的精神能量后,议会的神力就全部消失了,也就是我不会再出现了,你会怎么想……”

蓝小冰心颤动了一下,有些茫然:他一直以来都仰仗着小琪的帮助,在他看来,这个伊莉伊德苏人好像是万能的阿拉丁神灯一般的存在,只要呼唤她,她随时可以出现,而现在,他却不得不亲手毁灭这种存在,这让他有些难以抉择。“怎么说呢……这种事,难道不能选择的吗?譬如说……既释放掉精神能量,又能让你继续活下去……”

“嘿嘿,你真是有趣呢……”小琪有些调皮地看着蓝小冰,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的吧,混沌能量已经扩散了,它正在侵袭这颗星球,一旦侵袭到了‘大图书馆’,不仅数百年来我们潜心收集的知识会毁于一旦,而且连我和其它议会成员也会变成邪恶的存在,到时候不仅无法帮你,更有可能对你产生不利。你不希望……我们变成邪恶的奴仆吧。”小琪说道。

“当然!那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蓝小冰站了起来,他激动地喊道,他无法想象小琪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会是怎样一种情形。

“坐下吧,不用那么激动,还有时间呢!”小琪说道,安抚着激动的蓝小冰。

蓝小冰坐了下来,然而小琪却没有接着话题说下去,她沉默了起来,眼睛也闭上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开始轻轻抽泣起来,有泪水从眼睛里涌了出来。“小琪……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如果是那样,希望你不要介意。”蓝小冰忽然觉得有些内疚。

“本来……我想就算是变得邪恶,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都无所谓……”小琪忽然说道?

“诶……那是……什么意思……”蓝小冰想着,不会吧,该不是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仆,对自己……这……这可是一个外星人啊!

小琪摊开紧握的手掌,摊到桌面上,手掌中露出了青色的宝石,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蓝小冰拿起那块宝石,声音颤抖地说道:“你自己……已经做了?”

“嗯……我不可能违背议会的决定,以后,或许要靠你们自己了……我已经不会再帮你们了……”

“啊……是这样啊……那真是有些可惜呢……”蓝小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低下头,鼻子酸酸的,似乎立马就要哭出来。

“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某一天,我这个样子出现在了你生活的世界里,你会不会想起此时的我?”小琪忽然忧伤地问道。

“啊……就算你这么问我……我也……这种事情,我现在无法回答……因为,那毕竟有些荒唐的,对吧,因为,眼前这一切,怎么说都不可能出现在现实里……不过……”蓝小冰停顿了片刻,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不过,如果是遇见了这样的你,这样温柔的你,我会注意到的!”

“谢谢……”小琪有些难过地伏在圆桌上,头偏向右边,忍不住涌出了眼泪。

“可你知道,你一直是我的好伙伴,你明白吗?那种感觉……什么事都需要依靠你,尤其是在我们有危险的时候,你总能提供帮助,甚至是决定性的。说起来,我很难习惯当我叫‘小琪’的时候,你却不再出现时的样子……”蓝小冰动情地说着,握住了小琪的手,那只手,是有温度的,是可以真真切切感觉出来的!

“真的吗?你真的会这么想吗?”小琪忽然打起了精神,她坐起来,问道。

“是的,我是这么想的!我不想失去你,小琪!”

“哈哈,那就一直握着吧,直到它暖和起来。”小琪说着,又诡异地变得振奋起来,擦去了泪水,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诶……你……”蓝小冰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不明白,小琪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这么看着我?”小琪说道,脸上满是幸福。

“你……到底……会不会消失?还是……恶作剧?”蓝小冰试探着问道。

“当然不会,傻瓜!我可是很强很强的!轻易消失?丢下你们不管?那才不是我的风格!”小琪彻底揭示了真相。

“喂喂……不会吧!被耍了?”蓝小冰一脸无奈地站起来,露出了被愚弄后的苦笑,不过,他的内心的一块沉重的石头反而落地了。

“哈哈,偶尔开个玩笑不行吗?你可真是的!说起来,这些幽默感可都是跟你们人类学的哟!要不然,像我们伊莉伊德苏人那样一直那么古板,谁会有兴趣和我们打交道哇!?”小琪露出了邪气满满,但却十分可爱的笑意,仿佛充满了捉弄人成功后的胜利感。

“哈哈哈……那倒也是,不过,你不会把我们丢下就好了……那以后,还请继续关照噢!”蓝小冰擦干脸上的泪水,重新坐回座位上。

“被乌鲁赋予职责的人是永恒的,力量也是永恒的,只要乌鲁不会消失,伊莉伊德苏人就没有消失的理由,而我,作为‘辛德拉旅者’,有着肩负族人命运的职责,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会消亡。”小琪认真地解释道。

天开始慢慢暗下来,“梦境”里的时间接近黄昏了,太阳从空无一人的街道末端落下,慢慢消失在地平线上,河边码头亮起了点点灯光。微风夹杂着迷迭香的味道迎面吹来,让人心旷神怡。

“但是我们的力量会减弱,因为大部分能量都被释放掉了,我们可以仰仗的,就越来越少。”小琪说道,“但是……那或许也是一个新的开始,我们不依靠这些力量,身体力行地去做我们能做到的,就像我的同胞,学会用触手行走那样……”

“嗯,很伟大的一件事情,不是吗?”蓝小冰说道。

“是呀!”说着,小琪用胳膊挽着蓝小冰的胳膊,“对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小琪指着街道问道。

“是哪里?”

“这里是十八世纪末的维也纳,作为人类,你应该知道吧?”

“啊!知道,音乐之都嘛,我喜欢拉小提琴,我在基础课里学过。维也纳在地球,在我们曾经的家乡,它被称为音乐之都,是这样吧?”

“是的,完全没错。对了,我拿一只小提琴给你,你拉一首曲子听好吗?就当是释放精神能量前最后的一点消遣吧。”

“嗯,好呀!”蓝小冰恳切地点了点头。

空无一人的街道,街灯纷纷亮了起来,在这虚幻的世界里,有且仅有两个人,他们都在等待命运的降临,一段悠扬的琴声,在这看似遥远但又近在咫尺的幻境中,一切,仿佛又找到了它最原始最单纯的意义。直到这时候,蓝小冰才明白,他不远万里来到这个“异世界”的原因,为了救赎,为了与命运相会,为了忘却曾经的哀伤,为了了解爱与存在的真谛……有太多太多理由,他必须来到这里,与邪恶斗争,只是他理解这些必须理解的意义中的一环,一旦他完成了救赎,邪恶便不值一提。大主教的阴谋,为什么注定实现不了?因为他没有救赎过自己,他一直期待着在某种意义上的永恒,能给予自己力量,而却没发现,这些曾经拥有永恒且无比强大的伊莉伊德苏人,正在用放弃神力的方式,完成他们的救赎。当把这两种不同的命运展示在乌鲁面前的时候,他会青睐谁,并让谁胜利,已经不用多言了。

“真好听,这首曲子,叫什么?”曲目结束后,小琪问道。

“你有那么多知识,会不知道这首名曲吗?”

“我知道,但我想听你说……”

“它叫《爱之喜悦》……”

“嗯,爱之喜悦……我也是……”小琪说着,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轻轻地吻了蓝小冰的脸颊。

“还有多少时间呢?完成释放过程。”蓝小冰难为情地转移了话题。

“嗯,还有时间……对了,你想不想知道,如果那天你能启动轰炸机上的加力装置,顺利地把导弹射向艾顿雷玛号,会发生什么?”小琪忽然问道。

“咦?你也知道这件事?”蓝小冰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么一个问题。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收集了艾莉丝的精神能量……”

“那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知道,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找到你的原因之一……借助这颗星球上的精神能量,我可以告诉你答案,在它最终消逝之前。”

“那……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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