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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凋零的花

03 凋零的花

教室里,张子尧一个人辛苦地打扫教室,按他自己的话讲雷锋也不过如此,做好事不留名,义务劳动最光荣。

他看着这个自己呆了三年的地方微微出神,是啊,都结束了,以后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将变成回忆储存在他的大脑深处某块敏感的地方吧?他想了想,这三年还是过得蛮开心的,也许就像苏悠华说的那样,这三年的时光是大家最宝贵的珍宝。

他其实很早就看出那三人都喜欢着陈韵洁,平时大家在一起玩说着烂话聊着天,谁也没有提起,谁也没有跨界,可一旦毕业了,他们平时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团火便熊熊燃烧起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制。

其实他们是清楚这种微妙的关系的,所以三年来谁也没有向陈韵洁告白,因为他们不想破坏彼此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友谊。但如今大家要各奔东西了,如果再不把内心深处的东西表达出来的话,他们就真的会像沈一天所说的那样,后悔一辈子。

既然不想后悔,那就拼上一切去赌一把。

张子尧有些明白苏悠华那句话里的意思了,哪怕失败了,许多年后回首起这件往事心里也会释然,也许还会和其他人讲:“瞧,这个妹子我年轻的时候追过啊,可惜没能成功......”

也许会留下遗憾,但却绝不会悔恨。

他打开手机相册,往上翻了好久才点开一张照片,那是他们高二军训的时候,五个人站在国旗下的合照,他的旁边紧挨着陈韵洁,陈韵洁带着军帽,头发梳成马尾,靠在张子尧的身上对着镜头比了一个鬼脸。

他看着看着,内心就不那么平静了。

他刚才说谎了,他是有点喜欢陈韵洁的,只是有一点,就是那种看着她心情就会变得很愉悦很舒服的感觉,应该谈不上喜欢。

他有时候闲下来也会发发呆,想着自己以后的伴侣会不会是像陈韵洁那样活泼的女孩,但那只是想想。

而且就在刚才他已经放弃了和那三人公平竞争的权利, 明天不管结局怎么样都和他张子尧没什么关系,他决定不再越陷越深了,在还没有真正喜欢上陈韵洁之前就该把这个念头断了,陈韵洁会和那三人中的一人走在一起,他觉得这样就很好,然后他自己可能会在大学里遇到真正喜欢的女孩。

皆大欢喜,可喜可贺。

他望向窗外,天空灰扑扑的,云层往下压了下来,让人看着透不过气来,看来是要下雨了。

“子尧啊,来一把吗?”出校门的时候张子尧被看门的李大爷拦住了。

李大爷帮学校看大门有些年头了,工作很轻松,早上6点准时开门,晚上8点准时关门就行了。他是这儿附近有名的象棋高手,在老一辈那里很出名,据说早已登上巅峰没人是对手。直到三年前被一个刚入学的新生让了一炮一车后还被吊打,不败神话就此陨落。

那个新生就是张子尧。

李大爷在遭遇了人生最惨烈的失败后迅速振作起来,每天早中晚都会找张子尧下棋,然而每次都输,输了整整三年,按照李大爷自己的话说就是每天痛并快乐着。

“子尧啊,这是最后一把棋了吧?三年过得真快啊。”李大爷叹了口气。

“大爷你的技术提升不少啊现在我只敢让你一个炮了。”张子尧说。

李大爷老脸一红,然后又叹了口气:“还是没能赢你啊。”

这盘棋胜负已定,李大爷的帅被张子尧的马和炮锁住了去路,他的车赶回来救援需要走两步,可张子尧的车下一步就能将死他,红棋必败。

“以后可没机会和你下棋了。”李大爷遗憾地摇摇头。

说来也奇怪,这三年李大爷和张子尧在棋盘上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张子尧有时候想大概当年中美乒乓外交和他们的情况差不多吧?

“怎么会,我以后毕业了,没事情做就来找您下棋。”

“你们年轻人应该去外面的世界多看看呐,不然青春很快就过去的。”李大爷说,“等你像我这么老了就会感概自己哪里也去不了,所以年轻人趁着年轻应该尽情地去疯狂啊。”

张子尧心说这老头怎么了,今天神经兮兮的。

“你在学校里有女朋友吗?”李大爷忽然问。

张子尧一下子愣住了:“没有啊。”

“有喜欢的人吗?”

挖槽,这老头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没有。”他说。

“如果喜欢什么人,那就大声告诉她,别等她走了,再也找不到。”李大爷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红星二锅头干了一口。

“大爷你曾经也有一个无论如何都想去寻找的人吗?”张子尧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

“有啊,可是我错过了。”李大爷皱着眉头说,“所以每次我想起来我都会很后悔。”

后悔......么?

张子尧望向窗外,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忽然觉得天上云的越来越低,似乎抬起手就能摸到。

真让人觉得压抑。

张子尧从李大爷那儿出来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不过好在他向李大爷借了把伞。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雨水顺着伞的沿边落下,风一吹,些许雨水被吹进张子尧的领子里,冷得张子尧一阵哆嗦。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加快了脚步。

张子尧最讨厌雨天了,下雪天也一样。

这个时候,他头顶上的老式路灯忽然暗了下去,黑暗从四面八方涌来,雨声、风声,甚至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乐器的声响清晰地传入张子尧的耳朵里,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可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那些声音又忽然消失了,周围静得可怕。

老式路灯发出“嘎吱”的响声,昏暗的灯光再次照亮了雨夜,张子尧长长地出了口气,原来只是故障啊,他还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

他上初中的时候学过鲁迅先生的文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鲁迅先生在里面描述过一种人面蛇身的怪物,叫美女蛇。她们一般都长得很美很漂亮,可她们吃人,夜幕降临,她们就去勾引男人。

不过想来鲁迅先生也是道听途说,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这样的妖怪。

“不是你啊。”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张子尧一愣,浑身鸡皮疙瘩就上来了,见鬼了,这人什么时候在他后面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起来像个女的啊,不会真是美女蛇吧?

他缓缓地转过身去,低声问:“谁?”

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人,那是个披散着头发的少女,长发及腰,漆黑如墨。她上身穿着白色的体恤,下身是绿色带着白色花形图案的热裤,热裤下的长腿曲线美好得让人心动。

张子尧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这个女孩给人的第一感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日本刀立在你面前,你在感受完她的“锋利”之后就会本能地退却,望而生畏。

“认错人了,不好意思。”女孩微微欠身表示歉意,这让人第一时间就感受到这是个十分有家教的人,一般道歉根本不需要做到鞠躬这一步,又不是日本人。

张子尧这才好意思打量起这个女孩来,即便在昏暗的灯光下女孩的肌肤仍然透出一股冰山般的质感,湿漉的长发从她的耳边垂落下来,发丝的末梢有水滴滴落。

张子尧这才意识到对方没有打伞,这么大的雨,站在外面一会儿都会被淋成落汤鸡,可这个女孩却好像完全不在意一样。他本能的走上前去,用伞遮住女孩的身体,这可够呛,伞就那么大,遮住了女孩半个张子尧却露在外面。

那个女孩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退到了伞外,她抬起头来,第一次直视张子尧,眼神里带着一种小猫般的警惕。

张子尧心说你你你......反映也太大了吧?我难道长得像猥琐的中年大叔吗?用得着这么警惕?我可是好心好意啊,我半个身子都淋湿了......

女孩注意到张子尧半边的身体已经湿透了,她指了指张子尧,然后摆摆手,那意思大概是在说:“我不需要,你自己撑吧。”

“谢谢。”那女孩笑起来,淡淡的,像是展开了的水墨画。

车灯撕开了夜幕,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加长版轿车破开雨幕缓缓地驶来,最终停在了女孩边上。

穿着黑色制服的司机撑开黑色的伞走了下来,他小跑着来到女孩身边将伞举过女孩头顶,另一名黑色侍者下车并帮女孩披上了红色的风衣,女孩看了一眼张子尧,然后在司机和侍者的簇拥下坐进了车内。

宾利车划开地上的积水,一路远去,红色的尾灯留下长长的线。

“刚才是怎么了吗?突然跑出去。”车上,穿着紫色旗袍的女人开口说。

“以为碰见熟人了,是我认错了。”女孩接过侍者递过来的毛巾,低声说。

“刚才那个男孩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女人皱了皱眉头。

“您应该是看错了吧?那个人很普通,您不可能认识他的。”女孩说。

“说的也是啊。”女人点点头,然后把视线移到窗外。

张子尧不能淡定了,刚才那女的什么来历?宾利慕尚加长版唉,一千多万的车唉!难怪她这么有礼貌呢,某个财团的千金大小姐吧?

他撇了撇嘴,心想今天也是有够倒霉的了,半边身子湿答答的很难受。他整理了一下湿透了的半身校服,把衣服里的水都挤了出来。他心想雨那么大要不先陪李大爷下两盘棋等雨停了再走?

于是他返回学校门口,正准备敲传达室门的时候,视线一下子就止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两个人,两个很熟悉的人。

一个是陈韵洁,虽然天很暗但他绝不会看错,另一个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高个子的男人,头发剪得很短,带着眼镜,那个人是张子尧也认识,他是张子尧的美术老师。

张子尧完全搞不懂这么晚了陈韵洁还学校里干嘛,而且还是和美术老师一起?难道是交作业或者补习?

等等,等等,等等!就在刚才他的脑子里有一道雷劈过,这么晚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他自己都难以置信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说怎么可能,又不是什么棒子国的电视剧真是的......

可就在他脑子混乱的时候,美术老师......,已经缓缓地贴上陈韵洁的身体,双手放在她的肩上,吻了上去。

张子尧傻了,他看着那两个人在雨中激吻,突然觉得人生如此幻灭。

如果是正常的张子尧他肯定会吐槽说尼玛啊真上演一段禁忌的师生恋?挖槽雨中接吻啊,都不打伞的,气氛爆炸有没有啊!

可他什么也没有想,脑子里一片空白。

张子尧坐在传达室门口望着天空发呆,距离他看到那“惊艳”的一幕已经好久了,陈韵洁和美术老师进了教学楼,然后他就一直坐在这儿,一动不动,什么也没想,脑袋始终保持着当机状态。

直到那个惊讶的声音将他唤醒:“张子尧?”

他抬起头来,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陈韵洁惊讶地说。

“雨下太大了,我等雨停了走。”他努力想挤出点笑容。

“你怎么了吗?脸色很奇怪啊。”陈韵洁凑了上来,摸摸他的额头,“没生病啊。”

张子尧愣了愣,陈韵洁的举动让他有些惊慌失措,他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变得越来越快,脸颊也变得滚烫........可他忽然闻到了陈韵洁身上那股男士香水的味道,原本心里好不容易燃起的火,在那一瞬间里被扑灭,然后.......另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我都看到了。”张子尧低声说,他抬起头来,直视陈韵洁的眼睛。

陈韵洁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么严肃的的张子尧,而且聪明的她已经意识到张子尧说的是什么事了。

“你们是.......什么情况?”张子尧努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

“算是我......单方面的喜欢他吧。”陈韵洁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坐在了张子尧的身旁,她的表情还算平静,但张子尧还是注意到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状。

“大姐刚才那一幕简直像是两个热恋的情侣在高度虐狗呀!你不要骗我!”张子尧忍不住说烂话,他其实只是想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陈韵洁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沉默着,就连张子尧也知道气氛一度尴尬到了极致。

“可......可美术老师已经结婚了吧.....”这才是重点,如果是一般的追求什么人倒没什么关系,可如果对方结婚了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知道。”陈韵洁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

张子尧心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呀我的天,刚才和你KISS的那哥们儿是有老婆的,你这样难道不是在做......小三勾引人家么?

“我知道啊,可我忍不住。”陈韵洁抬起头,望着从屋檐落下的雨,低声说,“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是错的,可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啊,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太清楚,张子尧注意到陈韵洁的脸颊上已经有泪珠滚落。

“你们......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张子尧小声问。

“刚开始注意到他的时候是在高二,社团活动。”陈韵洁低声说。

张子尧愣了愣,他到是忘记了陈韵洁是美术部的。

“那个时候他是指导老师,我们十来个人跟他学画画,他每次画画的时候都很专注,每次都盯着参照物看很久很久,每一笔每一画都在思考,而我也看着他的侧脸很久很久。”她说,“直到有一次画肖像,他选择了我当模特,我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他看我的眼神,那么严肃但却有那么火热,在那种目光下我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所以,你喜欢上了他?”张子尧忍不住问。

“对啊,我知道他那种火一样的眼神并不是在看我,他只是热爱画画,仅此而已。可喜欢上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就这么喜欢上了他,明明年纪比我要大很多,明明他有自己的家庭,明明他的态度只是玩玩,但我还是忍不住被他所吸引。”

“可我真的......真的已经不想再这样痛苦下去了啊!”她忽然站起来,对着漆黑的天空带着哭腔大声喊:“陈韵洁你这个笨蛋!”

张子尧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陈韵洁,他很难想象那个平时比谁都开心比谁都爱笑的陈韵洁会哭得那么伤心,哭得那么歇斯底里。那些东西在她心里埋了太久太久,她有太多的苦说不出。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原来可以那么爱一个人啊,为了他甚至可以放弃一切。

张子尧低着头,之前他不该那样做的,他完全不用揭穿陈韵洁,那个时候他只要和陈韵洁随便聊上两句然后和她告别今天的事就会烂在他的肚子里,谁也不会知道,陈韵洁也不会那么悲伤了,可他能没忍住。

因为他嫉妒了。

那是一种很可怕的情绪,让人丧失理智。张子尧以前从来没有嫉妒过其他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比想象中更在意陈韵洁,他现在都还记得当他看到陈韵洁和美术老师吻在一起时候的那种失落感,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刻被抽空,就像一只没有脊梁骨的败狗。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张子尧?”陈韵洁对着他大声地喊。

张子尧的心猛然抽动了一下。

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站起身来将陈韵洁拥入怀里,陈韵洁并没有拒绝,而是把头深深地埋进张子尧的胸口痛哭起来,张子尧感受着她颤抖的身体,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她所背负的东西,那些悲痛,然后他明白了,他是喜欢陈韵洁的,非常非常喜欢。

“对不起。”他说。

“没关系啦,不是你的错。”陈韵洁抬起头来,声音里带着厚厚的鼻音。

张子尧注视着陈韵洁的眼睛,他从她那湿润的瞳孔里看到了很多的东西,矛盾、悲伤、无助还有......小猫般的渴望。

他忽然意识到现在也许是攻略陈韵洁的最佳时机,此刻她看上去那么无助那么弱小,失恋的痛苦显然是让她的内心憔悴到了极点,这个时候是最容易走进她内心的时候,她也许不会马上喜欢上你,但她一定会记住你。

放手干吧兄弟,你看她和美术老师会有什么好结果吗?这样下去她只会变得伤痕累累。是时候拯救一下这个女孩了,她现在就在你怀里啊,她那么无助那么弱小,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羔羊,只能任你宰割。

心里有魔鬼般的声音在说话。

张子尧深吸了口气,他缓缓地放开陈韵洁,慢慢后退。

他自己都被这个可怕的念头给吓到了,他抬起头来想要看看陈韵洁脸上的表情,而陈韵洁却也在看着他,又是那种神情,像是受了伤的小猫渴望主人的爱抚与拥抱。他没来由的觉得害怕起来,迅速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陈韵洁轻声问。

张子尧咬了咬牙,把双手握得紧紧的,指关节捏得惨白,最后他低声说:“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陈韵洁愣了愣,她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然后低下头,擦干了眼泪,露出了微笑:“我相信你,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

最好的朋友......么?张子尧牵强地笑了笑,不愧是陈韵洁,一句话就化解了所有的尴尬。

“我先回家了,明天见吧。”陈韵洁说。

“要我送你吗?天那么黑?”

“不用啦,我妈妈的店就在附近。”陈韵洁朝着张子尧挥了挥手,“拜拜。”

“拜拜。”张子尧说。

他看着陈韵洁离去的背影,忽然有种很沉重的失落感,以及一丝丝的......轻松。

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心里的那个念头,因为他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背叛朋友,有三个傻子一样的年轻人想要在明天拿出所有的勇气追求自己的幸福,他如果那样做了,就是对不起他们。

可这样却又辜负了陈韵洁,辜负了她那样的眼神,仅仅是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骄傲。

“你今天怎么了?没精打采像个肾虚的大叔。”吃饭的时候,张婉漪一脸狐疑地盯着张子尧的脸。

张婉漪是张子尧的姐姐,长得很漂亮,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琥珀色的眼睛,白瓷板细腻的皮肤,以及傲人的身材。

如果把她和张子尧放在一起绝不会有人认为他们是姐弟,因为这姐弟俩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一个光艳靓丽得像块瑰宝,一个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扔进石头堆里就找不到了。

按照张子尧的话讲就是他妈在生他姐的时候根本没考虑生他,所以把所有好的条件都留给了姐姐。

张子尧的爸妈在多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去世了,这些年他们姐弟俩一直相依为命地生活着。

“肚子疼没胃口。”张子尧低着头说。

“肚子疼?”张婉漪愣了愣然后挑起眉头,“要我给你来两粒痛经宝颗粒吗?专治各种装病。”

“老姐我错了!”张子尧连忙摆手,大口大口努力地吃起饭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婉漪总是能看出他的心事,撒谎了也没用。

“好好吃!”张子尧赞叹,“不愧是姐姐做的饭!”

“别转移话题!”张婉漪瞪眼,“什么事说来听听。”

“不用了吧?这是个很私人的问题啊,只能我自己解决。”张子尧干巴巴地笑。

“感情问题啊?”张婉漪微微一笑目光狡黠,“我很擅长解决感情问题。”

这家伙......要不要这么聪明?

张子尧没辙了,他想了想,说:“姐,你如果有喜欢的人,我是说如果,你会不会去找他?”

张婉漪愣了愣,然后撩了撩头发,很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不会了,肯定是他先来找我。”

这是该有多自信多臭美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张子尧想。

但确实,像他姐这样漂亮的女孩,根本不需要考虑这样的问题。

“对了。”张婉漪递给张子尧一个文件袋,“你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录取通知书?啊?”张子尧满脸诧异,他今天下午填的志愿晚上录取通知书就寄来了?学校有这么神速?

张子尧打开文件袋,里面是一叠文件和一封信,他打开信封,里面是竟然是张羊皮纸,羊皮纸上写着黑色字体的钢笔字。

“现在大学那么高级了么?”张子尧瞪大了眼睛。

“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张婉漪看了一眼羊皮纸,说。

“亲爱的张子尧先生:

恭喜你已被我校录取!

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斯姆朗特职业技术学院是2004年经浙江省人民政府批准建立的全日制普通高等学校,从建校到至今已有十三年的时间。

我校建校以来,学院初步建立了以全日制高等职业教育为主体,成人教育、电大五年一贯制教育、开放教育、远程教育、联办专业硕士研究生教育、职业资格培训为补充的办学体系,建设以机电一体化、数控技术、模具设计和制造、软件技术、精细化工等以工科为主的24个专业。

专业等到校后根据本人意愿填选报名。

本校地址信息随录取通知书一起寄到,请认真查看。

如果在9月8号开学后24小时内没来报道则视为放弃本校的入学资格。

校学生会

姬堇铭 ”

“什么鬼?”张子尧把羊皮纸扔在一边,“我志愿没填这学校吧?还有这破学校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听上去像是个......大专?”

张婉漪捡起羊皮纸仔细地看了看,说:“像是假的,录取通知书哪有写得这么草率?不会是哪儿的骗子吧?”

“肯定是骗子啊,这学校听得没听说过,而且连个地址都没......”他忽然想起来信上说地址信息随录取通知书一起寄到?

“在文件袋里。”张婉漪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纸,上面用骚气的楷体写着:“市南郊驾校旁江西大众小炒对面。”

你妹啊就这么个破地方也要这么神秘单独找张纸记下来?

“还是本地地址?”张子尧有那么一刻觉得这一定是某人给他开的恶作剧,而且肯定是熟人办案!可那信封上盖的又确确实实是省教育厅的章。

“你填的是本地志愿吧?”张婉漪问。

“对啊,但不是这所。”张子尧说。

“那我帮你把它扔了吧,估计是骗子。”张婉漪把东西收拾起来,然后伸了个懒腰,“明天还有工作好气哦!”

大姐你思维跳得有点快啊!还有别乱动别人东西!

不过他转念一想这种录取通知书反正是假的,扔掉也不会有太大关系吧?

“明天你要出去吗?”张婉漪忽然问。

“要。”

“哦吼!有奸情!”张婉漪露出“我懂的”表情来,“祝你好运兄弟!”

“滚啊!”张子尧想到刚才与陈韵洁的各种旖旎老脸一红。

“嘻嘻。”张婉漪一脸坏笑跑上了楼,纤细的脚掌在木质的地板上踩出欢快的声音。

张子尧真不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漂亮一个人却总摆出一种猥琐大叔的样子来......

然后他突然醒悟了:“挖槽!你碗没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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