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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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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直球表题
  • 2019-07-29 07:03:26
02

见时日不早,承曦想差不多要上山回去道观,起身辞别时却被钱大小姐留住吃晚饭。结果用过那顿有鸡有鱼还有燕窝的丰盛饭菜,离开钱宅时天已入黑,夜幕低垂。

城镇的人大部分都已经归家休息,街上杳无人烟,寂静无声。享受着这片安逸的宁静,承曦就着沿途宅院门口高挂的灯笼火光,慢悠悠步往宙山方向的城镇南门。

抬头仰望夜空,目睹皎洁的月色跟颗颗繁星,承曦想起刚才那把精美漂亮的岁月宝剑;七星纹剑鞘和弯月形剑锷的新奇外观在他心中挥之不去。那麽珍贵的宝剑送来是一定要推却的,不过现在又有一点点捨不得……

想着想着,途经凤梧酒楼,路过通利钱庄,承曦快要走到城门附近,忽地见到前方不远处有条红色身影掠过,闪入一条狭窄的横巷裡。

……怎麽回事,是我眼花了吗?

心生疑虑的承曦稍稍加快脚步,靠在巷口处悄悄探头望入去,只见窄巷裡有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影,细看原来是个姑娘。

再仔细看,那还是个模样古怪的姑娘。

她的长发在头顶束成个大大的蝴蝶结,发色竟然是成熟麦穗般的金黄,在月光映照下闪闪发亮。

上身披着一袭枣红色的华丽衣裙,裙上绣有几点白色衣纹,大袖飘飘只露出十隻小巧的手指;裙摆下不见裤管,只见她丰腴的大腿绑着一梱黄色布带,裸露出一双纤幼的小腿,不穿鞋袜的白淨裸足直接在地上踏步。

相距太远没办法看清容貌,可见到这副打扮跟发色,承曦猜想:难道不是中原人?记得师父说过海外有发色各异、打扮奇特的远洋外族……可是没有听说过外族姑娘喜欢夜晚在街上逛来逛去呀。

这时,那个金发姑娘抬头仰视面前的大宅屋顶,微微屈膝蹲低,双腿运力蹬地跳起,修长的身段就直飘上去。

目光顺着那名金发姑娘,只见她整个人从半空中落到屋顶,赤足的脚尖在瓦片上轻轻一点,即使在如此静夜裡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武风不盛的乌郭镇,附近也就宙山派一个门派,怎麽会有个轻功如此了得的金发姑娘?

惊讶得张大了口的承曦急忙后退几步,见那金发姑娘又跳到邻近一座宅邸的屋顶,化作一抹红影往城西方向飞掠过去。

如此了得的轻功,使承曦想起刚才钱大小姐提及过的某个贼匪。

难道……难道这个娇滴滴的红衣姑娘,就是传闻中的飞贼夜鸦?

没有听闻过夜鸦贼是如此年轻的姑娘,可也不能肯定她不是夜鸦贼……毕竟从来没有人见过夜鸦贼的样貌……无缘无故怎麽会有这种高手来到乌郭镇……

现在怎办,要叫捕快来吗?可要真是夜鸦贼的话,乌郭镇的所有捕快凑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赶快上山叫师父来吗?可这一来一回至少要花半个时辰,师父赶到说不定都酿成大祸了……

自己追过去?可飞贼夜鸦武功高强,自己怎麽可能是他的对手……

苦苦思索片刻,承曦勐然惊起:当前那个金发姑娘跑去的,不是钱府的方向吗?

夜鸦贼好劫富户,杀人如麻……善良慷慨的钱大小姐就在那裡……

……绝不能放着不管。

刹那间前还在踌躇,这刹那承曦就当机立断:先追过去再算。

他整整短袖前襟,深吸口气面向一座宅院大门,施展轻功一跃而上,指尖抓住瓦片屋顶边缘,使出后空翻腾上屋顶,靴底踏在瓦片上,发出极细微的一声”乒”。

师父,我没有丢宙山派的脸吧……暗捏把冷汗的承曦,望去城西依稀见到那道枣红色的人影,便留意着脚步静悄悄追过去。

为免打草惊蛇,承曦刻意与她保持一定距离。紧紧盯着那抹红影的同时,承曦不禁为她的轻功而赞歎:多麽灵敏、迅捷而又轻盈。

赤足在屋顶上轻力一点,修长苗条的娇躯就飘然而去,掠过一座又一座的屋顶,彷彿全身没有一分重量似的。峨嵋?崆峒?还是青城派?承曦记得师父形容过各门各派的轻功,但看她的架势又没有相似之处。只是单从这手轻功推断的话,她的武功造谐恐怕不低。

终于跳到一座宅邸,那个姑娘忽然停步,曲起修长的双腿,蹲落在那条仅仅够小猫踏过的狭窄屋嵴。承曦便也停在后一个屋顶,只见她正面向不远处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宅。

那座大宅不是钱大小姐的府邸,但从宅院规模远较附近住屋的大,还有不吝啬灯油火蜡来看,可见也是跟钱府一样的富家大户。

果然如此!这下子承曦更肯定了:果然这个金发姑娘就是传闻中的夜鸦贼,现在立即要偷窜入去做案!

儘管当前危在旦夕的不是钱大小姐,身为武林中人的承曦也有股侠气涌上心头。他施展轻功往前纵跃,轻轻落到金发姑娘身后,深吸口气后沉声呼喝。

“站住,姑娘!”

金发姑娘意外地耸耸肩膊,慢慢转过身来,金发随之飘扬。

就着月光看到她的样貌,承曦怔了一怔,只有一个想法──

──好漂亮的姑娘。

下巴尖尖的瓜子脸标緻动人,肌肤光滑细嫩。蔚蓝色的双眼清澈水润,眨眼时修长的眼睫毛随之轻摆,还有一道娇艳欲滴的小朱唇;加上那把彷彿丝绸般柔顺的金发,简直如天仙下凡。

当日承曦跟钱大小姐首次见面,也有为那位深闰千金的可爱容颜而惊艳。但相比起来,眼前金发姑娘的美貌简直令承曦震撼。连原本已经摆好架势,准备使出的擒拿招式也僵持不发,泥塑似地驻足不前。

“咦,你是在叫我吗?”

她扬起清淡细长的柳眉,随随便便就向承曦走过来。赤足踏出的步履一蹦一跳,轻鬆得像在屋顶散步的小猫。

发觉对方正接近过来,倒是令承曦从愕然裡醒觉过来,身体自然作出反应;他踏前半步快手一抄,把金发姑娘整个人扭转过身来,抓住她双手的手腕拉到背后锁住。

“咦、咦咦?!喂,放开我!你这傢伙干甚麽啦!”

“得罪了,姑娘!阁下是谁,半夜三更在这裡干甚麽?”

看过这姑娘刚才展示的超卓轻功,承曦预计她的拳脚功夫也不简单,所以出手时几乎没有留力;但使出的『摘星手』能够轻而易举制住对方,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她似是丝毫不会武功的普通姑娘,双手被胁制住只会拼命挣扎,雪白的双腿乱挥却依然徒劳无功。反而挣扎时身体向承曦更加靠近,使得握住她纤幼手腕,摸住她嫩滑肌肤的承曦不禁脸颊发热,有种异样感觉。

“放手、放手啦!我要干甚麽跟你……啊,你不就是客厅那个男生吗?”

她转过头来龇牙咧嘴,就像威吓野狗的凶猫;可看清承曦的样貌后忽然睁大眼睛,表情稍稍放缓下来。

“甚麽我是谁,你不是才刚见过我吗,怎麽立刻就忘记了啦!”

“我见过你?我甚麽──在下甚麽时候见过姑娘?”

承曦心想自己中午只去过钱府,难道……难道这姑娘是钱大小姐的婢女、或者亲戚?

“真是的,你们凡人有够善忘……这样好了。”

她摇摇头不知道要做甚麽,忽然承曦眼前陡地闪现一道白光,不由得眯起眼睛。

“怎麽回事──糟糕!”

白光消失后勉强睁开双眼,承曦惊觉那个姑娘已经凭空消失;手上没有了皮光肉滑的触感,反而好像握着个似曾相识的细长事物。

仔细看看,那是柄收在枣红色剑鞘内的长剑。剑鞘刻有北斗七星,剑锷成弯月形,剑穗是金黄色的蝴蝶络子,看起来漂亮得很……

……这不是钱大小姐的岁月剑吗?

……刚才不是看着钱府家丁把这柄宝剑送回内堂吗?为甚麽现在会在这裡??那个金发姑娘呢,跑到哪裡去了???这……这是江湖术士的掩眼法吗????

(这下子你明白了吧)

“是、是谁?!”

隐约听到把古怪的女声传来,承曦额角淌下几滴冷汗,张望四周但又不见有人。

(这边、这边啦)

“甚甚甚麽?”

(下面啦,呆瓜)

承曦下意识低头一望,只见手上的岁月剑依然美仑美奂,而且还正迸放似曾相识的柔和白光。

现在又怎麽了?当下承曦右手握剑左手遮住眼睛,闪烁的光芒慢慢揉合成形,手上剑柄的触感也开始出现变化。

当承曦感觉到手上握着的是甚麽,放下手看到光芒消失后又是甚麽,他呆呆地怔住不知应该怎样反应。

“嘻,明白了吧。”

眼前那位金发姑娘再次凭空出现,一脸悠然自得;而承曦正牵着她大袖裡伸出的右手,轻轻捏着她玉葱般的手指。

未敢肯定是怎麽回事,不过那姑娘手心传来的微温使承曦想起”男女授受不亲”的教诲,急忙放开了手,迟疑着问了个蠢问题。

“……岁月剑呢?”

“我在这裡呀。”

“……甚麽?”

“所以说──”

金发姑娘指指自己,慢悠悠以脚尖为轴转了个圈,金黄长发与枣红裙摆随之飘扬。

“──我就是岁月嘛。”

“……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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