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阳光照的屋内透亮，木质的屋顶略微发黑，显然已经有了不少年头了。
“这是……被救了吗？”
摇了摇头，身体虽然已经完全恢复，但是脑袋还是有点昏昏沉沉，应该是使用了翡翠指环增强思维力量的后遗症。
“欧阳菲和范阳……呢？”张一鸣直起身子，拿起床头靠立着的‘秋水’，蓦地想起了那身形单薄，却毅然决然冲向敌人的少女。
正着急间，欧阳娜清脆温婉的声音传来：“张一鸣，你醒了啊！”
“是你？你看到小菲和范阳了吗？他们怎么样，她……没事吧？”
欧阳娜见他脸上满是焦急与忐忑，便一五一十的把他昏过去之后的事情缓缓道来，唯独隐去了欧阳菲昨晚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想起哀求着不让自己告诉张一鸣的欧阳菲，欧阳娜不由觉得头痛无比。
如今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昨日欧阳菲在他昏过去时冲向敌人，幸亏城卫军中一个专门控制火势的小分队赶到，用弩箭射杀了那几个蒙面人。
范阳则只是惊吓过度，也已经被送回家了。
张一鸣则因为身上满是鲜血，又兼有多处伤势，便被送到医馆治疗。
欧阳菲担心张一鸣没人照顾，便请求欧阳娜帮忙照顾一下，欧阳家座落在碧落城城东南部，这次城内的混乱主要以西门为中心扩散，没有被波及到她家，更何况几人的关系还不错，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张一鸣看了看身上整洁的衣物，一愣，问道：“我的衣服是？”
“是我换的。”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从前院走了进来，他是医馆的主人胡旭，小孩子平时因为这山羊胡，多戏称他为胡须大夫。
不过这也是善意的调侃，胡旭大夫的医术与医德还是赢得了周围住户的尊敬。
“小子，你的身体真是不得了啊！我治过的病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骨骼碎裂却能一夜恢复的，你还是独一份。”
胡大夫啧啧称奇，又说道：“想来你是吃过什么不得了的灵物，才在化劲就有了如此恢复能力。”
“要知道高敏大人曾经与贼人拼斗断了臂骨，有我调的药再加上他丹劲的修为，还是用了近三天的时间才将将养好。”
见到这胡须大夫似乎对自己快速恢复的能力颇感兴趣，不愿暴露翡翠指环的张一鸣只得点头称是，随即似是想起来了什么。
“胡大夫，请问医药费用一共多少？”
胡大夫仍然沉浸在对天地灵物的遐想中，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这次动乱中伤者的医疗费用都是城主府和战神殿支付，你直接回家就行了。”
谢过胡大夫和欧阳娜之后，张一鸣便准备去范阳家里，欧阳娜自然是同去。然而路过大堂时，看到的景象让却他心中一沉。
十几位伤者正排队由医馆的其余医生上药包扎，欧阳娜见张一鸣眉头皱了起来，解释道：“人已经少很多了，昨晚胡大夫他们已经忙了一夜，现在处理的都是伤势相对较轻的。”
全城的医馆至少在二十家左右，像胡大夫这样的医馆已经属于规模较小，却仍然忙了一夜，可见此次的伤者数目是多么触目惊心。更何况城防军伤员都是在军医处救治。
而死人，则是不需要治疗的。
在巨大伤者数据的背后下，又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为了防止瘟疫，尸体都要集中焚烧，百姓很难知道具体的死亡情况。
张一鸣不由想起了爷爷说的话，“更重要的，是你在变强的路上都做了些什么……”
“我又能做些什么……”
“去学院，就能从属于别的道路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吗？”
张一鸣握紧了拳头，“昨日一战之后，身体吸收翡翠指环的能量又有突破，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突破到化劲中期。”
“武魁城武学院的招生要求，十六岁之前的化劲大成么？”
“不会太久了……”
因为顾虑欧阳娜的速度，张一鸣并没有全力奔跑，但因心中的焦虑，步子迈得却也很大。
道路上不复往日交通城市的繁华，小商小贩一个不见，只有三三两两的百姓在路边聊着这次袭击，而有些破损的房屋中更是传出了悲伤的哭声。
“造孽啊……何既富今年都快五十了，儿子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怜。”
“小何看着就机灵，平时做工也努力，好人不长命啊。”
“哎，唉……听说都有人准备给小何介绍人家了，竟出了这种事。这老何夫妻俩以后可怎么办……”
……
声音飞入耳中，张一鸣已是咬紧了牙床，嘴里只觉一股咸腥的味道蔓延而出。
这家人他也是知道的，老何夫妻勤勤恳恳，每天就在家门口摆上桌椅卖些早点。
死去的小何叫何大有，张一鸣常来这家店吃早餐，两人还算谈得来，这是个虽然没有修炼资质，却很本分也很努力的青年。
张一鸣回过头，看到欧阳娜也是眼圈发红，不由长叹了一声。见她仿佛也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便岔开话题随便问了几个问题：“袭击已经彻底结束了吧，查出是哪里人干的吗？”
“结束是结束了，带头的不是城主对手，被打伤逃出了城外。”
“至于发动袭击的听说是北国人，好像是想劫运往前线的肉食，一个个都凶悍的紧，到处放火杀人，几乎没抓到活口，大多都当场打杀了。”
听到这些消息，张一鸣也放松下来，不过心中的汹涌就不足外人所知了。
……
到了范阳家，不大的宅子虽然也有些焦糊痕迹，但是并不严重，显然是得到了城卫军及时有效的防护。
进屋之后，一眼便见到范阳这厮正坐在桌子上大口吃粥，看起来胃口好得很，张一鸣也终于放下了心。
“小鸣，你没事了吧，娜娜你也进来，今天我熬了一大锅粥，这就去添个小菜，你们中午都在我家吃吧。”
热情声音的主人正是范阳的母亲，这中年女子在范父死后就独自拉扯儿子，全靠一手针线活谋生，但家里来了客人却从不吝啬。
张一鸣顿时觉得温馨无比，连之前看到满目疮痍的街头所产生的压抑感都消散了很多。
“阿姨，我可不和您客气，躺了一宿现在我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张一鸣拿起饭碗便在范阳鄙视的目光中吃了起来，至于欧阳娜则是坐到了范阳旁边，拿起他空掉的碗便帮忙续上了粥。
张一鸣顿时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只是满脸笑意的看着范阳，直看得两人满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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