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改变一个人的世界,只需要一瞬间就够了。
若要摧毁一个人的世界,也只需一瞬间就够了。
少年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冲击,崩塌,到处都在轰鸣,到处都在倒塌,天地仿佛都要撞在一起般。
身边的人群传来嘶吼,就像动物面临死亡的那种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最后的印象是自己的父母拼命地扑过来想抱住自己。
好暗....
少年趴在地上,一动不得。
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的原因,感觉周围的空气好刺人...
想要活动活动身体,但无法动弹,
想要睁眼看一看周围,眼前却只有黑暗。
能听到流水声,以及噼里啪啦的电流声,偶尔还能听到倒塌的声音,以及一些呻吟声。
感觉自己身下除了灰尘与砂石之外,还有什么粘稠的东西。
空气中有股刺鼻的腥味,让他想起了大街上卖肉的屠夫的案板。
是个奇迹吗?少年不知道,身上的疼痛感清晰地告诉他应该还没死。
总而言之少年还活着,却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最开始或许还试着呼救,不过随着自己的回音在这狭隘的空间里来回反复,震痛了自己的耳膜后,少年放弃了。
他会死吗?
会死在这黑暗的废墟之中?
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想象力深处,墨点一般的污秽浮上水面,将理智渐渐侵蚀。
空气中那种刺人的感觉变得越发的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丝光亮从废墟上方的缝隙之中透了下来,
是早上了吗?少年的眼睛稍微有些不适应,浑身上下的无力加上饥饿感让自己有点发晕,
紫色的阳光?少年有些疑惑。
借助这阳光,他渐渐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果不其然,自己被掩埋在了废墟之下,虽说如此,但自己的身体很幸运的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仅仅只是被卡在了一层又一层的钢筋水泥之中。
该说他很幸运,他没被埋得很深,以至于能见到缝隙间的阳光,
事实上是很不幸,就仅仅只是一丝阳光,就将这少年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他没过多久就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准确的说,他的父母一直都在他身边。
父母在他的背后,一块断裂的水泥板倒塌在他们的身上,数根钢筋贯穿了他们的身体,血液早已凝固,两人弓起了身体,死前应该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在那张早已死去的脸庞上尽是痛苦之色,然而,他们依然弓起身体,顶住了背后那块水泥板,至死为止。
那些钢筋的尖端仅仅离自己不到一米。
或许自己活下来是一个奇迹,
但他此刻或许宁可自己早已死去。
崩溃了,
压迫许久的感情从牢笼里释放,少年放生大哭。
哭声悠悠地回荡着。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少年的哭声沙哑,喉咙干涩,再也发不出一个字为止。
阳光消失,黑暗再次降临。
少年不敢闭眼,怕梦中见到自己父母狰狞的模样。
在黑暗中,精神逐渐走向死寂。
第二次阳光漏下时,伴随着一阵轰隆声。
几个穿着古怪衣服将全身裹紧的人从天上降下,将少年从废墟之中挖了出来。
少年晕厥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少年看见了灯光。
一个女人安静地坐在床边。
她似乎是个军人,穿着军装,身姿很是坚挺,用很温柔的口气问候着少年。
自己是得救了吗?
少年没有回答,空白的房间里,他只是一个劲地盯着天花板。
身体插满了导管,就连呼吸都感到费力。
当时的他并没有获救的喜悦,
他无法忘记,自那黑暗废墟之中的恐惧。
他无法忘记,自己的父母的死相。
似乎是感觉到了少年的自我封闭,接下来的几天那个女人都花了很长的时间来这里与少年作伴。
她为少年讲述了很多有趣的故事,
一位能开天辟地的仙人。
一只守护大地的赤鸢鸟。
她为少年煮过一次云吞面,据说是模仿她最尊敬的人的手艺。
那味道少年至今未曾忘却。
少年的心渐渐打开,
她姓程,少年将其作为了自己的姓,不过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有一天,她面色古怪地告诉少年,她得离开了,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看的出来她脸色很疲惫,但她依然努力地在笑出来。
少年发现她的腰上别了一把蓝汪汪如流水般的剑。
她离开了,少年再也没有机会见到。
不久,另一个改变少年一生的人出现了。
当那个金发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时,少年的身体刚刚能下地走动。
那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明明不管是行为还是穿着,都让人感觉是那种跨执子弟般的派头。
然而说出来的话语却字字珠玑。
没有问候,没有开场白,也没有掩饰。
他自称奥托。
用了很短的时间,告诉了少年一切。
崩坏,律者,天命,战争,死亡.....
如同数学公式一般的精准,却用了十分精简的话语,简单到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都能听懂的言语。
少年完全不理解,包括他说的一切,以及说出来的意义。
奥托为少年展示了一系列的影像,
是废墟,准确的说是整座城市的废墟。
短短一天之内。
数万人丧命。
而他,则是唯一的幸存者....
据奥托所说,恶魔摧毁了城市后,用某种手段在大气中散播了有毒的粒子,充斥着整座城市的大气之中。
即使在毁灭中幸存下来的人也被这种粒子变成了半生不死的怪物。
而少年,是唯一一个没有死在那场毁灭中,并且没有对着粒子产生反应的人。
并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理由,按照奥托的解释,这仅仅是巧合罢了。
几千万分之一的几率。
他把这个称之为“先人的遗赠”。
据说他认识一个有着相似情况的例子,不过和自己的情况不大相同。
这并不是幸运,而是诅咒,他已经活不长了。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有两条路,
少年却只有一种选择。
奥托告诉他,之前照顾他的那个女人如今濒临死亡。
只是为了去保护像他一样的人。
这是一场圣战,很多人都为此而牺牲,还有更多的人准备去牺牲,只是为了不再重演今日的悲剧。
少年询问,他们是否是国家的军人?
奥托答曰,他们是未来的守护者。
少年那天想了很多,
他立下了誓言。
自那天起,少年一天也没有懈怠自己。
数年的时间,少年将自己变成了一把剑。
他杀过怪物,也杀过人类,只要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他便毫不手软。
数量早已懒得去记。
无论是战场的前线,还是黑暗的阴沟,只要是命令,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前往。
既然自己的生命已经有了定数,那么自己的存在方式便已经决定。
“...我是陌一(末裔),整整七万五千三百零一人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最后的幸存者,也是最后的见证者,天命唯一的执行者。”我呼出一口浊气,缓缓地说道。
不知是翻开第几块石板了,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我从被压成薄饼的冰尸身上拔下匕首,尚且完好无缺。
侧目望去,伊莲娜依然躺在原地,不过颤抖的幅度渐渐减小了,头上的伤口也不再流血。似乎有了恢复的趋势。
“...我见证了你的故事,虽然是被迫的,但我依然看见了,你的痛苦,你的绝望,但是,那又如何?”
“在你成为了他们的一员的那一刻,你就彻底抛弃了人之道...”
“残忍也好,可怜也罢,公正也好,卑劣也罢,就连正义和邪恶,都只是人类创造出来,为了人类使用。而对于化生为怪物的你不配得到一丝的同情,”
我慢慢地走到她身边,看着已经紧闭嘴唇不再呻吟的伊莲娜,冷冷地说道,
“你能得到的只有异端的审判。”
我单膝跪地,
身体的颤抖几乎停止了,伊莲娜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我,右手轻轻地抖动,似乎想要做点什么。
“别挣扎了,那一下虽然不会造成致命伤,但这段时间都别想做小动作。”
我伸出两根手指按住她的胸口,冰冷的皮肤下硬块的凸起感从指尖传我的大脑。
右手的匕首反握。
“说实话,我很高兴,你现在依然能有足够的意识去感受接下来的事。”
我将匕首高高抬起,金属的反光里倒映着伊莲娜的脸色闪过一丝慌乱。
“应该会很痛吧。”我说道。
匕首落下。
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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