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雪妃儿停止哭泣,也是一炷香之后的事情了。
“师姐、大哥哥,这儿是哪……?”
“怎么说……”
看着有些茫然的雪妃儿,站在墙角的曹健挠了挠头,环顾了一圈这个不大的空间,灰色的土瓦、一捆干草,还有林立的铁杆与大锁,然后苦笑道:
“我们在牢里。”
“牢里……?”
雪妃儿歪了歪头,似乎很是不解。曹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毕竟雪妃儿似乎什么也没做错,只是在众人面前哭了一场罢了,无缘无故地被收监……好像怎么也说不通。
但此时他们一众人被带到城防军的地牢中、却也并不感觉特别不堪。也主要是他们几人太过于狼狈了。曹健看了一眼抱着雪妃儿的白衣女子,和尽管已经遍体鳞伤,却还是如同看门犬一样、满脸警惕地守在白衣女子身边的小男孩。
这两人恐怕有所隐藏。
曹健心想。但还未等他舒缓心头疑惑,随着一阵喀啷作响,地牢的门被打开了。众人齐刷刷地望向门外,只见武烽带着一个小吏打扮的男子走了过来。
“——雪妃儿,文阳郡人、来自……月下谷?”
“文阳郡东月下谷,妃儿是月下谷老人的徒弟哦……”
拿着一张单子,小吏对着雪妃儿的样子做了比对。而雪妃儿听到自己的名字也点了点头,还小声地补充了几句。而武烽不置可否、略一抬头,示意小吏继续核实这几人的身份。
“——宋家姐弟,姐姐宋水苏、弟弟宋苏木。本地人、宋家医馆一位医师的儿女。”
看着白衣男女,小吏则拿出了似乎是户簿一样的小册,对着白衣男女的模样翻找了一阵,然后点名。白衣男女也依次点头,表示身份无误。
可见白衣女子点头,雪妃儿却不太乐意了。她悄悄向上挪,和白衣女子咬起耳朵来。
“……师姐?您不应该也说自己是月下谷的徒弟么,师父他……”
“小妹妹,姐姐等下再和你解释。”
看着小吏略有起伏的脸色,宋水苏轻轻回应,雪妃儿也乖乖点头。
“……曹健公子,也是文阳郡人。统领大人,这四位的身份都……对上了。”
合罢单子与户簿,小吏向武烽略施一礼,然后离开了地牢。离开前,小吏还顺手将地牢门给重新锁上。顿时,小小的地牢里只剩曹健、雪妃儿、宋家姐弟和武烽五人。
关在牢中的人自不会先出声,而武烽似乎也没有着急开口,地牢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何必拘谨,大家都坐下吧。”
沉默了半天,当大家都感到略为压抑时,武烽却先说话了,只见他一屁股坐在地牢的沙石上,倚靠着土墙舒了口气,然后对着宋家姐弟笑道:
“我也有一双儿女,却是兄长带着小妹了。只不过,这小姑娘似乎唤你为师姐?这是……?”
“大人疑惑,民女也是。”
宋水苏苦笑道。
“民女生在清州城、自小就在这儿长大,可从未有拜过师,只在……父亲的医馆里帮过工。这位小妹妹,你恐怕是认错人了吧。”
宋水苏认真地看着雪妃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可、可是……姐姐明明这么美……身上还有一种特别好闻的味道。就好像师父的味道一样。甜甜香香的。”
看着宋水苏真诚的双眸,雪妃儿挣扎良久之后,才不情愿地偏过头,对雪妃儿来说,师父便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实在不愿意想到师父仙逝的模样。
但就算如此,雪妃儿还紧紧抱住宋水苏,将头埋进她的胸口里,似乎想赖在宋水苏的身上。宋水苏轻笑着摸了摸这撒娇的小妹妹的头。
这一阵子,宋水苏可谓身心交瘁,担惊受怕、夜不能寐,若不是经常在医馆里帮工,练了些身子,她几乎快支撑不住了。但自从见了这雪妃儿之后,她一直紧绷着的身心也稍微放松了些。
“……”
武烽微眯着眼看着宋家姐弟,眼神却悄悄飘向一直站在墙角的曹健。曹健瞥见武烽正望着他,也略一眨眼以示意。
“那既然两位小姑娘误会解开,那不妨也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吧?”
武烽眉眼一皱,看着宋家姐弟。
“那卖身葬父的举止,怕是另有所图吧?先不说你们是否真的想行那愚孝之事……你弟弟的伤是怎么回事?又为什么要在最热闹的东市里?再者、据我所知,你姐弟二人那时还拒绝了挺多来打听的人吧?包括一些真心想帮你们的人。”
“大人明鉴……”
见武烽也严肃起来,宋水苏的身体也瞬间紧绷起来。她先将雪妃儿抱至一边,然后握住了一直在她身边的宋苏木的手。宋苏木看着姐姐,咬着嘴唇、狠狠地点了点头。霎时,两人一齐跪在了地上、向武烽叩首。
“请大人为宋氏医馆上下十七条人命做主!!!”
见宋水苏如此喊道,武烽和曹健对视一眼,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武烽挺直腰板,问道:
“人命关天,本统领亦不能坐视不管,但你姐弟二人为何不与官府述说去?”
“……望大人听民女解释。”
“宋氏医馆,本是民女之父与同族叔伯一同建立,在清州城算来已有二十二载。民女一家几十年如一日、浸心于医术,为清州城人治病疗伤,从未做过伤人害己之事,家父也时刻嘱咐家人要‘医者仁心,尽善尽美’。但是……”
宋水苏咬牙切齿,美目中噙满了泪水。
“就在半月之前,家父出门拜访友人,当天夜里,家父友人却惊慌来报,说家父在巷中被人杀害!慌乱前去,果然只见家父倒于血泊之中。家父向来忍让善良、从不与人结仇,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民女与叔伯悲痛之余,本想收殓家父,上报官府。可不曾想有人却提前带走了家父尸身,还诬告我宋氏医馆有作奸犯科之举,让官府先将医馆查封、将我一家软禁于医馆之中。我等本是清白,但无论叔父们、还有家父的友人们如何向官府的官吏辩解也于事无补,我们被困足有几日。”
讲到这时,宋家姐弟的身体都颤抖起来,仿佛那时情景重现。
“但一日晚上,民女家人们都难以入眠,他们都在大厅哀叹。民女和苏木当时正在后院思念父亲,但苏木却突然面色难看、开始吐血,尔后连耳目也开始溢血。而大厅也是躁乱,院外四处都大喊‘走水’。正当民女慌乱之际,二叔父满身是血地跑来后院,他似乎也与苏木相似,身上却有好几处刀伤。二叔父叮嘱我二人躲进偏房地下的药窖里,一定不要让人发现,他老人家却又跑向别处……”
宋水苏紧紧咬住嘴唇,一行血从她嘴中留下,苍白而无助的脸让人看得揪心不已。
“……民女与苏木躲进药窖后,苏木着实痛苦难耐,民女不得已将家传的解毒丸喂他吃下,竟有所好转,方知苏木原来是中了毒。民女与苏木忍到外面的吵闹声全部消退了也不敢出来,又等了几个时辰,才推开窖门,而医馆已经被付之一炬。民女一家十九人、如今只剩水苏和苏木了……”
宋水苏流下两行清泪,而宋苏木也已经在旁啜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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