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左臂上的冰凉之感，短刀又回来了，意识逐渐复苏。
再一次命大地活了下来，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牧心同学，你醒了，怎么什么地方都有你啊。”
果然是不幸，醒来就再次遇到这个人，应该是来查看事发现场的吧。
“我怎么在这儿？”
看着周围的环境，我是在蓝千羽的车上。
“是小柔把你带出来的，交给我，让我照顾你，自己去追“灵”了。”
感觉今天的蓝千羽有点不同，说话声有点低沉，压抑。
“小柔再一次认真和我说话，竟然是为了你，真令人气愤。另外，小柔果然参与到这件事中了。”
说道最后，我甚至在蓝千羽的话语里听到一丝悔恨。
想起短刀透过灵的那一幕，我不解地问道：“正常人无法触碰灵，灵师不出手，还有别的办法？”
“你知道什么？”
蓝千羽就如同一个愤怒的母狮子，对我吼着，仿佛我再说一个字，就会被撕成碎片。
“灵师能对付灵，灵同样能杀灵师。南园在整个十八区都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就是那样的南园，除了园主，其他成员一夜之间全部死了。那个南园都这样，为什么还要一个女孩子去做。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啊，虽然忘记了所有，但是至少还活着啊。”
我不知道她说的南园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十八区。
幽城三域十八区，因为一直转学，我几乎全部去过，感想就是一个“大”字。
幽城三域，划分三域的界限是一条绵延无际的山脉，以及一条奔腾无息的长河。每域六区，每区承载不知多少人。
幽城里流传着一条传言，道的右边坐落着一座城，幽城，在这儿你什么都能看到。
如果她说的南园真的有如此排名，那还真厉害。
爆发之后，蓝千羽的心情似乎稳定了不少，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
“抱歉，我知道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但是还是忍不住冲你发火。”
我点点头，表示接受道歉。
“我能感到灵，或者说欲望的存在，这不是骗你的。这件事最初我就在李月的尸体上感受到了不同，但是由于不想把小柔卷进来，故意没有说出来。”
就是第一次害我淋雨。我在心里想着。
“果然灵的事件，没有灵师不行，尸体就那样在监控下消失，我当时都要绝望了，又要把小柔卷进来了。不过莫雨的出现，让我看到了转机，只是没想到，小柔还是主动参与了进来。”
“也是，不论她的性格，还是她背负的罪，亦或者她的身份，都会把她卷进来。我那样做，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蓝千羽紧握着方向盘，应该是双手过于用力的缘故，指节有些发白，声音也有些自暴自弃。
“哈！蓝千羽，加油！既然小柔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完美完成她的嘱托。”
本来都要都要踏进绝望深渊的人，突然又变得活力十足，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看着正在启动发动机的某人，我善意地提醒道：“你应该还有工作吧，晚些送我回家也可以。而且，路很熟，我自己回去也可以。”
“你说什么？小柔托付的事最重要，工作有同事完成。”某人豪气地拒绝了我的提议，启动了车子。
有人送我回去，我也乐得清闲，没有再拒绝。
“小柔让我照顾好你，你那么招灵喜欢，送你回家，你家安全吗。当然，在我身边也不行。”某人说着已经颤抖了起来。
“你开车能不能不抖，容易出车祸。”我想我家至少是一个灵师的老窝，安全应该没问题：“没事，至少我家还有一个灵师住着，应该是安全的。”
蓝千羽点点头，尽量控制身体的颤抖，注意力全部转向观察道路，然后就如同那天一般，车速一提再提。
“再见，不，最好别见。”
一如那天那般潇洒，说完赶我下车，自己飞快离开。
夏天的傍晚，太阳需要好久才能落下去，但是高大拥挤的城市，却过早地遮住了夕阳的脸庞，只有余光漏进来一两缕，使得天地还是明朗的。
但是楼道里早已昏暗下来，如同今天遭遇的一般。
不过城市的嘈杂声音使我稍稍心安，况且莫雨现在应该在追捕那只灵，这儿应该是安全的。
每过一层，就通过跺脚声将声控灯点亮，然后仔细观察过后，才亦步亦趋地踏着每一层台阶。神经紧绷着，随时能立刻拿出短刀。
平安到达四楼，掏出钥匙打开门锁。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将门拉开。
果然不应该相信莫雨这个人，自己老巢也不设置防御措施。
开门的吱呀声，是一前一后两声。
我的视线透过展开的大门，看到昏暗的室内，我的房门也在慢慢展开，一道身影就站在门后。
那道在雨中等我的身影。
仿佛在学我一般，一手扶着门框，一手将门拉开。
转身。拔刀。一气呵成。
却也已经迟了。速度差太多了。
身体刚有动作，黑影已到了身前，身子被扑飞出去。
飞出去的时候，眼睛看向室内，在我卧室里，另一个黑影站在那儿，笑着看着这边。
是下午的那只灵。
嘭。
从四层直接摔倒三四层之间的平台上，背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身前却没有任何感觉，扑过来的灵消失不见了。
不过，我却知道室内还有另一只灵的存在。
吸取下午的教训，翻身起来，直接从平台处的窗口跳了出去，左手顺势扯住墙外的网络电缆。
透过短刀上的反光，正好看到楼道内，那道身影残忍地笑着站在门口。
手与电线的摩擦，产生的锥心的疼痛感，灼烧掉心中产生的恐惧。
落地，选择了一个尽量宽敞的方向就开始狂奔。
街道上又变成了空无一人的状态，也没了喧嚣声。
不，不能说空无一人，至少有那只灵，不知道何时跑到了我的前面。
身后血水滴答不断，身前完好无缺，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街道上，只是歪着头，嗤嗤地笑着，笑的令人毛骨悚然，夕阳在其身后拉出长长的阴影。
绝望感席卷全身。
走到哪儿都会被其追上。
转身也没有效果。
这么想着停下了脚步。
汗水不断地渗出。深呼吸，尽量驱散袭击身体的寒意，握紧手中的刀，虽然明知道没有作用，但却慢慢地制止了身体的颤抖。
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灵，一面防止她的突然行动，一面想尽量熟悉她，以减少恐惧感。然而却丝毫不起作用，心脏反而在剧烈超标跳动，咽了口唾液，将已经跳至喉咙的心脏压了下去。
在做一系列准备之时，脑中也在思考着应对策略。
左手由于刚才的行为失去了感觉，可以当做弃子。
勉强将左手握成拳状。
那只灵依旧站在那儿，依旧歪着脑袋，嗤嗤地笑着，身下的血已经淌了一片。仿佛在看小丑一般，看着这儿。
再次将口中的唾液咽下，脚下用力，向着灵冲去。
左拳向着灵打去，手臂被轻松抓住，伴随着“咔嚓”之声，应该是骨折了。不过趁着这一瞬间，我的身体已经越过了灵的身体，短刀向后斩去。
斩的不是灵，是自己的左臂。
只是本应该从灵身体里穿过的刀刃，被灵两根手指抓住了。
紧接着身体就被抛飞出去。在我飞在空中的时候，灵追击了上来，锋利赤红的指甲透过我的短刀，刺向我的喉咙。
在指甲即将刺到我的喉咙的瞬间，一个刀刃将其挡住。
不同于我的短刀，是刺，中间一手握的柄，两端是不到一尺的双刃。
那就是莫雨的武器吗？
一手一把，成对存在的双刺。
这样想着，我重重地落在了地面上，口腔中顿时充满了腥甜的气息。两次的坠地导致内脏出血了。
那只灵见自己被挡下，又看了眼莫雨，凄厉地仰天长啸一声，身影渐渐消失，周围的空间也开始渐渐破碎。
“不去追？”看着放任她离开的莫雨，我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否则在学校就搞定了。”莫雨将双刺收起来，走到我身边，将我扶起来：“先顾着你的伤吧。刚出院又入院，你和医院真有缘，以后就住医院吧。”
“好啊。”
“你这人，真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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