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视力越来越差了呢?
是了,是在那天比赛的时候吧。那时自己一如既往地搭上羽箭,拉开弓弦,命中靶心好像吃饭喝水那般容易。
正因为如此才没有意识到。正因为太过熟悉了才没有发现异常。就连那天的箭,想必也是认为自己一定会贯穿靶心,然后赢得已经厌倦了的荣誉吧——
然而,直到四周的混杂着失望与幸灾乐祸的叹息响起之时,她才发现不对。
耳边,并没有响起熟悉的中的声音。心中也确实没有命中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呢——她带着怀疑向箭靶看去。
可那深红的圆心,的确已经被一枝羽箭贯穿了。
——事情就是从这里不对的吧。
她似乎发现了,自己射中的不过是心中的箭靶。而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也只是心中的景象。那是因为无数次命中的常理而造成的幻觉,是她射箭必中的心象重演。或者说,是连大脑都不忍心告诉她,她早已不能看清远方的箭靶的事实了吧——
随后,由于思绪的瞬间清醒,和对现实世界的矛盾,她昏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目光最后所寻找的,是那唯一一枝脱靶的,无辜的羽箭。
在那之后,她经历过多少的治疗呢。一个接一个的会诊、来来往往的护士、面色严肃的医生,以及话越来越少,眼泪越流越多的双亲,和无论换了多少医院都一样装饰的天花板,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越来越疲劳的眼球前来来往往。直到后来,她绑上绷带的时间越来越久,躺在床上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在那一天,她眼前的绷带被永远地解了下来——因为从那时起,她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了。
而导致她失明的原因,无论怎样的名医都无法查明。
这件事情,在当年引起了很大的轰动。用“天才美少女的悲剧?弓道界令人遗憾的损失”为题的报纸,在那一天获得了绝佳的销量。
但是这些或者遗憾或者悲伤或者幸灾乐祸的声音都与她无关了。她是为弓道而生的,但在她失明的现在,她已经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了。外界的评论怎样都好,甚至不能再捧起绝大的荣誉也无所谓。但她不能接受她永远地失去了命中目标的快乐。
她也曾恳求父母把弓具带给她。当她抚摸着那熟悉的曲线,感受着和自己的手一样温暖的弓身,她不止一次地任凭泪水将自己的长发打湿。手还一样稳定,心也一直坚定,但眼睛已经捕捉不到目标了。这对一位拥有绝代才华的弓手来说,究竟是多么大的悲哀啊。
但这名拥有稀有才华的少女,一直将完美的温柔与坚强展现在家人面前。似乎这些苦难与悲哀没有降临在她身上似的,她努力把愁颜藏起,用温和的笑脸回应关心她的人。就这样,她几乎赢得了所有人的心。她就是那种将一切包容,随后微笑的人。如果这样下去,想必她在其他方面也能拥有较高的建树吧——
但在今天,更大的厄运降临到了她的头上。
危机是从强烈的震感开始的。
就在她睡不着觉而抚摸着弓身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随后,床位开始摇晃,床头的水杯更是摔到了地上,伴随着轰鸣与碎裂声音,慌乱的脚步声与尖叫声在走廊上响起。
她没有像普通女孩子那样发出尖叫,也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急忙下床跑到安全的角落。她只是尽力撑起自己的身体,靠在墙壁上,紧紧地握住她无比信赖的弓具。似乎这样能给她强烈的安全感,她的表情安定下来。
随后,她感觉到了异常。也许是因为先天的敏锐,她意识到这场骚动不像是普通的地震,更像是沉睡在地底的凶兽觉醒时的破坏。而慌乱的声音也仅仅是持续了一分钟左右,走廊上已经消失了人类的动静。似乎这种震动,是地狱降临的前奏一样。
突然,少女终于发现了最大的异常。在整座医院颤栗地剥落中,有一种声音异常刺耳的响起,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火热。那是——少女终于分辨出来——钢铁交击咬合的声音。
少女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座医院似乎已经变成了某个拥有“请柬”的人才能自由活动的格斗场。其余没有资格的人,只能在地上无能地躺着,等待胜利者处置他们的生命。
如同星辰炸裂一般,豪快的爆炸声响起。似乎是炸穿了一面墙壁,一阵灼热旋风灌入房间,那是某种致死力量的余波。而在她面前,一个更加笨重的物体蹭着病床的护栏飞了出去,砸穿了墙壁和窗户。
在令人发寒的,钢铁砸入地上的声音后,那个东西再没有任何的声响。
那绝对——不是人类。少女清晰地做出了判断。恐惧和紧张扼住了她的喉咙。她翻开被子,靠在墙壁上,死死地握住长弓。
“嗯?还有一个清醒的人。”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洞口传来。来不及细想来人话语中深意,少女用猛然睁开了双眼,绝快的手法摆开了架势。
“……不是master,么。”
“我不是你口中的master。那么,可以请你离开么?”
少女轻柔而坚定地开口,同时通过声音的来源调整箭的指向。
看到少女如此应对,那个男人反而很惊讶地叹了口气。
“虽然不是魔术师,但这资质真是令人惊讶。在战争没有完全开始的现在,你也有可能成为master——不过,那得是在你失明之前呢。”
看到少女惊讶的表情,男人觉得有趣地笑了。
“你的眼球里,没有生命力啊。尽管是个半吊子魔术师,但这些东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喂,你还真有闲心啊。放着berserker不管,和可爱的小姑娘倒是聊得挺开心的嘛。”
——一个粗旷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似乎那个男人身上带着无数的金属饰品。即使少女有着绝佳的听力,也没有听见他是何时进来的。而且凭感觉判断,少女将弓指向了具有野兽般危险性的第二个男人。
“看啊,master。这个女孩很轻松就判断出谁是强者了啊。很好,小姑娘,我很中意你!”
第二个人不但丝毫不在乎,反而很开心地大笑起来,似乎还用力拍了拍第一个男人的肩膀。
“多嘴,lancer。”第一个男人不爽地回应,“berserker的主人也该判断出不能再打下去了吧。这次的事情已经闹得够大的了。”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沉默着梳理现状的少女,终于把长弓缓缓地放下。注意到她的动作,第一个男人安心地叹了口气。
“那么,我们就先离开了。这种大规模的暴力事件,把你转移出去反而不正常。我本人是不想用一些去除记忆的魔术的,所以还请你对我们的事情保密。”
“我会的。”
“那么——”
是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么,那个男人转过了身。就在被称为Lancer的男人好笑地咂舌的瞬间,房间内的空气颤抖着染上了鲜血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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