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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叨、吵架、更年期、打耳光,是什么问题不可以,非要是这个。
近亲……
妹妹、姐姐,是谁不可以,非要是妈妈。
脑门、脖子、嘴唇,是哪不可以,非要是舌头。
胡思乱想的少年皱起眉,盯着窗外的云,城堡?心形?绵羊?棉花糖?哼,他看见的是无数着色猎奇的现代神祇扭打作一团形成的血腥战场。
如今事情发生了再去抱怨也没用
——但怎么会是她,外在拥有让人不愿产生敌意的可怜样貌,内在是似乎一弄就哭的弱小心灵,客观上确实是不能随便伤害的病人。大大咧咧地下手处理全然行不通,还有再麻烦不过的,她似乎已经捋起了两遍的袖子!
正式的对策一点头绪都没有。
何况我为什么要为这种事情思考正式的对策呀!不应该是做妈妈的先主持公道把事情推走,然后万事大吉吗,怎么却要我来反抗。
而且转变太过突然了,毫无特点的日期,难道发生了我不知道的……
她要去世了吗!
不可能。
那么究竟……问她也一定不会说的,能说的事情早就告诉我了。
「哈……」
刚闭上嘴巴,舌尖便仿佛又被香甜的柔软搔弄得发痒。毕竟,年纪轻轻的少年只要用这份知识,就能在那些比赛谁更了解母亲的无聊斗争中,让所有一把年纪的人都回归到哑口无言。
少年没心情想这么远。他现在的感受就像无意间受到风华艳丽的花魁一吻的陈年独身剑士,拔出佩剑暴跳如雷,巴不得以绝世剑技斩掉接近过来的任何男女老少,熄灭不夜城的灯火,从此浪迹一生。
可惜坐在教室里的他只能挥一挥舌头把冒出头的杂念打回洞里。
烦死了。完全安静不下来。
还不如回到原本不正常的时间安排里。
「怎么了,满面愁苦的,早起的生活就那么难受吗。」
「把我当成什么了。」
「想要浪费掉一份精美便当的人。」
「谢谢你的好意。」
少年挡开对方的筷子。
「早期以后人都变小气了。」
纵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妈妈做的东西也不许别人随便碰。
「对自己的便当不满吗。」
「爸爸做的怎么能相比呢,爱的性质就不一样。」
「亲情是没有区别的。」
「情感的纤细度啊纤细度,同样的东西,同样的做法,妈妈做的也一定比爸爸做的好吃,更何况我不需要男人的爱。」
「男人的爱……你把爸爸当男人看待吗?」
「怎么这个问题,感觉怪怪的。」
对方的眼神先怪起来了,少年感受到了富有时代感的不舒畅。
「好吧,换一个方向,你把妈妈当女人看待吗。」
「嚯,好娴熟的转换。」
眼神陡然间刀锋般锐利。
尽管对方的变化不可理喻,少年依然警觉起来,认定对方是看出了什么,才过来搭话的。
「换个方向果然也……」
他想要缓和气氛。
「就算是星野(Hoshino),也是个思考过这些问题的人啊,啊哈哈。」
对方似乎认为景仰的对象也有某一处与自己一样黑暗,自己总算可以从长忍的间歇性自卑中得到拯救。
「没有,怎么可能思考过,只是做了简单的……」
对方可悲的推理被谨慎的少年判作危险,他必须用谎言来彻底否定。家里发生的危险事情在这种随便就会流血丧命的地方,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暴露,不可以牵扯上任何会遭到联想的线索。
「如果我的妈妈再年轻一点就好了。」
少年拙劣的隐瞒介于他一直以来的百毒不侵的形象,轻松冻结了对方张牙舞爪的笑容,挑衅者不战而败。但由这句从深层意义展开话题的感慨可以看出,对方就算死!也不愿当场当即承认少年的清白。
「诶!?」
本来应该笑着回击一句「你这家伙,真的对妈妈有想法吗!」然后展开无休止无营养同时也无罪过的讨论的,然而少年发觉的时候,自己的惊呼就已经出口了。这一个愚蠢的音节浓缩了感兴趣、放心、欣喜的意图在其中,无异于暗中暴露出本阵的位置,足以引发一连串最终致自己于死地的追问。
真是一场堵人呼吸的对决。
不过初中生要是有这种洞察力世界之中大概就再也没有欢笑了,惊呼在对方的耳朵里单纯起了鼓励效果,催促对方显摆自己。
「想想看啊,那种场景,还在婴儿的时候,当着很多人的面,按照我们的意愿迫使妈妈掀开衣服,露出胸部,然后我们不给她任何准备,抱住她,肆意地做各种各样的事情,而且……
对方重燃的笑容可以画在天狗的面具上。少年没办法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妈妈还不能发出声音,有时还要忍耐着我们嘴里的为难,继续保持安静贤惠的样子,这种事情,呜啊——还有什么地方能看到啊。」
对方的口供如果传出去,相信会为造就一批得不到母乳的婴儿,一批对学生怀有顾虑的女性,和一批沉溺于行为游戏的变态做出一份杰出贡献。
「唔,嗯……你想到的是这些吗……」
少年的脸红只是对露骨的话做了正常的反应,对方的内心却因此而哭泣,对方终于发觉自己对班级里的优等生显露了最丑恶的样子。
「不想到这种程度怎么拿出来交流。」
对方嚼进失去味道的饭菜,居高临下地表示城市里其实存在对母爱行为进行曲解的地下组织或学科,而自己就是敬业的簇拥者之一。
「是吗。」
这就是初中的境界,原来我和妈妈的状况还不那么糟吗。至少我不敢,也没有任何意愿深思到这种地步。
「初中是新的阶段,会遇到更多不可思议的人,其中也不乏能轻松打败自己的同学。不要退缩,不要害怕,不要悲观放弃,保持敬意,向人学习才是正确的」,如果小学老师知道少年把自己最后的教诲运用成这幅模样,说不定会从头开始检讨一直以来的人生。
我只是……
对方此时在思考,怎样才能让少年忘记自己山崩般说出来的话,否则,明天过来尝试偷尝精美的便当的时候,这位友人可能就会把整个饭盒送给自己——接着过一段时间,『意〇母亲的校园魔人雏形』为头条的高中社团报纸就会印制出来,学校广播会在某个莫名其妙的时刻通报『吉野文秋(Yoshino Humiaki)』到教师办公室,然后明明是去办公室却一路走到了校长室,早就等在里面的警察把自己抓走,盘问整个组织的下落,最后果存在那样的组织!自己被扣上组织干部的名号,退学,接下哭泣的妈妈的一个耳光,永远和爸爸一起生活!自此不止是早饭和便当,晚饭也会是爸爸做的!
对了,可以趁现在问一问他的想法。
「原来如此,可以请教一个问题吗。」
「什,什么?」
对方的耳朵里开始回响「你还没吃完吗?」「你能离我远一点吗?」「你可以从星球上消失吗?」……
「别那么认真嘛,看你听到那么厉害的想法,所以想要再听听别的,随口聊聊,对吧?」
少年不能放过这个绝佳的采访机会,不惜说出了人生中第一句虚伪的话。
「是,是啊,本来也没有别的意思!谁会认真起来!我只是想要装模作样一下,没想到不起作用啊哈哈,说吧!」
「嗯。」
「说出来吧。」
对方催促着,已经有了把少年也拖下水的意图。
「如果……」
「如果——」
开始了,胡闹的悬念制造游戏。
「被妈妈,亲吻了,你会怎么做?」
有些激动的少年不给对方插嘴的机会。
「哈——有趣的问题,实在是有趣的问题,让我幻想一下——嗯——等等,是哪一种亲吻?」
「你既然停下来问了,那么,设定为,大人做的那一类,怎么样?」
「喔哦哦——嗯嗯——回到家才走进客厅,就一言不发地抓住我,把我按倒在沙发上,充满魅惑,藏着担心,还有一点点邪恶的眼神,慢慢接近,接着——嗯嗯,我说不定会,心脏跳出来。」
少年灵活的思维很快就构筑出了对方用明显标识圈出的另一种成熟形象,以及场景,他赶快夹起一只小香肠。
「那么之后呢?」
「……咕,之后?」
「如果她,还想这样做。」
「啊啊,这样吗……哈哈,那不是很好吗。」
对方绝对走了纵向的思路,正用饭菜把自己该死的嗓管活埋。
「嗯,哈哈哈。」
「哈哈哈……咳咳……」
一点也不好。
少年靠上椅背。
闲聊只能是闲聊,要谈论实事的一方介于气氛需要隐瞒加工,另一方若毫不知情,抱有的就只能是轻松随意的态度。况且,有多少人愿意在自己消遣的时候,去揣测对方的难处,为好不容易没事的自己找事做。
当然,对方只是像几乎所有的少年一样,天真快乐而已,认为世上哪有能持续到周末的忧愁。再者,倘使大家都像妈妈一样把你想到和没想到的都唠叨过来,也是受不了的事情。
少年有些失落。自己如果有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就好了,一个就算是这种事,也可以直接说出来的朋友,那样一来,就不必孤军奋战了。
但少年知道,这是不着边际的妄想。
「啊,才发现,我们在聊的是不是太可怕了,被妈妈听到会害她们提心吊胆的吧。」
「幻想而已嘛,怎么可能发生。对象是妈妈呀,就算我的妈妈比较有魅力,偶尔想到她的时候心里会悸动一下,给我一个机会去亲吻她,唔,也不会选择做的,说不定会很恶心的吧。仔细一想,年龄那么大,不知道身体哪里已经和坏习惯一起坏掉了,又不懂挑食,什么东西都能吃的嘴巴里,会有些什么怪异的味道。」
就在少年放弃的时候,对方说出了更伤妈妈的心,但是稍微符合现实的见解。
「哇啊……也对啊。」
「这种事情不是很少见呢。」
「什么?」
少年问的是关于自己或许一直错认的真实世界的事情。
「不是有很多嘛,那些整天和妈妈粘在一起的家伙。」
「啊……」
对方以情绪为线索,不知不觉扩大了概念的范围,圈进了无辜的和睦家庭。少年能隐约分辨出来,他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辩解。
「到底是什么样的脑袋组成,才能喜欢上比自己老不止十年、二十年的女人,找不到任何可爱之处的女人。」
「可爱之处?」
少年立刻为词语分神了,松开了维护正义的天使的手,没有看它乱扒着悬崖峭壁滑向了什么地方。
「短裙、光滑纤细的腿、清爽的内裤、一只手臂就能围起来的腰身、恰巧的胸部、干净细嫩的脸,稍微攻击一下就会脸红的女孩才是我们要寻找的吧?奇形怪状的鲜艳内衣、肉呼呼的身体、快要掉下来的胸部,还有成年女人黏黏稠稠的气氛和过度的诱惑表情,想一想就受不了。」
「嗯——」
是这样。
对方有一种超越知识面的描述才能。少年反感的心情开始蠕动了。
「而且,还有爸爸。」
「爸爸……」
「被爸爸知道以后,对吧?……那个,刚才的结论不是观察我的妈妈得到的,是杂志电视上看来的。」
少年陷入复杂的思绪。
「啊啊,不说这个了,好糟糕,换个话题吧。」
「嗯,先吃饭吧,都凉掉了。」
心情远没有之前复杂了,被指出道路以后,少年的心情甚至漂浮起来了,他品尝起美味不减的便当。
我是对的,这件事情是不能允许的。
即便回到原本的生活,即便浪费掉早晨,变得更辛苦,即便会伤害她,也要严格制止这件事情。
妈妈用亲吻叫儿子起床,别开玩笑了,让其他人知道,我就要正式落进非正常的行列了。
她辛苦饲育的人生就白费力气了。
少年心中暗暗握拳。
「下面在做什么?好多人。」
走到窗边的同学发问。
「啊?啊,这学期来的转校生之一,听说挑起了一点纷争。」
「纷争?」「是露天篮球场的位置。」
「那家伙吧,挑衅了整个篮球部的人。」
「挑衅整个篮球部?」
「对,「你们的篮球,太渺小了」,好像电影台词一样~」「羞耻羞耻,就是哪里记来的电影台词吧。」
「听说是陪着被全国第一的私立退学的妹妹转校过来的耶。」
「呜哇,真的吗?」「有胆识~」「嘿,我们好歹也是全国第一。」
「我觉得他比你们这些家伙酷多了。」「说什么——」
「对对,那个妹妹也是超可爱的,虽然有点奇怪。」
「理解不了呀,这些异界人。」
明媚的阳光下,青春擦碰出热烈的嘈杂。
「比赛好像开始了。」「这种人,一定会知道自己的狂妄的吧。」
少年咬住餐具侧头看过去,他的态度是,欣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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