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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君所期望为何物

第四章君所期望为何物

◇ ◇ ◇

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从上边传来的冰凉触感迫使弘月重新睁开了双眼。

眨了眨双眼,弘月重新确认了一遍看起来不太乐观的现状,全身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

双手的关节被用布满铁锈的锁链捆绑,动弹手指的机会也没有,或许更为确切来言,是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完全没有。

昏沉感占据着还有头脑,全身如同软瘫的变成一地烂泥一般,力气仿佛被抽空掉,而且双眼的视力也变得模糊起来。

眼前犹如阳焰光般跳动着的白色微光从身前漆黑方桌上的台灯散发出来,稍感有些眩晕的光芒,那是整个房间中唯一的光源。

墙壁是黑色的。

排在正中间的桌子与真正的两把折叠式的椅子也都被染成了漆黑的颜色,一股极度的厌恶感从绑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的弘月心中悄悄升起。

不仅仅因为现在的处境,还因为另外一个作为关键的要素——

露西亚,那位从今天下午开始一直到弘月被弄晕前还与弘月待在一起的失忆少女并没有与弘月关在同一间房间里。

(那么,是绑架吗......针对性的吗.......)

动用昏沉的头脑进行思考。弘月放低了视线,紧紧的咬住牙关,发出“咳咳”的声音。

(那家伙身上到底发生什么......可恶,到底在哪啊,露西亚!)

为了平复自己的心态,弘月摇了摇头,无奈的小口吐气。

[把我带到这里的是刚刚那群人吗……]

小声的嘟嚷着,弘月的脑海中再次闪过一群身着黑色衣服的高大男人,像是要做些什么似的,将仅剩的力道送入指尖,但还是——完全动弹不了,只是微微地颤动着,连要握紧拳头的迹象也没有。

[可…………恶…………]

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弘月更用力地摩擦着牙齿上的关节,呜呜的咒骂着。

因为说到底除了如此什么事都做不了,就像一尊石像一般,不,或许要在这之下。

再次明白事情已经到了无济于事的地步,双眼如同被染着鲜血般充几着血丝,昏黄色的眼瞳不断打颤着。

愤怒犹如鲜血般灌入胸口,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愤怒。

本想就这个势头上以拳头自残般击向地面——

(为什么,什么都做不到了吗……)

无力感从背脊上传来,弘月重新闭上双眼,回忆着之前的画面。

[那个……你好。]

金色的长发在风中微微荡起……那双让人联想到宝石一般的真红眼瞳却寄宿着不可名状的像是悲伤的情感。

[谢谢你,弘月。]

她曾经说过的话,在弘月耳畔回响……

[抱歉……]

经常这么说——

[所以说,完全没有道歉的必要啊……]

仿佛在说给自己听一般,强烈的情感充诉着每一个字眼里,从心底的某个缺口涌出。

前方犹如跳动着的焰华般的灯光,大概是由于神志清醒的缘故,停止了晃动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勉强地抬起头,弘月自言自语地继续说道:

[绝对….… 绝对会找到你的,在那之前再稍稍等一等吧。]

再次明确了自己的心情,弘月从被绑架的无力感中解脱出来。

那位少女也在等待着自己的出现吧。如此想着,弘月重新向身体中灌入力道,中性肤色的皮肤也变得通红,铁链彼此撞击着,发出铿锵的杂音,却丝毫没有要被挣扎开来的迹像。

这种情况,反倒像是弘月在白白浪费自己的力气一样,实际上比起刚才如同溺水一般的无力感现在总算是取回了大部分的体力。

这其中大部分原因大概是由于药物的作用已经到极限了。但或许来自心底的那种强烈的欲望犹如一把钥匙在适当的时间段打开了枷锁才是真正的原因。

视力重新恢复,眼前的事物也变得不再模糊不清。

弘月下意识地抬起头,因为映射在瞳孔中的是被挂在墙壁上正在运做着的时钟。

单开黑色的外壳不论,印在文字盘上的罗马数字也是黑色的。

不过似乎是为了便于读数,文字旁的颜色却被设计成了在房间中略微显眼的淡白色,时钟内的齿轮发出咔嚓的机械音,与之应和着的分针与秒针正在不断运作着。

注视着指在VI与,VII的时针,弘月再次沉下头嘀咕道:

[已经七点了吗?那么,大概昏迷了一个钟头左右吧。]

感觉到口袋传来的违和感,弘月面露一丝苦涩。

似乎是因为口袋中本该属于的重量减少了不少的原因,大概是少了本该属于手机的那份重量吧。

(被拿走了吗?)

[夜雪那家伙……会担心的吧。]

脑海中浮现出假想的夜雪火冒三丈的样子,弘月不禁苦笑起来。不过,现在开这种玩笑还不是时候。

本能的意识到当务之急是先解放被用铁链绑在椅子上双手,弘月动用所有的脑细胞思考着该如何将这种连锁都没有的东西弄开。

苦恼的想着,一滴滴汗水从额头滑落。

(根本摆不开啊……)

重复的尝试着,弘月有些恼火,因为手被捆绑的方式完全不像是有这种坚硬的材质能够办到的。

灵活的捆绑方式与蝴蝶结的捆绑方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很难想像是靠铁链能够办到的。

金属的摩擦声重复的响着,些许火花从铁链与靠椅之间迸发而出,热量由指尖传遍全身。

但是感觉到自己无法将铁链单靠蛮力弄开,弘月终于停住了动作,双腿像是松开了一般软了下来。

无力地吐了口气,弘月合上了双眼,下一瞬间又再次张开了双眼。隔着形如拷问室一般的房间,外面传来了皮鞋踩在地上的蹬踏声。

屏住呼吸,弘月将视线集中在门把手上,时针滴答的转动着。

弘月的神经再次绷紧,伴随着呼吸的调整,门吱呀的被打开了。

映入眼界的,站在门正中央,高挑的影子被映射在墙上,一位看上去只比弘月大上几岁的女性走了进来。

浓密的睫毛,细长的眉毛,犹如红蔷薇般色泽的长发在后面强调般的绑着一束小小的马尾,面容工整洁丽,身材也很不错。

高挑纤细的身姿上所着装的是黑色的带有短裙的便服,短裙的尺度十分大胆,纤细的双腿则被黑色的过膝长筒袜掩盖着。

明明姿容很不错,金色的眼瞳中却充诉着生人勿近的凛然与压迫感,让人很难有勇气去直视那双眼瞳。

[那么,你是谁……]

弘月对于散发着高贵气质的女性有些不安地皱起眉,于是反射性的先开了口。

似乎是听到了弘月的小声嘀咕,女性挑了挑蔷薇色的长发,出乎意料地歪起嘴角,微张的唇间,传来的话语,则让他的瞳孔一瞬间睁大了许多倍。

——『雨宫辉夜 顺带一提这里是这一带的警局唷~』

◇ ◇ ◇

[打不通…吗]

夜雪盯着被握在手中小巧玲珑的手机终端,捎带遗憾般的说道。

月光下,乌黑发亮的长发很惹眼,身着的艳丽浴衣搭配着可爱的身型显得十分相称,锁颈探出的雪白肌肤,沿着精巧的锁骨往上可以窥见如工艺品般的瑣颈,和服设计的刚好只露出大腿的一部分,隐约的保守感洋溢着梦幻的即视感。

[大概,已经睡着了吧。]

如此安慰着自己,夜雪以指尖轻轻扶好自己的刘海。

尽管平常对身为兄长的弘月态度十分强势,但实际上还是对于弘月十分的关心。出于性格的原因,很少表现出来就是了。

在位于大阪的秋本本家已经打了差不多整整一天了,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从而出来购物,虽说是购物但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却一样东西都没买。

明明想把被骗到大阪来的的事当做休假放松,但是由于过于担心身为废柴的哥哥而又放松不下来,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一边烦恼的想着,夜雪一边将手机重新放下。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夜雪摇了摇头,乌黑发亮的头发也随之摇晃开起来。

(算了……不用管那家伙了,明明之前才把我的电话给挂了。)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一股火就没由来的冒了上来,夜雪生气的鼓起脸颊,从喉咙中发出呜呜的低吟声。

[那家伙怎样都好了,只要给我待在那里祈祷能够看见明天的太阳就行啦]

突然间发出恶狠狠的诅咒,紧紧握住双手,夜雪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顺带一提,这是香乃并没有更过来,是因为之前在闲逛的时候,夜雪故意将他甩掉的。

现在香乃大概还在某个商场里面才是,暂时对于夜雪来说是一件值得清醒的事情你,。

尽管穿着木屐走路很不习惯,但应该是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刻意将步速提高了许多,灯光照耀下的大街上人却意外的多。

各种广告牌上的弥红灯噗噗的闪烁着,人声喧哗,夜市貌似是通宵营业的样子,这样才是名为大阪的城市该有的景致吧。

突然间再次止步,闯入夜雪实现的是两名正有说有笑的女高中生,身穿着某个学院的制服,从其中一人手提的购物袋中大概可以猜到是亲密的朋友在一起购物的状况吧。

(以前有过类似的际遇吧……)

记忆中留有漆黑短发被自己唤作兄长的少年嘴里默默的提着沉重的商品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看见那张脸时,原本露出的怀念般的笑容细微的抖动一下。

[怎么又是……那种家伙什么的就给我去死啊!明明只是废柴啊,废柴……]

小声的嘀咕着,从回忆中清醒的夜雪猛烈的晃了晃马尾,然后呼的吐了口气,正当他下定决心准备向前迈出一步时。

身后咚地响起了轰鸣声。

色彩斑斓的焰火,仿佛要照亮整个夜空,在黑夜中描绘出缤纷的色彩。绚烂的光辉交由地映照在夜雪的肩上,令她不由地侧歪着脸凝视着夜空中的美景。

发射烟火的地方离市中心很近,处于繁华地带。但除了夏日祭典,如这般规模的焰火也是十分少见的。

该说真不愧是与东京齐名的大阪市呢,在这一点上也与其他城市有着微妙的不同

与周围的其他人一样,将注意力集中在美丽的夜空上,夜雪仰着额头站立在十字路口的街头,坦率的发出像是称赞一般的声音。

(真是……漂亮啊……)

这么想着,夜雪露出了纯粹的笑容,就如同她穿着的和服上所绣的百合花,纯洁而高雅。

像这样直接吐露心声,对于相对于夜雪而言真是难得。

就在这时,一双手分别从背后绕过肩头伴随着淡淡的花香以及长发柔顺的质感,顺势搂住了夜雪的脖颈。

「香乃姐……」

肩膀轻轻一震,夜雪将双瞳微微张大了一些,搂住自己的比起自己来说要高上一些的少女随即抱怨般的将身子全部靠了过去——

香乃所穿着的是一套和服,五分袖和无肩的设计基础上故意将布料面积运用到强调曲线型的风格,看得出衣服主人对衣服意外的讲究。不过,不得不提夜晚,穿着露出度较多的服饰真的没问题么?

「哦哦,在看焰火吗?」

做出眺望的姿势望着上方的夜空,香乃仍将身子搭在夜雪背后,开心地说着。夜雪“嗯嗯”的点着头,然后仿佛放松了一半吐了口气——这次香乃难得没有走丢,不得不说是件令人吃惊的事。

「说起来,今天的确是有个大型庆典活动呢,夜雪酱要去看看吗?」

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稚气笑容,香乃一把抓起了夜雪的手满脸期待的指着某个方位。

「没什么问题吧……大概……」

实在没办法拒绝,夜雪只好无奈的合上眼眸点了点头。

香乃所指的位置,正是作为焰火燃放地点的市中心——作为热闹的繁华地带,的确是值得一去。虽然并没有一个作为“旅游”让她省心的开端,但毕竟能来大阪实属难得,去看一下也未尝不可。

(不过——)

的确,还有一点……

夜雪突然睁开了双眼,可爱的嘴唇微撅,脑内不自觉的闪过了某人的影子。

「今天……暂且先放过你了……真是让人省不下心的家伙……」

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微小声音嘀咕着,夜雪已经被香乃强硬的拽着向人群的另一头走去了……

(但……但是……绝对不是就这样原谅你了!)

◇ ◇ ◇

[那个…]

踌躇这该不该向对方询问,还有苦笑着面向眼前挑弄着如浪樱色长发自称雨宫辉夜的美丽少女,开启话题的出发点已经找到了剩下的只要弘月能鼓起勇气开口的话,不过——

有一点必须要在意,从现在这个角度的话,恰好能够康激昂被黑色长筒袜覆盖着的富有肉感的修长腿部......

作为一名健全的高中生而言,弘月在正常的意义上脸红了一下。

[唷,怎么,有什么事吗?]

一边优雅地勾起嘴角,雨宫天辉夜半眯着的金色双瞳中投来一丝寒意,大概是察觉到了不明寒意的寒冷气息,弘月的肩膀不由控制地抖了抖,却还是小声地开了口:

[呜嘛……就是这个……]

勉强将视野范围转向身后,弘月凝视着被锁链反捆着的双手,仿佛示意般地摇动着手腕,是铁链彼此相碰而生出嘈杂的响声。

值得一提的是,辉夜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弘月的动作一般正发着呆,保持着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上,用手托着下巴像是女王般的奇特姿势转向另一半的眼神中丝毫没有愧疚之色。

突然间有了一种被人摆了一道的心情,弘月叹一口似乎是很长的气。

[……唉,抱歉抱歉,刚刚一不小心就走神了,请别介意。]

似乎正是因为弘月的叹息声而注意到了它的存在,辉夜不好意思地挥了下手,脱口而出的话语,瞬间让弘月有种想要抓狂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一般垂下了头。

虽然说了对不起,却丝毫没有反省的举动,辉夜用手指扯了扯长发,然后继续笑着说道:

[那么,是在说这个吗。因为母亲是德籍人的关系,所以头发遗传了这种颜色,绝对不是因为青春期时的逆反心志而染出来的唷!]

的确是这样没错,蔷薇色的长发焕着艳丽的光泽的,看起来十分柔软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染得,但是……

(不,跟这个完全没关系吧……)

不自觉地抽了一下脸,弘月无奈地混杂着叹息声向她解释道:

[没有在问你那个啦!!喂,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啊……还有你刚刚有说这里是警局吧所以你是警察吧。]

[对哦,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呢。]

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辉夜做作性地拍了拍手。

[开什么玩笑,那么就把我放开啊,我可不记得有什么时候招惹过警察!]

大声地喊叫着,弘月猛烈地跺着双腿。

[这可不行哦,因为秋本呀,你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脱呢。]

唉……我吗?

跟不上对话的节奏,弘月稍稍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怎么可能,这种事情会牵扯上我。]

被不得了的宣言瞬间傻了眼,弘月才摆出一副完全搞不懂状况的样子望着正理所当然般说着的辉夜。

[比起这个……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弘月对仍愉快地扬起嘴角的辉夜投以警惕的目光,而辉夜则作出平淡的表情纯当一回事地玩弄着长发。

[我好歹也是警察,能办到这种事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的确,对方是警察的话要办到这一点并不困难,况且身份证被夹在钱包里一起被拿走了,如果说已经搜过钱包中的东西,那么身份证也就没有理由能避免被搜出来了。

最关键的——辉夜将一张写有弘月姓名的身份证从外套的口袋中掏了出来,是一般将身份证在弘月眼前晃了晃,露出像是胜利一般的笑容,炫耀着战利品。

摆出苦瓜脸,弘月无言的望着辉夜,再次吁了一口貌似很长的气。

[那么,请告诉我,我的罪行是什么?]

像是放弃辩解一般,弘月无奈而又认真地问道。

[说起这个,大概是——]

如同在吊胃口一般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在讲到弘月最想知道的部分时,却刻意停顿住了,弘月的额头不明意义地暴起青筋来。不过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两人带椅子一起摔到地上去。

[——诱拐少女罪唷,恭喜恭喜,可是有人特地打电话到警察局里来挖苦你哦,说有一个与拐卖幼女的逃犯外貌一样而且还带着被拐卖的天真可爱的少女的嫌疑人在街道里乱逛……]

[骗谁啊,你丫的,怎么可能啊!]

重新稳定好重心,弘月大声喊叫起来,但是由于房间隔音效果好的过头的缘故,似乎无论待在里面的人如何发出声响,从外面是绝对不可能听到的。

从这种层面而言,这间房意外的适合用于拷问犯人。

[啊咧,在怀疑我吗?稍微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仔细想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吧,待会可是要录口供的哦!]

的确,刚好说中弘月焦虑之处,带着露西亚在大街上闲逛,虽说仔细想想其实是为了找到一些有关露西亚遗忘的记忆的线索,途中好像是有一些不可抗力的亲密接触。

[提示,love hotel哟~]

[欸!!?]

这么一被提及到,弘月曾想起来的确有经过情侣旅馆的时候被露西亚问道“那栋像城堡一样的建筑物是什么?是要进去吗?”的印象。

不过,事实上弘月只是一口回绝了以后强硬的把一直不住好奇向面向成人的禁区走去的露西亚拽了回来而已,真的仅此而已.......

不过要说成是“诱拐少女罪”还是稍微有些做过火了,不过印象中的确路过的有路人曾拿出手机终端在拨打一连串的数字……

不过,即使身为警察才拥有调查他人行为的行使权力,但要得到如此多的信息量的话也十分困难,而且也并没有必要特意指明其调查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的弘月,并且将之弄昏然后进行类似审问的事情还用铁链捆住双手,而且还动用了数名成年人。

即使自己真的犯那个什么“诱拐少女罪”也没这个必要啊。

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整件事情的经过也未免太多疑点了吧!而且中途是何时被排在机场监视范围的?也无从知晓。

丝毫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所有事情完整的串联起来。

......低下头沉思过后。

(那么,还有一件事值得去确认。)

弘月抬起头将目光移向了挂着艳丽笑容的辉夜的脸孔上,从眯细的双眼中探出的目光正好好奇地打量着表现出奇怪反应的弘月。

[那么,就请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而且为什么要监视我,仅靠电话的口述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认目标的吧!]

[啊,稍微发现了吗?的确在中途监视了你。大街上不是没有摄像头的吗?]

[这么一谈的话,的确途中碰到几个公共用的摄像头呢......等等,餐厅和游乐场里也都安有摄像头吗?]

[那当然!]

[理由呢?]

[不在你身上。]

[那么……]

[是的问题出在你身边的那位小姐身上。]

辉夜没有置否,稍微点了一下头。弘月倒抽一口冷气,然后缓缓地抬高视线,与辉夜四目相对。

[那位小姐的身份,地位都是常人遥不可及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说很重要。老实说,从她失踪的那天起。我们都在头疼着怎么去寻找。不过,幸运的是放置在商业街的眼线到起到了不少作用。]

金色的眼瞳中释放的莫大压迫感,让弘月不禁流下冷汗。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进入她事先撒好的情报网当中了吗......)

[具体的解释呢。]

[这是机•密唷。]

[……]

(……)

[还有,关于这次行动不能惊动其他人,所以并没有派出警力在四周撒网。]

[而是抱着静观事变的态度在四周部署私人的侦查力吗?]

弘月认真的插话道。

[没错,就是那么一回事。根据监视器和情报网里的信息。所以秋本你被怀疑有诱拐那位小姐的可能。]

虽然,自己可以一口气否认,但是弘月把话憋了回去。

[还有,关于这次发生的事情录完口供之后,你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吗?毕竟这次不能在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了。]

(当作没发生吗......)

突然,似乎下定了决心,“咕噜”的一声把口水吞了下去。

[那么,请容我拒绝!]

[嗯,那么让我听听看你的理由吧。]

金色的眼瞳开始变的如同熔铸出出的新刃一般锋利,架到了弘月的脖子上。

[因为我是不可能相信你的吧,伪•警•察!]

[......呀啦,不是个笨蛋吗?]

辉夜假装吃惊地将抿着的双唇松懈开来,饶有兴趣般地继续道:

[啊啊,从哪里看出来的呢?这真得很让人好奇喔!明明我自认为演技超棒的哟。]

[很明显嘛,因为随便调用这么多的摄像头很明显不属于一个警察的正常行为吧!]

弘月咧开嘴角,昏黄色的眼瞳中仿佛闪过一丝电火花一般,直视着辉夜的双眼,补充道:

[我说,整件事情从头至尾都很可疑吧,从“机密”的字眼开始,“侦查力”,“情报网”这些都已近超过了警察的边界了,好吗?越是想要扮演成某人,这些说话惯用语就越会不自觉的显露出来,而你也自己也发现了吧,于是想要去订正,但是啊,这样不就更会引起怀疑了吗?]

似乎被说中了,辉夜小小地挑起了细长的眉毛。

[最为重要的一点——恐怕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是警局,要说谎的话也请尽量选择一些能让人信服的吧!]

向四周望了一下,弘月坦白地说道。

辉夜眯细了双眼,却仍微笑着,只不过比起刚才来要显得更狼狈了些。

[那么,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呢,秋本......]

看来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个被布置过的房间也是别有用心的,能做到这一点,那么这件事情绝对不是绑票这么简单。

或许露西亚丢失的那份记忆与此有着很深的蒂固也说不定,那么就继续把整件事情弄个明白吧。

弘月露出了自刚才以来久违的笑容,那是仿佛胜者的笑容。

[别开假冒警察不论,你对时钟动了手脚,对吧?]

没有征求对方回答,弘月将目光抬开至于墙壁一角的时钟上。

[这个时钟被调整快了半个钟头,是为了让我产生已经昏迷了近半个小时的错误认知。至于这么做的理由,我想是因为这个城市最近的一所警局处在边缘地带,和游乐园可是有着就算搭计程车也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吧!]

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开口道:

[计算好药效只有半个钟头,的确那样做,或许是高效率低风险的作法。可是——当然我口袋里已经被确认空无一物手表也被取下来了。可是——贴身的东西你都没有考虑过吧!]

似乎在回应着,有一半被遮掩在衬衫领口中的怀表金属外套,正反射着来自台灯中的一丝光而有些显眼。

金属怀表可是一直被衬衫领口挡着的,对方应该是忽略掉了这一因素吧。

辉夜大概明白了弘月那个时候低头的意义了。

(是从哪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吗?)

一边如此想着,辉夜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敏锐的目光从中漏了出来,完全被发现了啊。

[似乎该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关于露西亚的事了吧,现在我俩的利害可是一致的呢。]弘月表情认真的说道。

[不错的推理呢,看来是我输了......好像进行必要的说明也是我的义务吧。]

一边如此说道,辉夜放下双腿,将五指合十的双手放在了桌上,严肃的气氛在空气中漫延开来。

依旧被铁链绑住的弘月屏住了呼吸......

◇ ◇ ◇

[可以事先问你一件事吗?]

收起了笑容,辉夜将精巧的下巴搭在由双手筑起的形状如立交桥般的手式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弘月。

[啊,可以,尽管问吧,如果在我能够回答的范围内。]

弘月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回答,令辉夜似乎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对于突然间不明产生的严肃的氛围,弘月单方面有种窒息般的紧张感。

[那么,我就开始提问了?可以了吧。]

“嗯”地迟疑地点点头,弘月咕噜地咽了口气。

[你相信『魔法』这种东西吗?]

辉夜摆出严肃的脸容问道:

[哈!!]

听到似乎很少见的词汇,弘月诧异地叫出声来,对方却没有流露出像是在开玩笑的表情,正全神贯注地死死盯着自己看,等待着自己的答复。

隐入了一小段的沉思之后,再次抬起头的弘月缓缓地摇了摇头。

[如果是像电影或是漫画里面的那种,我不去相信呢。]

[那么如果我说它存在呢?]

弘月瞪圆了双眼,呆望着辉夜金色的双瞳,微张开了双唇。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大概不会相信吧......]

[是吗?我想也是......]

尽管尾音拖得很低,却没有表现出一丝失落感,反倒让人觉得化学对方的回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一般。

“呼”地吐了一口气,辉夜嫌麻烦似的挑了挑长发。

[也就是说,只要事实摆在你的眼前,你就会相信了吧。]

[话是这么说嘛,按逻辑来说是没错啦,不过......]

苦笑着摇摇头,弘月无奈地耸了耸肩。

对方要把魔法展现在自己的眼前,这种事情,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奇怪,搞不好,就会被误认为是种二病也说不定。

不过看着辉夜正自信满满而又坦然地拍了拍双手,暂且弘月还是对此抱有很小的期待的,只不过很小很小。

因为怎么想,那种事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但是——

自信地露出傲然的笑容,辉夜从口袋中取出了的一张写满不明文字的咒符。

正当弘月猜想辉夜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下一瞬间的现象则让秋本弘月的常识根本性的颠覆了。

淡蓝色的光芒闪过咒符,房间的气温急速回升。

焰华,像是要将空气点燃般的赤红色焰华,悬浮在半空之中,将咒符燃烧殆尽,化为焦炭。

周围的空气由于温度的上升而被吹散,形成高速运作的小型飓风将辉夜的长发吹起,犹如焰之君王般的威压感在空气中飘着。

弘月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热风吹拂着他的脸颊,冷汗像是从冰柱上滑落一样从他的额头流下。

焰火依旧在燃烧着,房间被火光充斥着,将原本的那些由台灯散发出的白光完全覆盖住。

“啪”地打响了手指,火光自动熄灭。

一切又回到了这之前的样子,辉夜将那含带着不可置疑的眼神的金色的双眸注视着弘月的双眸。

[大概相信了......]

默默地说着,弘月“呼”地叹了口气l绷紧的神经也开始松懈下来。

重新摆正姿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辉夜优雅地勾起了嘴角,虽然这种反现实的像是电影的光景,自己仍在心中反问:这是现实吗?但迫于实际形势,就只能硬着头皮相信呢。

[嗯,适应新事物的能力与脑袋运转刚好相反,意外地快呢。]

[这可以当作是对我的称赞吗?]

露出苦涩的笑容,弘月为让自己保持冷静而合上了双眼。

[请便。]

一边笑着说道,辉夜一边摊开了双手,莫名地弘月额头又冒出一根青筋。

[所以说,那中东西就是魔法吗?]

[是的,不过更为确切而言,是将魔法具现化的魔术式结晶——魔术,通过魔道书,文献,以及遗迹上的刻印文字而一直流传后世。]

[原来是这样的吗?......]

夸张地耸了耸肩,弘月缓缓地抬起了头。

(魔法?魔术?这些都是些什么啊?......)

明明现在是科技发达的时代,怎么可能会有种非现实的词语呢。

[对了,刚刚你有说我们......也就是说——]

[没有错,这点就是我接下来将要说明的。]

淡淡地笑着,稍微挥挥手,示意弘月先闭嘴。

[不过,在这之前,能先把我手上得东西解决掉吗?......]

困惑地摇了摇手上的铁链示意着,看着弘月这幅样子,辉夜抱着双臂稍加思索了一番。

[我想应该可以吧。毕竟,一直这样也不方便呢。]

一边这样说着,再次“啪”地打响了手指,夹杂着婉约如玻璃摔碎时发出的声音。

捆绑着弘月的铁链如同进行了物质间的转化一般变成一根由三、四根细草绳捆在一起形成的手腕大小的麻绳。

[这一次是转化物质的本质吗,这也是『魔术』的效力吗?]

惊讶地问道,弘月再一次切实地察觉到眼前这位女性所说的并不是谎言,可眼前的女性却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变成了,不如说它原本就是,只是在它上面施加了搅乱视觉对视网膜传达错误光讯号籍次附加上错误的听觉信息和知觉信息被人体神经中枢所接受的魔术。]

这么说的话勉强能够理解了其中的原理。

按照这个说法来看,那么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一根麻绳给束缚这而已。

明白了这点,弘月心中莫名地不爽。

辉夜继续在空中看着什么,与刚才一样的光芒再次闪现,然后一股烧焦的味道漫入了鼻腔中,灼热感从手中传来。

弘月大概明白了什么,拼命地向手腕注入力道。终于,再一次体验到了取回双手的感觉,弘月松了口气。然后俯看着脚下被烧断的麻绳,断裂的接口中被烧得焦黑,其他部分却完好无损,看起来像是十分精妙的手段。

[不过,那个术式不需要借助于咒符吗?]

按捺不住疑问,弘月向辉夜坦言,而另一边像是在嘲笑小孩子无知一般。辉夜故意做作般地挥了挥手,说道:

[这个只用做到“点燃”这个效果也就是足够的定向热量使绳子达到燃烧状态,所以进行的术式比较简单,你说的那个因为要操纵并使火焰保持燃烧的状态,因为步骤有些麻烦所以只要直接事先写入魔术式,再次打开就行了。不过两者的条件都必须由魔力作为开始的条件才行。]

(这是在说啥.......完全搞不懂哎.......)

在心中默默地吐着槽,弘月还是含糊地点了点头,专有名词突然多了起来,总觉得这个坑会很深诶。

[那么,『魔力』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准确的说,是超脱物理性质的规格外元素。]

[规格外元素?]

[是的,不属于构成物质的分子(molecuco),原子(atom)用学术用语来说就是“未确认非稳固效应粒子”[Fnenf],在这一边被叫做灵力,而在中国也有被称作“气”,但魔力这种称呼倒是最常见的。那是与光热同种概念的物质,也是构成超自然现象的本尊。进一步延伸到的话,也能通过术式转化成现象,就现在而言,你所处的位置便正被大大小小的魔力所充斥着,只不过无法被人类的感官所察觉到......用肉眼者即使凭借感官以及精密仪器也无法观察到呢。]

--注:Fnenf,德语中的数字五,意指大衍金术中的第五元素贤者之石,详情自寻百度在本作中是专有名词未确认非稳固效应粒子的英文名称。--

这些只是预备知识,更详尽的说,这些只是一种停于初步阶段的假设,凭借现代的科技也无法对其解析透彻。

无法以物理的范畴定义,被排挤在所有事物之外。

[也就是说看不见吗?]

[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但也是有例外的。有极少部分人,相当少的人,会因为对其产生多度的吸引力与适应性,让魔力从皮肤渗入血液循环,神经系统,并构建出与之相通的非物理性的联通回廊与自我产生魔力的中枢。]

[与之相对的因为眼球中也存有毛细血管,所以遍布这一块区域的魔力粒子会促使视网膜对外界魔力产生共鸣,形成对魔力的可视见性。]

辉夜这么说着,然后握住了自己的手臂,似乎是对这一事实感到无奈。

[这种症状叫做fuenf粒子过度适应群侯症,而这类人群被称为[适应者]不过他们自身所产生的粒子与外界的粒子有着差异。这些粒子的产生源因为神经中枢相连,所以这部分粒子受他们的主观意识控制,而且本体上会根据个人的脾气,意识,情绪而发生改变,并且魔力会极限地增长使用者的身体素质。]

能力者,魔术师,巫女等也包括在里面,一般的适应者有极少是先天性因为突然患有这种症状而变成适应者的,大部分都是遗传自家族。

不过适应性不会因为遗传血脉的浓度而变化,纯粹的是与生俱来的运气,不过群侯症的遗传概率倒会随着遗传血脉的浓度而改变。

辉夜间不容发地一边笑着说道,一边将头发仿佛梳理般随意抓弄着。继续舒了一口气,今天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回的气了。

弘月正坐在椅子上有耐心的听着。

(那么说来,她是『适应者』吧。)

一边这样想着,弘月望向辉夜。

[那么,与魔力亲和力越强,对外释放魔力的控制以及体内魔力总量也就越强。我们——[神社]对日本所有适应者的管理组织将之划为E、D、C、B、A以及S六个层次]

[那个,是根据『魔力』的强度来划分的吗?]

弘月骚扰着脸颊,突然间这么提问。

[打断女士的讲解可不是男士的行为呢。不过,你的提问从根本上就错了呢。]

一边愤愤地说道,辉夜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好像在说“真拿你没办法”一般叹了口气,而弘月那边则不解地绕着自己的后脑勺。

[是根据危险程度。一般的适应者在没有释放魔力的情况下都判定为E级,当魔力被释放时,数值也会在这个基础上上升。不过,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了,那就顺带一提,如果随意将魔力外释达到B级,便会被[神社]视为被歼灭对象。]

“咕噜”地用唾液湿润着喉咙,“歼灭”两字在耳畔回荡着,弘月耷拉下了脸。似乎是察觉到了这一变化,辉夜张开描绘出笑容的嘴角继续补充道:

[B级魔力危险会对周遭造成极强的破坏,被视为魔力犯罪,对其进行歼灭是必然的。当然,能够发出B级水平的『适应者』似乎很少。『神社』上层也仅有数十人而已,而且魔力本来就禁止随便使用。]

微微点了点头,弘月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吗?”弘月一边小声地说着。一边揉了揉被绳子绑出痕迹的手腕,心中微微有些释怀。

大概『神社』也并不是什么理屈而又死板的组织吧,暗暗地猜想着。

依旧露出无畏的笑容,辉夜屈起手指敲了敲木桌,故意轻咳了几声。

[接下来的,才正式不如主题呢......]

也就是刚才那些都才刚刚开始吗?当理解到这一点时,弘月眼角突然另有所指的抽了一下。

(从刚开始进入正题不就好了吗?)

本来想这么说的弘月,被辉夜释放压力的眼神给逼了回去。无奈之下,之后保持全神贯注的神态等待着辉夜的发言......

◇ ◇ ◇

[你认为当魔力的存在被世界公布了其存在会怎样呢?……]

以极为严肃的口吻向弘月提问道,辉夜闭上了双眼。

[该不会是......战争吗?]

辉夜点了点头,是对于弘月狐疑发出的回应的肯定,然后类似于疲惫一般地叹了口气。

[就像核能那样,就算排除有益的方面,魔力也会因为其强大的破坏性而被贪婪的资本家和武器商人所利用,渗入到各个角落的战场上,最终的结果又会导致各个势力的混战,从而撼动整个世界......]

一边说着,辉夜露出厌恶之色,谁都讨厌战争吧。

[而且,那一刻作为实应者的我们啊有会怎样被人们戴着有色眼睛来对待呢?]

的确,对于突然之间出现的新人群,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人种歧视了,因为他们所具有的能力而感到畏惧的人绝对不会少数,就算国家出台法律维护,但是叫喧者,暴动者还是会出现。

那么,作为人类天生的排斥异类的本性也就那么顺理成章的表现出来了。

这样就会逐渐演变成给他们打上怪物的名号,谩骂诲辱。然而有可能对方或者之前曾是自己的血亲,友人,但一到那种时候却都可能会劣化为施暴者,叫喧者诸类。

而作为被排斥的源头的他们却又不能表现出防抗的意愿,体肤,心理同时被摧残。如果反抗的话事态只会愈演愈激烈,这么一来......还是战争吗?

不过,有解决途径。

[只要将它的信息全数垄断掉,不进入世人的眼中总可以避免了吧?]

辉夜“哎呀哎呀”地露出了赞许的笑容,为了不让它扩散出去,那么久干脆将其隔绝不就行了吗?这点简单的道理弘月还是知道的。

[是的,这个就是名为『神社』的组织的主要工作,虽说很多国家都拥有类似的组织,但是总体而言,与『神社』的职责都是一样的,而且对于不介入历史这点也有着相同的认识,各个组织间相互的联系也仍然存在着。]

也就算是说不将身份公布于外界,不介入到世界的历史,任由世界历史自由的发展,不渗入政治,那么政府对其工作会进行干涉吗?还是说放纵政策?

弘月困惑似的皱紧眉头。犹如明白其心中所想,辉夜摊开了双手,继续说道:

[日本政府与[神社]是共存的,其它国家就这点而言也一样,基于各个组织所拥护的时间仅有七位的S级适应者『last king』的威信,政府对其可是相当信任的,于是对其正常运作都持支持的态度。]

[『last king』最后之王吗?......影响力会有那么大吗?]

弘月小声地嘟哝着,B级会造成极大的破坏性,那么连跨两级的S级不就是可移动型特大天灾吗?如果一旦释放魔力,那么周遭的人都会受到牵连的吧。就算想要避人耳目也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吧。想到这里,弘月咽了一口口水。

[啊咧,那个是一群怪物呢。一旦释放放出魔力,就会直接被评定为A级以上,超过可以测量的范畴,所以也被叫做Non-prophetical factor(不可测因素)。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基本上是不会随意出手的,虽然单论实力摧毁一座城市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哦,对了对了,『神社』好像也有一位S级哦]

辉夜一边笑着说出不得了的话,一边宛如在演出歌剧般伸出手。

(不对......怪物比这东西可爱多了好不好......摧毁一座城市吗?喂,那完全不是能够一脸轻松说出的话呢。)

尽管脑中混杂着一些多余的吐槽,不过还是放心一般吐了一口气,至少明确了S级不是那种在大街上随意放出自己魔力的怪胎。

(大概不会直接性导致世界末日了吧。)

不切实际的妄想着,弘月摇了摇头。

[那么,直接切入正题吧,露西亚与你们一样是适应者吗?]

迫切地开口问道,弘月松懈下来的神经再一次紧绷起来。辉夜的目光也因此变得尖锐起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金色的双瞳中浮现了一丝为难之色。闭上双眼,犹如思考了一番后,辉夜又重新张开了双眼。

[是,也不是,......说的直白一点的话也并非人类,而是被垄断了存在的另外一个与『适应者』极其相似的存在——『魔族』,他们的外貌特征,魔力波长也与人类有着不同之处,而且他们本身就具有魔术回廊与中枢,并非过度适应人群,倒不如说他们天生就是作为魔力的容器而存在着,其总量也不足世界人口的十分之一。]

一边说着,辉夜故意压低了视线。弘月因捕捉到了这一细微的反应,也小小地皱起了眉头,又是自己不认同的生词。

令弘月出乎意料的被告知与自己整整相处了一个下午的少女并不是人类.......心中不免有些不快。

[用特殊的媒介进行远处检测时,那位少女的体内的魔力波动因为情绪波伏的缘故曾达到过B级,换而言之疑似B级的阶层,大概是吸血种的『侯爵』级或者『伯爵』级的直系吧。]

语调越来越低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地淡淡说道。听到这时,弘月仿佛疲惫般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虽然我对『白柩』『吸血种』、『公爵』级这些词有些弄不明白,不过现在,露西亚会很安全,对吧......]

语气中包含着不确定的情感,弘月用唾液再次润了润喉咙。

似乎是被说到了重点,辉夜表情开始凝重起来,看起来微显狼狈。

几许的沉默后,才微微颤动着双唇做出了回答,接下来的话,则近乎让弘月崩溃。

[不,或许对于秋本你而言有些残酷,但是......孩子——将会死的哦。]

会死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大声地近乎喊叫出来,弘月宛如发狂般突然支起身子,将双掌支撑于桌上,似乎是预见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辉夜看起来似乎同情般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

[人类与魔族之间没有纠纷,是因为『last king』与『白柩』的君王、『苍金』的领主三方建立了五条之约。第一,不将身份公布于众。第二,互不干涉政事。第三,魔族必须隐瞒身份,与人类交往。第四,互不侵犯,魔族在人类生存范围内得到庇护。以及第五,不随便使用魔力,在居民区内无条件禁止。]

[那么明明是这样,为什么露西亚还是会死?你们『神社』给予保护的对吧?]

激烈地说道,小腹如同被火焚烧般难忍之极......

看着这幅样子的弘月,辉夜无可奈何的闭上双眼,又并非有着深仇大恨,不会有无怨希望原本好端端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突然间轻易的离开人世的人存在吧。

大概是出于同情,明明神社上级都说了不必要将那位少女的事说出来,自己却违反了命令按自己想法做了。

——但是自己并没有做错,与其让这位少年被欺骗,还不如诉之以现实。

这样自己或许心里也会好受些,虽然明白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

即使上边的处罚或许很快就会降下来,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正因为如此,位于太平洋中央中央利用『魔术蔽于』外界的『白柩』立下了『伯爵』以上的血族直系是不允许私自离开『白柩』的......违反之人会被执以死刑......『神社』遵守第一条约定,不干涉对方政事,所以会将那位少女交出去的。]

--注:爵位排序公爵(Duke)、侯爵(Marquis或Marquess)、伯爵(Earl)、子爵(Viscount)和男爵(Baron)--

平静好自己的心态,例行事物般的解释着。将内心情感完全收敛起来,辉夜平静地说着,直白而生硬的发言让人窒息。

[现在,那位少女身边大概已经有A级『适应者』作为护卫陪同前往,所以现在的话,大概接送的船只也该到了吧——]

[那么,如果失忆的话呢,在根本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要这么做吗?]

[是的,必须如此,失忆前的露西亚小姐也有自己离开白柩之地的理由,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了,说明就已经有了赴死的觉悟了。既然如此失忆后的她忘记那份觉悟也是必然的,但是白柩那边不会考虑那么多,只是执行事例而已。]

[等等,你说过,只是大概是『吸血种』吧......也就是说只要证明她不是吸血种就行,是吧?如果她是实应者呢?她在白天可是还好好地活着不是吗?]

但是,辉夜满满地摇了摇头。

[吸血种并不害怕阳光,只是讨厌罢了。在阳光下进行普通的行动是没有任何障碍的,而且那位少女的魔力波长与外貌特征也与吸血种相吻合。]

最后一线希望也被毫不留情地消灭掉,弘月垂下了头,宛如瘫痪般将后背全部靠向靠椅。

望着弘月的神情,作出宛如审判般宣告的辉夜心中稍稍感到些许难受。

[既然如此,那么,不依靠那帮家伙,照样可以。明明连原本的记忆都没有,为什么还要针对她,明明......]

[请不要再说下去了,『神社』上级已经下达命令了,这已经是现实了啊......]

积压不住内心的情感,辉夜脸上显出有些动摇的神色,无论哪件事情,对方都是正确的一方。

出于好心帮助失忆的少女也好,还是拼命想要阻止少女死亡也好,而自己却一直与他站在对立面,这真的是自己所期待的吗?可是自己必须要服从于[神社]的上级,没有其他选择啊。这也是身为雨宫一族的职务。

重新明白了这点,辉夜面无表情地抿着嘴。对面的弘月双肩不断地颤抖着,因为垂下头的缘故,无法发觉他现在的表情,大概很失落吧。

如此揣测着,辉夜再一次倒抽了一口冷气。

突然间站了起来,弘月默不作声地将椅子用脚往后轻轻挪开。

[所以,为了这样无聊的理由,就可以随便左右露西亚的性命吗?开什么玩笑啊!]

像是为了抑制内心异样的激动似的按住了胸口,向门口走去——本该如此,没错。但是现在怎样都无法做出行动,因为僵住了,身体自然地僵住了。

黑色的枪口抵住自己的额头,冷汗从额旁流下。

[这样可不行,我的任务可是牵制住秋本你的,还有认清楚现状吧,你只是个普通人!!弱小的正义是软弱无力的......]

被紧握住的枪柄那边传来了辉夜凛然的言语。

黑暗的房间里,空气愈加变得寒冷......

◇ ◇ ◇

在空中划出优美弧线的月,冷冷地倒映在宛如晃动着的酒杯中的红酒一样摇晃着的海面上。漆黑的犹如被遮住双眼的夜空之下,呈现出空荡荡的“凹”字形的港口。

港口的码头上伫立着两位形成鲜明对比的人影——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另一位是美丽的金发少女。

中年男子身上穿着的是形如战国武士穿戴的宽袖和服以及很高的木屐,像是电影中的流浪剑客一般在右边挂着被青白色剑鞘所收束着的有着一般人双臂展开般长度的武士刀,剑鞘无机质地映射着冷光,散发着冷酷、无情、尖锐的气场。

刀的主人却与之不同,给人的感觉非常懒散,黑色的清秀长发被像是女性的发型一般收束着,与纤细高挑的身材相衬的端庄脸庞上有着犹如可以将人吞噬的漆黑双眸。

身旁的娇小少女的金色长发在晚风中闪闪发亮,黑色的带有荷叶边的洋装仿佛可以融进黑衣一般的华丽。

单开这样的组合是否与时代相符,一个是典型的东洋武士,另一个在则像是欧洲的洋娃娃一般,是不论怎样联想都不可能联想到一块去的两人,违和感不断弥漫在空中......

[那么,请允许在下向您提问吗?]

与懒散的目光不一样的庄严的语调从中年男子的口中吐出,他将手臂搭在了一起。

一旁的少女“嗯”地小声应了一声,目光仍眺望着海面另一端空荡荡的异域,抿着的嘴的侧颜美丽惊人。

中年男子吸了一口气,合上了双眼,面朝着海面说道:

[您对这座城市还有何留恋之处呢?]

......谁知道呢?]

喃喃地低语着,少女空洞的双眸中充满着暗淡的神色。中年男子语塞般摇摇头,然后退到了少女的身后,像是骑士向公主行礼一般蹲下身体,单膝跪在地上。

[在下宫神相,官神流免许皆传之人,也是担任您护卫一职之人,请您告诉在下,为何不安呢?这也是在下的义务。]

自称宫神相的中年男子,如此说着,将头低了下去,像是在等待命令下达一般的官臣。

[大概。......弘月,回来吗?]

宛如心中所想一样的回答,像是少女内心的独白一样。弘月在这里的话,或许会唤出少女的名字——露西亚吧。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向自己义无反顾地伸出手的少年,浮现在脑海晃动的画面中。

[您指的是那位少年吗?恕在下直言,没有那种可能的了。]

[是吗?]

带着明显失落语气的话语从露西亚微微张开的,看起来很柔软的樱唇间传了出来。垂下双眼,她将手背到了身后。

身后的宫神相默默地站了起来,将手平放在仍眺望着远方的黑色双瞳之上,不知为何,有着些许怜悯的神色。

[接送您回[白柩之地]的船只大概要来了,您还在担心那位少年吗?]

[……]

用沉默来代替对于宫神相的回答,露西亚用沉淀着直红之色的双眼俯视着地面。

[不,请放心,那位少年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在下敢肯定他的安全。]

[是吗?]

望着小声嘟囔的美丽少女,宫神相似乎有所隐瞒的不安地挑了挑眉梢。

[只是,那位少年将会被消除掉关于您的记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他的安全。]

仿佛是在道歉一般地低下了头,宫神相坦言相告。

[说的也是呢。]

像是感觉到疲倦一样地叹了口气,露西亚轻轻地抓起飘落在肩上的秀发,然后顺着头发缓缓地用指尖**着,明白将会被自己当作可以依靠之人遗忘掉,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明白那位少年不会来,但心中仍期望着少年的到来,仍怀抱着一丝不切实际的期望……

要是真的可以的话,即使自己无论如何,最终的结局仍是死,也无所眷念了吧。

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呢?这个世界上唯一许诺愿意帮助自己的那个人,也不久将会忘了自己,果然自己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呢,或许与弘月在一起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可是……明明还想待在这里,餐厅、游乐园还有向自己伸出手的黑发少年,还想再尝试一次。

[那么,就拜托你们了。]

[是,在下绝对尽力而为。]

宫神相再次单膝跪在地上。

听见武士像是在宣誓效忠一样的答复,露西亚笑了起来,静静地笑了起来。

并不是在这之前对弘月展露过的法子内心的笑容,简直就像——预料到自己的死期已至的绝症病人一般,痛苦、软弱、无奈地笑容,像是对自己的安慰一样空洞的机械般的笑容。

武士抬起来头,望着露西亚在黑夜中显得单薄的形影,有些怜悯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单手撑地支起身体。

用手拍了拍腰上反射着寒光的佩刀,宫神相将视线投向天际,例行事务般地对露西亚补充道:

[待会碰上入境的结界,就有在下来开个大窟窿吧。]

仿佛自言自语的话语,萦绕早耳畔——

少女所视之处,黑暗绵延地连接在一起,人工照明的灯光还没有如约而至的出现……

(大概没有多久了吧……)

如此在心中想着,本应无所牵挂的心中又隐约的传来失落般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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