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第一场
黑港码头，扒手，巫女烟尘
贝尔之水，黑港码头。血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和传闻中一样。
此刻，文森特就躲在瓦房旁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呼吸着腐烂的海蛇尸体散发的血腥恶臭。
几个铁合会的喽啰拖着脚步从不远处经过，文森特蹲下身子，退后一步，缩到了阴影深处。
这些家伙出了名地残暴，冷酷刻薄。正面较量的话，文森特只有投降的份儿；可在文森特的原则里根本没有公平较量这回事儿。而且他也不是来打架的。起码这次不是。
那么，在这块贝尔之水这块臭名昭著的禁地，为何值得冒这么大风险呢？ 钱咯。
不然呢？
这是一场豪赌，风险奇高，可是赏金的数目不会有任何家伙能够法拒绝，更何况是文森特这种一无所有的人。此外，他前几天就已经踩过点了，要是没有充分的把握，疯子才敢接下这单活儿。
文森特无意久留，只想干脆利落地解决此事。一旦得手，天亮之前他就能带着想要的东西远走高飞。顺利的话，当他们发现“东西”不见时，或许文森特早已离开这肮脏的鬼地方了。
几个巡逻的帮众拐了个弯，逛到了宰鲸棚背后。在他们转回来之前，文森特有三分钟时间，对于老练的扒手来说，这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了。
月亮沉入乌云，阴影捂住整个码头。巨大的板条箱随意地堆砌在港口各处，成为潜行的绝佳掩护。
主仓库的四合院屋顶上有几个拎着手弩的人影，应该是夜哨。但他们正敞着嗓门聊天，动静大得跟泼妇骂街一样。文森特就算是浑身挂满铃铛一路跑过去，这些弱智也听不见。
因为他们觉得没有任何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敢到这儿来找茬。
一具浮肿的尸体被人用巨型鱼钩挂在桅杆上，在海面上吹来的午夜和风中微微晃动，明目张胆地警告着外来者。
文森特小心地越过地上蜿蜒着的生锈铁链，从一对塔吊的夹缝间穿过去。平日里工人们用它们把硕大的海怪吊进屠宰棚里。那种无处不在的恶臭就是从这片地方飘出去的。
死去的海蛇血流遍地，到处都是肮脏的鱼油和鲜血。
他沿着阴影蹲身匍匐，不小心一脚踏入血浆之中。
“该死的，看来事了之后，我得买一双新靴子了。”
远在水流浑浊的码头之外，成排的帆船静卧在海湾里，船上的红色晶石铸成的灯笼随着波浪轻缓地摇动。其中一只挂着暗红色帆的战舰，硕大无朋，仿佛海兽隆起的脊背。
文森特看向海面“如此嚣张，那是谁的座驾？”
短暂的潜行后，文森特停下脚步，花了点时间平复心情——“我竟然为了钱想打海盗的主意。就像往死神脸上甩耳光一样。”他激动得全身颤栗起来。“回想一下，这念头简直糟透了。”
如他所料，铁合会就像那些贵妇一样，把大门当成牌坊一样紧守着。每个入口外都有守卫，门窗紧闭，重重上锁。对于其他人来说，想进去根本是痴人说梦。
他一头钻进了仓库对面的小巷，发现是条死胡同，而且有点太亮了。如果巡逻的人这时候经过，他们一眼就能看见。要是不巧落到他们手里，唯一的奢望就是能给个痛快。但也可能是比死亡可怕百倍的漫长折磨。
所以，别搞砸了。
拐角传来了脚步声，巡逻的打手回来得早了点。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文森特借着胡同里的木箱使劲一跃，抓住了老旧的瓦檐，在空中轻轻一翻，双脚踏到另一面墙的砖壁上，借力一跃 攀上了仓库对面的屋顶。这门手艺已经练得跟呼吸一样自然。这一步很轻松，但接下来就得悠着点儿了。
他挪步到房檐边缘，俯身看向前方。
这个小楼比对面的仓库高的多，想要跳过去轻而易举，但如何安稳的落地是个难题。文森特张望了一下仓库的内院，有一片杂乱的干草堆。老天，草堆离得太远，想要跳过去根本不可能。文森特稍加思索，从口袋中掏出了一瓶鼻烟。
“巫婆的杰作，用这玩意可以暂时强化我的身体。”
打开瓶子，一阵紫色的清烟慢慢散开，随后吸入鼻腔。一股熟悉的躁动一下子顶到心口。身形晃动，一片狂乱的光影扑面即逝。
文森特面部的呈现出蛛网般密集的血丝，手臂青筋暴起，后退；助跑；一跃而起。
文森特在空中双手抱肩，随着一阵紫烟，他的身体变得透明，从那帮守卫的眼前跌入院中，稳稳地坠入了四合院的仓库之中。
他拨开塌陷在身上的干草，从中蹒跚站起，身体慢慢现了型
啧，玩得不错。
这巫术烟尘让人有点头晕，站了一小会儿才恢复过来。几缕微弱的光线透过墙上的裂缝漏进来，文森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
眼前堆满了从十二海域搜刮而来的珍奇：荧荧发光的盔甲、异国的艺术品、华贵耀眼的绸缎……样样值钱，可惜物件太大，他没命带走这些东西。
看向大门附近的卸货区，因为刚运来的东西通常都放在那儿附近。文森特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手指随意地划过各种纸盒与板条箱……直到指间摸到了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某种力量正在不断地透射出来。就是这个。
卸开盒盖，战利品跳进了眼帘：黑色的天鹅绒底座上，一瓶蛇皮包裹的的长瓶。
咔噔——
文森特僵在原地。这是扣动手枪保险的声音，乖乖举起双手。
一个女海盗出现在文森特背后的阴影之中——是卡梅尔。
“不好意思小鬼，这东西可不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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