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夜时分,悬于头顶的圆月逐渐有了染红的迹象。
毫无征兆的月食,细碎的红斑首先染上了圆月的侧端,侵蚀一阵后,侵蚀的红月仿佛欲将原来的月亮取而代之。
一块接着一块地吞噬,并在短短十分钟内将夜空染上了不详的猩红。
是难得一见的天文景象,尤其是在深夜,有幸得见的人便更加稀少了。
「还真是少见。」
半依靠着屋顶的片瓦,希斯纳仰望着这片血色的夜空。
灼人的黄金瞳仿佛是要看穿这个虚假的月亮一般凝视着,只不过看不出个所以然,因此是无意义地凝望。
「......这么晚还有命令?真是少见。」
夜空中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此片万籁寂静之下,白鸽的咕鸣是如此地清晰。
本不该在夜晚出现的鸽子从远方飞来,在希斯纳的头顶盘旋了一阵之后,便准确地停在了她伸出的手臂上。
脚上用线绳帮着一个细小的竹筒,希斯纳取下纸条,手臂一振,鸽子便再度扑打着翅膀离开了。
展开,清秀的字迹是艾尔莱茵的笔迹。
只不过其上的内容倒一点也不清新。
——屠戮开始。
「那家伙......不会是看见血月心血来潮吧......」
少女缓缓起身。
希斯纳所在的是城主府的屋顶,由于男爵的命令,她再替其守夜。
或许他太过相信自己手握的项圈控制器了,即便如此顺从,希斯纳的本质也是一头择主的嗜血怪物。
现在,怪物要开始吃人了。
「虽然比我想象地要提早了些,不过既然下了这个命令,也就代表艾尔莱茵有十足的把握了吧?」
「......嘻,开始工作。」
掀起斗篷那宽大的风衣,希斯纳从屋檐一跃而下,并稳稳地落在了城主府二楼房间的阳台上。
这里是城主的居所,但他却不在此处,那过于宽敞的床铺空空荡荡。
希斯纳早已知道这些,她轻轻推开落地窗,走到室内。
「就从二楼开始处理。」
一把无光的短刃从斗篷滑出,稳稳地落在了希斯纳的手心。
靠在门后倾听数秒,外面尚有脚步声。那是值夜的仆从,她正打着呵欠,大约是准备休憩安睡。
在等到一声轻微的闭门声,希斯纳推门而出,站在了二楼的鲜红地毯之上。
走廊上,昂贵的魔石灯依旧在不眠不休地发着光。只不过已然没了人,褪下生气的廊道空旷,两端是紧闭着的棕色新木门。
以楼梯口为界线,左边是三件仆从的房间,右侧则是男爵六个妻妾的侧房。
一个个清扫。
希斯纳按照顺序无声地潜入一件件房屋,为那些酣然入睡的女人们赠上寂静的永眠。
每个人都是一刀致命,只需喉咙划下刀刃,便能默默地欣赏鲜血流淌在地,象征着生气的心脏停止跳动。
希斯纳与她们并未有何过节,因而打算让她们死得轻松一些。
当然也有例外,在走出第三个房间时,希斯纳被先前那个女仆瞧见了。当然,在她尖叫之前,希斯纳的飞刀便早早地割断了她的喉咙。
只是死的方式不同罢了。
「接下来是一楼,至于男爵殿下,大约是在那个密室吧。」
在阶梯拐角用短匕刺死一个巡夜的侍从后,希斯纳无声地将他的躯体拖到一边。
一层的人数就更加稀少了,若没意外,应该只有两个值夜的巡夜人而已。
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嘻~」
嗜血的怪物想到了一个好点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在两分钟后,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彻了整个夜晚。
希斯纳将最后那个守夜人的双腿斩断了,放任她惨叫着爬蹿,自己则是缓缓地跟在她的身后。
该说是偶然吗?这个守夜人正是先前领希斯纳前往密室的那个仆从。
现在依旧是她们两个,只是这次的仆从再也不能以是恃强的口气说话了。
「等我见到亲爱的城主殿下,就会放你一条生路哦。」
「——怪物!救命......不要杀我......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求你,不要。」
「那就努力地爬吧,你的腿可还在流血呢,」
希斯纳摘下斗篷,暴露在灯光下的脸庞,极端地扭曲着。
淡金色的短发沾上一抹血迹,瞳孔戏谑地望着正在前方爬行的女人,双腿刻意地重踏步,如同催命的死神。
女人的血迹逐渐拖出一条扭曲的长线,终于快爬到阶梯拐角,而此时的她也已经虚弱地发不出声。
「救......命......我,不想,死......」
在女人的手抵达阶梯的前一刻,希斯纳手起刀落,为她那苟延残喘的终末画上了句点。
做完这惨无人道的一切的希斯纳毫无异色,硬要说的话,她用手摆正了脸庞,使得它再度回归了原先的沉默寡言。
「......这样做的话,男爵殿下应该能够听见了吧?」
「还真是期待他死之前是什么模样。」
伸手在墙壁的某处按了一下,再输入几个特定数字之后,阶梯便缓缓向下沉去,露出一条通往地底的暗道。
走到暗门前,试图推开却收到了奇异的阻力。
上锁了。
「......」
感到无趣的希斯纳直接用刀切开一个豁口,由内而外地打开了门。
走到会客厅之前还有一条亢长的走道,希斯纳如法炮制,刻意地将她无声的步伐踏地清脆。
这算是希斯纳的恶趣味了,她走过长廊,敲响了最后一道门。
「......是、是谁?!」
「是我,男爵殿下。入侵宅邸的贼寇已被我处置了。」
「......」
在短暂的沉默后,门背后传来了开锁的声响。
希斯纳微微歪了歪头,那个男人应该没那么蠢才对,但依旧开了门......是打算做什么?
门扉缓缓地打开了,出现在希斯纳面前的正是面色惊恐的男爵。
以及他手上紧握着的“项圈”的控制器。
只见男爵怪笑着,他扭曲地脸庞由于惊恐与兴奋交织在一起,变得丑陋无比。
「我、我知道你要反叛!看我先把你的脑袋给炸了,然后再把你的尸体送去给那个小畜生!」
「嘿,嘿嘿......你的头虽然不好看,但是身材还不错,我——啊啊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希斯纳便让他体会到了人类与人形之间如同天堑的差距。
看来男爵还未理解希斯纳的强大,在他眼里,能够被自己的眼线监视,想必也不会厉害到哪里去。
男爵尚未看清希斯纳有所动作,他握着控制器的手就被整个切下,麻木,他甚至慢了几拍才发出惨叫。
「......还真是不入耳的声音。」
在男爵惊恐的注视下,希斯纳弯腰拾起了控制器。
若说前一秒的男爵还有着几分狂妄,现在的他就只是一个吓破胆的蠢货罢了。
希斯纳将手伸向自己的脖子,缓缓地将那个黑色的“项圈”摘下,并随手丢到了瘫坐在地上的男人怀中。
「不、不要!」
「轰。」
希斯纳按下控制器,并尝试着为爆炸声配了音。
当然,并没有爆炸声响,因为那个小型的炸弹早已在多年前就被拆除。这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啊啊啊!......啊啊?没爆炸,不!怎么可能,这是纳西卡尔的作品,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
男爵大约是将全部的信心放在了这枚遥控炸弹身上。在发现炸弹未爆炸之时,他甚至没有对劫后余生感到庆幸,反而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
该说是忠诚,还是愚蠢,亦或者二者皆有呢。
「因为我拜托了一个人啦。而且那个炸弹就是他设计的......你真的不知道?派洛斯家族的次子,利昂·派洛斯。」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由外及里,黑发的少年一身礼服打扮,面带笑容地走进房间。
「......你!你竟敢——」
「我当然敢啦,今晚先处置府内的,再来就借助那次试验将反抗者通通剿灭。」
艾尔莱茵笑吟吟地回答道。
「说起来,你似乎真的不知道那个事实呢。希斯纳从一开始就是自由的,利昂设计了锁扣,自然也能将他解开。而在七年前我被流放至此,支持我的派洛斯家族也跟随前往......这一切,老爹全都知道,可你却还被蒙在鼓里。」
「......你 只 是 枚 弃 子 哦~」
随着艾尔莱茵一字一句地宣判,男爵的脸上逐渐沾染上了绝望。
他最大的靠山便是远在纳西卡尔的恩希尔家族,他奉命前往莫尔瑞亚就任,为的便是将苗头艾尔莱茵扼杀。
现在告诉他一切都只是谎言?!自己在七年前就被欺骗、设计。
无法接受!
但是,不得不接受。
「......艾尔莱茵......殿下......我投降,我愿意效忠。」
「不需要,你知道的我都知道,我不需要一个只懂奉承拍马的蠢货。」
艾尔莱茵为他宣判下死刑。
无光的短刃划过男爵的脖颈,一道鲜血喷溅而出,希斯纳挡在艾尔莱茵身躯,斗篷再度被染红。
「恩,这下碍事者就全部结束了。希斯纳,翻一下这个房间,『兵器』的控制器应当就在这里。」
「知道了。」
希斯纳将男爵的尸体挪到一边,灼人的黄金瞳扫视一周,便找出了这个房间大大小小共八个暗柜。
其中数个都装有无价珍宝,看来这七年间,他确实是将自己贪婪的本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是这个吧。」
希斯纳将一个小型的仪器丢到艾尔莱茵手中。
一个十分细长的方块,其上的按钮也只分了“攻击”与“停止”两个键。
「看起来是个奇妙的兵器呢......怎么了希斯纳,有什么想问的?」
「......不,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因为红月才叫我杀人。」
「啊啊,这确实是很稀罕的迹象啦。不过不是的,只是凑巧。愿意嘛,有个消息传出来了哦,你明天就会知道了。」
艾尔莱茵温和地笑了笑。他将控制器揣入怀中,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死尸。
「尸体的处理也拜托你了,真不好意思。」
「如你所愿。」
毫无犹豫地,希斯纳颔首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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