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讲述完这段过往的藤林显得有些愧疚,“今年本来上官同学和柚子也是同班的。可是她在知道我喜欢春原同学后,找老师进行了申请调动,因为她很优秀,理由又是不想再继续管教你,觉得这样很累。老师出于体谅就允许了我们的调动。”
藤林的眼眶逐渐变得湿红,“其实我知道……柚子……是为了我。我是个自私的姐姐,从小到大,总是被柚子照顾。柚子,柚子她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能够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幸福,所以……在她拜托我接下这项任务时,我仍然对她感到内疚,觉得这样并不能弥补她所舍弃的东西。”
藤林越说越激动,泪水开始不断涌现。
“我已经尽力了,没有遗憾了,可是柚子……非常辛苦……与你吵架后,非常……痛苦……所以我……上官同学!”
藤林竟摆出从未有过的严厉表情斥责我,“你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能对柚子生气的人也说不定!就算这是无理取闹的说法,我也认为你不能责怪我的妹妹,不能和她绝交!因为她……柚子……为你……付出了……那么多……”
“你这混蛋!!!!!!!”藤林的抽泣与咆哮令我震撼的同时,柚子的斥责突然在我身后响起,“不许欺负我的姐姐!!!!!!!!!”
经过这两年多的“交手”,我的身体早已练就回避她袭击的本能反应,就在我转身之时——
本来累积了众多怨气,想找人狠狠干上一架的我,却看到了一位足以抚平我所有怨念与怒气的少女——
每天早上,这个少女总会第一个走进教室,拿来抹布与水桶,伴随着风声,雨声,白雪与晨曦,默默擦拭着布满脏污的桌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间,首个抵达教室的原因已变成了想擦掉这无论如何也去除不了的污渍。
即便生病,她也坚持要完成这件“日常”之事,倘若真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她也会极力拜托自己的姐姐替自己完成——这也是她唯一拜托过姐姐的事。
深藏着如此巨大的秘密,表面上却要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对少女的心灵是个巨大的考验,她的恐惧从早晨延伸至整日,生怕那些脏话会突然在某个地方冒出,然后被少年所看见,令他永远离开这个教室。
这个总是独自默默努力的少女,她的名字是,柊柚子。
无论我接不接受,脸颊已确实地挨下了她的拳头,然后伴随着舒畅的笑容,我腾空而起,最终重摔落地。
脸好痛,头好痛,背好痛,可是……
心……
好舒服……
“没,没事吧?上官同学?”藤林慌慌张张地蹲到我身边扶起我,“柚子,你弄错了,上官同学没有欺负我啦!”
“可是你明明就哭了,一定这个笨蛋又提到了你的伤心事,姐姐你根本没必要为他说情的,反正我和他已……”柚子的语气一下变得消沉,“什么……都不是……”
“是啊……”我擦掉嘴角的血渍,顽强地站了起来,视野锁定着低头沉默的她。
我喜不喜欢柊柚子?
喜欢,非常喜欢,尽管恋爱的事我还不大清楚,可是我对她的好感不逊于对春原的程度,她也是我这两年多以来,不可或缺的重要之人。
终于能明白了,为什么我会怄气。
那是因为,我是个笨蛋,就像你说的,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我的确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不能生你气的人,不只是因为你为我而做的事,更因为我一直对你做了那么多蠢事说了那么多蠢话,你却从未生过我气。
我想对柚子说的话还有好多好多,可是真正能说出口的,只有那一句。
“对不起。”我抱住柚子,就像抱住亲密的家人,“能再一次……和我成为朋友吗?”
柚子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反抗,只是身体有些小幅度的抽搐。
“真拿你没办法……”这是喜极而泣的口吻。
“你的心意我……”
柚子的手指抵住了我的嘴唇,她抬起头的那刹,美丽动人的脸上挂着闪耀的泪花映入我的眼帘,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微笑。
“现在……这样就好……”
说完,少女踮起脚尖,在我的脸颊留下一抹轻吻。
纵使只有半秒不到的接触,这一举动也足以令我心动,整个脑袋瞬间变得羞红滚烫。
“你真是太好猜了,笨蛋~”柚子轻盈地转出我的怀抱,接着双手别在腰后,背对我停在倾洒而下的光柱中央,当紫色的秀丽长发随风轻舞之际,她侧对我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好了~作为赔偿,你今天可得当我和姐姐的苦力哦!要买的东西可多着呢。”
“乐意至极!”
我无法拒绝。
不。
我不想拒绝。
面对这么温柔,这么完美的朋友,我什么都拒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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