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雪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巍峨的延绵山脉,因为地势的原因暴风雪让能见度降到接近零的地步,比外界厚上一倍的积雪,即使是特意改装过的开雪车也难以轧过这么厚的雪。
在离线的电子地图上不断闪着光芒的绿色点位,是汐岚他们现在的所处的位置,距离红色目标「掠夺者的临时据点」相差甚远,风雪的突然变大阻碍了原本快速行进的计划,他们只能放慢车速祈求天气稍微好那么一点,而引擎却没有那么愿意配合。
「看样子得加点防冻液... ...」
「可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毛病啊。」
希尔瓦的眉头扭的像根麻花,插着腰回头看向坐在车顶上的汐岚,任由风雪吹弄他黑色的头发,他心里这样想着,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完全感觉不到寒冷,又或者是他的感知已经超越了寒冷而不再接收这种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威胁的信号。
米尔趴在窗子上,看着一筹莫展的希尔瓦,似乎意识到是这个运载机器因为天气的原因出现了问题,他问到:
「怎么了?」
「风雪太大,引擎出了问题。」
无计可施的挠了挠头发,希尔瓦的大脑快速运转着思考解决办法。
「来了!」
比起话语,先动起来的是汐岚的身体,漆黑的长刀反着抽出,像是「拔刀流派」之中的拔刀术,但从汐岚的坐姿又像是「居合流」。利刃斩断沿途经过的雪花,以及一个黑色的金属制成的机械。
长着怪异机械爪,浑身散发出危险信号的机器被切成两半在地上不断地「挣扎」。
「AR-700,战争型机械?这种机械一般不会单独出现的... ...」
希尔瓦话语刚落,就像预言实现一样,风雪中突然出现闪着的红光,密密麻麻的像一盘棋局,而他们就像被围住的死子。
然后这些红色的光点从苍白中走出,中间还掺杂着样子像是巨蜥的兽型机械。被制造成特殊的形态,完全是为了适应战场环境而设计出来的八条机械肢体一前一后地交替着,携带激光射线武器,是末世代文明最高产物。
战争机械不同于人形机械,人性智能机械被赋予的具有争议性的AP『Anthropomorphic procedure拟人程序』,使他们的行为看起来更像正常人类,反对派以「机器等同于物品」的观点,极度反对物品具有「人性」,不过这是上个文明的琐碎,就如反对派的预言「具有人性的物品会导致人类的灭亡」,他们口中的预言,终究是实现了。
如果说人性机械的「人性」被设置出来是为了让智械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感情,区别于物体而存在,些没有丝毫感情的战争机械,便是正真的物品,非常危险的物品。
「干扰弹呢?」
「好...好的,我去拿!」
希尔瓦转过头对司机说到,要是能用干扰弹干扰他们之间的信息交换,或许还能拖一点时间。
「喂~你吃过螃蟹嘛?」
「哈?」
汐岚低着头扭紧破烂的酒壶盖子,突然这么一问,让希尔瓦摸不着头脑,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恶趣味的玩笑,他笑着说到:
「嘛,还真的挺像螃蟹。」
「不过这些可是铁做的,就算再饿我可不想噎着。」
怎么看都是怪异的肌肉手掌一把捏碎扑过来的「螃蟹」等他回头汐岚已经消失在原地,淡黄色的置压液就像是「蟹黄」从体内倾泻而出。
「斩。」
随之而来的是能源动力系统被破坏而发生的爆炸,如预定好的一般接二连三的响起,红色的激光在周围溅射,即使是具备超高速运动摄影系统,在AR-700的系统显示里面仍然是一片红色的「Target loss」字样。
敌人数量上的优势,让汐岚无从下手,即使出刀速度再快,刚清理出的一片便又会很快被后面的机械填上,不知疼痛的机械即使武器被破坏,只要能源系统没事依旧会为剩下的机械提供战斗数据信息,汐岚苦笑着,就像被一堆无赖缠上。
「这样下去的话,恐怕。」
米尔望着白雪皑皑的山顶高耸在遥遥的天际,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战斗而引起震动,积雪开始松动,然后汇聚到一起。听不见的雪崩巨声,被战争机器的爆炸而遮蔽。
「快上车!」
等发现时已经有些晚了,倾泻而下的咆哮白雪用不了十秒就能到达他们所处的山腰位置,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吞噬一切的「白雪巨兽」,在此两难的绝境之中,是没有安全选项的。
飘摇的黑衣在风中飞舞,轻盈地落在车子顶上,汐岚一把抢过司机手中的「干扰弹」对着机械怪物群射了出去,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白雪席卷而来,不由分说地带走一切,汐岚的眼中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白。
在随着开雪车滚落万丈深渊的时候,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飓风竟然将无可匹敌的积雪给阻挡住,就像被从中劈开分成两股白色洪流倾泻而下。
恍惚的混乱之中,挥着黑色翅膀的她甜美的笑着,像是犍陀罗中的孔雀大明王,化森罗为万象,将白归结于黑,然后还予世界于白。
「醒了?」
汐岚添了点柴在燃着的篝火中,而后背靠在一棵枯木上。希尔瓦习惯性的环顾四周,光芒也只有这一处,奇怪的是这里并不像上面那么寒冷,或许是因为这里离地面太深了。
「希曼山脉的地壳运动而形成的巨大裂缝嘛?」
「之前侦察的时候可没发现有这么一个地方啊。」
「怎么样,大家都没事吧?」
添柴的手突然愣住了,汐岚望着飘摇的火苗说到:
「车子是不能发动了,除了我们三个... ...你的司机... ...」
「可恶... ...」
破烂的衣服下露出背上的巨大肉瘤,米尔下意识地抖动了一下身体才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分不清是庆幸自己还活着又或者是可悲地木讷表情。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直到希尔瓦问起:
「你有没有看见过一个挥着黑色翅膀的人?」
「嗯,幻视吧,在那种情况下。」
米尔说话时将脚缩进披风之中,然后向篝火那边挪了挪。
「长着翅膀的异人嘛?那拿来做烤翅一定肉很多,很好吃。」
汐岚眼神里流露出的馋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随之而来的是肚子的一阵咕咕声。
简单的检查设备之后,希尔瓦陷入难题之中,补给剩余量并不是很多,要是载具修不好他们就不用指望活着从这里出去了,他指了指天说到:
「有什么办法可以从这里出去嘛?」
峡谷裂缝就像是被整齐的切开一样光滑,根本找不到着手点,攀爬出去是不可能的。
汐岚考量了一番之后,轻轻点着头说到:
「我的话是没问题... ...」
听到他的话语之后,希尔瓦的嘴角稍稍抽出了一下,背上的衬衣湿了一半,裂缝连着的尽头是一片黑暗,至少一眼是望不到头,他居然能从这儿出去,这个人是怪物嘛?
「嗯?」
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是漆黑的角落,岩石滑落的声音即使再细微也还是让汐岚捕捉到了。
「出来吧。」
话语者锐利的声音像一把尖刀架在暗中偷窥的人脖子上一样,他不敢做任何反抗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人... ...人类?」
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是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孩子,棕色的长发搭在微微颤抖的肩头,他小声说到:
「请不要伤害我!我没有恶意。」
像是祈求的语气,但是这中间好像少了点什么,汐岚觉得那种无辜的表情,像是模仿出来的那种害怕,他在男孩的眼神之中并没有看出生物的气息。
「你放心,我们是好人!」
希尔瓦大大咧咧地露出他自以为帅气的阳光笑容,把眼前这个小男孩吓得后退了几步。
「作为一个掠夺者,你不应该称呼自己为‘好人’吧?」
米尔的吐槽十分到位,从别人手中掠夺资源的家伙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人。
「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啊,小鬼!」
黑着脸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希尔瓦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这不算内讧好吧!我可不是和你们一路的!」
米尔不想在气势上输了,强硬的回复到,那个样子就像小孩子在较真。并未完全放下防备的男孩显得有些胆怯地问:
「我是住在这附近的人,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住在这附近?也就是说这附近有村子?」
小男孩点点头,希尔瓦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看到一丝希望,既然有村子,那么就有人在这里定居了,说不定在那里可以找到维修开雪车的设备。
「可以带我们去嘛?我们遇到了点麻烦。」
汐岚指了指被掀开引擎盖的开雪车,本就非常破旧,但是因为从高处坠落的撞击,可以说是还能保持车的原本形状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将信将疑下男孩还是点了头。开雪车的履带在地上轧出一条长长的车辙子,汐岚以怪力推着,就好像根本不用出力一样,非常的轻松。
「纳托是你的名字啊,好奇怪,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生存在这道裂缝之中呢?」
希尔瓦递过去的是一块压缩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饼干,这种便携式干粮的制作工艺在文明失落的时候被保留了下来。
「嗯,很久很久了。」
纳托坐在破旧的皮革垫上研究着手中那半块压缩饼干,希尔瓦示意他这玩意是用来吃的,他才小心翼翼地放在口中小咬上一口。
「啊,到了!」
他的手指着的地方是依着绝壁而建,做工很有考究的房屋,与外界的破败截然不同,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先进文明,让人不禁联想这里是不是住着许多建筑大师,只是... ...
「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 ...」
希尔瓦身为掠夺者所赋予的特殊嗅觉,很快发现了这里的不同之处。
「真是个奇怪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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