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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上)

第一章(上)

总而言之,“大饼,”是他的名字。

关于他的名字,父母之命,恕难违背,大饼的父母只是城里做着卖饼生计,日日兢兢业业的小老百姓。勉强维持全家六口的温饱,已经让大饼的父母绞尽脑汁了,至于他的名字,大饼觉得已经很好了,他那不满俩岁的弟弟还叫小饼呢,对此大饼可以很宽宏大量的说俺不在意名字什么的……好吧,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大饼蜷缩在城墙的后头,望着头上充满了硝烟的天空,心里还是会觉得:爹娘当初为啥要给他起这么个挫名字嘞?答案他其实也知道点儿,当年的爹娘吃不饱穿不暖的,那时的一张大饼对于他们这些穷苦灾民来说可谓是奢望,给他起这么个名儿纯粹就是想有个念想,希望他长大后能天天吃大饼,喝粥汤。

虽然爹娘的想法是个好想法,但是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饼还是觉得有点接受不能啊,尤其是那个什么什么李将军视察他们这里时,和蔼的问他名字时候,他提起勇气,目正词严并高昂的向将军叫出他的名字“秦大饼”时,大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当时将军的眼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大饼不太理解,只是将军在巡视完城墙后,在当地官员陪同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一下,就走掉了。

后来听同行说,这将军是从京城来的,还是个读书人儿,当时大饼就有点奇怪,一个书生?来到他们这万里荒原的边关小地,来带兵打仗?大饼和很多士兵一样,对这位新来的将军很不感冒。只是后来,这新来的将军带领他们一连俩次击破来犯之敌,大饼这才服了气。但好景不长,前天将军在去往北风城的路上遭了袭,身负重伤,还是随行的十几老兵拼死相护,这才退回边关城,得知将军重伤,大饼和很多士兵都跑向城门口迎接,当大伙手忙脚乱要请军里的郎中过来时,将军抓住副将大人的手,命令全城老百姓一律不准留城,全部出城,向北风城前进,大饼一下子慌了,忙跑回家将将军的命令告知了爹娘,然后一家人慌……俩家人慌……然后全城都知道了,平时就鬼灵精的弟弟说这是要打仗,大饼不太当回事,只是帮助爹娘祖父祖母收拾家货事,只是后来听隔壁的伙计说要打仗的传言这才信了几分。

本来以为全城人都一起走的大饼,却被告知除了保护百姓转移的三百士兵可以走之外,同是士兵的他需要留下来,大饼突然沉默了,没有闹,只是和亲人们拥抱,先是爹,再是娘,祖父祖母,当他要抱弟弟时,弟弟问:“哥……还回来吗?”大饼知道,在当初看到家里又出现了一个小生命的时候,一开始他是嫉妒的,为此没少和父母作对,不去照顾这个和他流着一样的血的兄弟,但是,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年,大饼觉得,他对弟弟的感觉,应该只剩下了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才知道的呢?大饼吐了口浊气,看了看身上那几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以及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血迹,大饼费力的将压在敌人的尸体下已经发麻的腿抽出来,缓了缓,看了看旁边睡得和死鱼没什么俩样的同伴,大饼继续着他的念想。想到了哪?哦,对,是对弟弟的偏见多会儿消失的?大概……大概……应该是爹娘的大饼生意突然红火了很多的时候吧,他在家的某夜,大饼有些尿急,想方便一下,然后他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小鬼头,将一包什么东西倒进了用来卖汤的大锅,他耐着性子等那小鬼头蹑手蹑脚的回到土炕睡下,躺了约么半个时辰,大饼去看了锅里的汤水,喝了几口,意外的感觉有股浓香的滋味,大饼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倒是有点像偷了腥的猫,大饼脑子不傻,他知道最近爹娘的大饼大卖,再估摸着今天小鬼的动作,大饼突然觉得这个只知道吃喝的弟弟有着他不知道的一面,“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吧?”大饼想。

“敌人上来了!”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但是大饼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原本死气沉沉的城墙,顿时出现了很多人影。

“准备迎敌——!”是李将军的吼声。

大饼和一旁的同伴猫着腰爬起来,看着城下开始冲锋的蛮人,他们熟练的滚石弓箭搬上来,随行的还有一些蛮人的尸体,也搬了过来。

“要这些干什么?”同伴说了一句。负责搬运的士兵头也没回:“砸往下扔。”

大饼和同伴都不说话了,因为满天飞舞起了箭雨,把他们压住抬不了头。

“兄弟们!如果这次能活着,李某请大家喝酒!请好酒”李将军抬着盾,大喊,士兵们几乎是同时一愣,然后不顾箭雨,哈哈大笑起来。

“将军说话算话!”不知是哪个兵的叫声。

“好,一言为定。”李将军洒脱的笑着。

大饼笑着,原本早已无力的四肢,好像又有了力量。

“爹、娘、祖父祖母,还有弟弟,等我回来。”

“杀——!”李将军率先拔剑。

“杀——!!!”士兵们嗷嗷叫着,举起了长矛。

一时间,杀声回荡在这片古老的天地间,久久没有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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