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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的约定

兄妹的约定

饭后,老头子和两年前一样丢下一片狼藉的饭局自己跑去看电视,收拾桌子的是我的妹妹,也就是小雅。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老头子的思想观念还是没有丁点改变,他还是在倚老卖老,觉得一切都交给孩子打理是理所当然的。我不懂,面对这样一个老头子,小雅是怎么做到全心全意去爱他的?或许,就像我在饭桌上说的那样,她也是装的,这根本算不上是爱,只是感激罢了。

我现在应该干什么?帮妹妹一起洗碗吗?这样倒也像个温馨的家庭该有的场景,不过,说真的我不想洗什么碗,洗了16年的碗,我洗够了。

“如果你实在不想帮忙的话,就先回卧室把,二楼左边的杂物间收拾一下就住下吧。”小雅如此说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哦对了,如果那个嫂子不想和你一个屋的话,你可以让她去我的房间睡,两口子吵架了待在一起很煎熬吧?”

没错,她就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孩!

二楼左边的杂物间是吗?有个梯子可以上二楼,梯子已经摇摇晃晃了,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和两年前完全一样,那老头子一直不肯给这个家装个楼梯。

杂物间,就是这里了。里面堆积着一堆机车的零件、引擎,以及一些报废了的外骨骼。屋子里都是蜘蛛网,灰尘积了厚厚的一层,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简直就和土匪窝一模一样。”还好我早就在这种地方住惯了,这才像个家的样子。

床上盖了罩子,老头子肯定没这个脑子,应该是小雅盖的。和日常生活有关的事老头子都会搞得一团糟,现在终于有人能代替我照顾他了,挺好的。

“这么早就睡觉吗?”

门口,是那个人形少女,我得让她晚上去小雅房间过夜。

“收拾一下而已,对了,你去和我那个捡来的妹妹睡吧!和我一个屋不太方便。”

“我又不是人类,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不以为然地走了进来,把一个手提箱丢在我面前。

“这是什么?”

“日常检修而已,”她脱下了上衣,背对着我,“后背可以拆下来的,帮我检修一下。”

“没那个必要,你又没去打仗……对了,今天晚上和我妹一起睡的时候可别让她发现你是个仿生人。”

“这个当然。”

终于把她打发走了,现在是我一个人的时间了。

说真的,有点无聊……

以前在土匪窝的时候还有个人能和我聊天,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屋里也有个工作台,上边锈迹斑斑的,不过应该还没报废。反正无聊,随便修修这边的垃圾吧。

.

“哥哥……哥哥?嗯,哥哥……”我洗着碗,鼻子里哼着不成旋律的调子,“我居然有个哥哥~哥哥……虽然是个**~**……”

冷静了,把碗擦干净,放进碗柜里。

老爹在看电视,又是新闻吗?我今天晚上留下来是想缓和一下我们家的关系,不过老爹看新闻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他,先从别人下手吧……

嫂子从哥哥的房间里出来了,要不要和她去说几句话?话说她是什么人?也是铁血工造的员工吗?说真的,我对铁血的人没什么好感,毕竟是竞争对手。不过,打个招呼吧,以后还要在一个屋檐下度日呢……

“嘿……”我该怎么开始?刚才在饭桌上貌似太暴躁了,哥哥和嫂子应该都很讨厌我吧?

“你好。”嫂子看了我一眼,点了下头,就进了我的屋子。想必是哥哥和她说过今晚住我那儿的事了。

先从哥哥开始吧……

爬上二楼,推开哥哥卧室的门,他没在床上,坐在工作台旁边不知道在干什么。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但我有点好奇他到底在干什么。

所以,我悄悄地凑了过去,脚步轻的像只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过,他现在正专心致志地干着某件事,就算弄出点声音应该也不会注意到我过来了。

我看到了,他在组装一副外骨骼,都是IOP公司的老型号外骨骼,这些东西都已经被我们淘汰了,但也舍不得扔,就一直放在这里吃灰。

不过我马上就发现他不是在简单的拼装这些报废的零件,他在改装!在用电焊修整零件,他应该是想用自己的双手做出一个新型号出来……

“不可能的,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拼在一起的可靠性太差了,既然IOP公司造出了这样的零件就肯定有他们自己的用意,用电焊改变构造只会让它们变成一堆金属废品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喊出来了,我是在心疼这些零件吗?不知道,明明扔在这里也只会生锈报废而已,但我就是不想让哥哥去随便修改这些已经成型的东西。

哥哥放下了手里的工具,扭过头来看着我。我从来没见过有谁会露出这种表情,那种……难以描述的表情……

“这些,不本来就是垃圾吗?”

“它们或许过时了,但绝对不是垃圾!”我马上就发现哥哥的表情又变了,他在皱眉,他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说……算了,我不是来和他吵架的。

“哥哥,我来是想道歉的。”

“道歉?”

“刚才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我的声音很低,有点害怕他不会原谅我,从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他是个难以捉摸的而且难以相处的人……

“没那个必要,你说的都是事实。无论是辍学还是离家出走,都是我自己干过的。而且……”哥哥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而且我也的确不想和老头子住在一个屋檐下边……”

老头子,指的就是我们的爸爸吧?

“我刚到这个家的时候,正是爸爸最痛苦的时候,那时哥哥你正好失踪了一年,他一个人很孤单甚至可以说是痛不欲生。各种寻人启事贴满了大街小巷……我不是在为他开脱,他也跟我说过,他以前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

“哦。”

我说了那么多,哥哥只需要一个“哦”字就能终结话题,真的好难。

“你讨厌我吗?”

“并不讨厌,相反我觉得你在讨厌我。”哥哥笑了,笑得有点苦涩,“刚开始吃饭的时候,你的眼神简直就是在看一堆垃圾,的确,我这人也当垃圾当惯了……”

“没那回事。”

“你哥哥一直都是敏感的人,见谅。”

“那个……”我觉得我可以开始正题了,我把手放进兜里,里面有一张邀请函,我捏着这张纸,心里很纠结。最终,我还是把它抽了出来,双手奉上给哥哥。

“这是?”

“格里芬的邀请函,明天雇员可以带亲属参观格里芬,只能带一个……”我小心翼翼地说着,生怕哥哥拒绝我,“我想,哥哥你或许会感兴趣。当然,如果你还记恨我在饭桌上说的话,拒绝我也可以……”

哥哥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他叹了口气:“我是铁血的雇员,没问题吗?”

“没问题的,谁都可以去。”

“说真的我对格里芬不怎么感兴趣……”

果然,还是要拒绝吗……

“不过去看看也无所谓,明天吗?”

成功了!

“话说你不准备带老头子去看看吗?”

“爸爸啊……”我松了口气,“他老人家对人形啦机甲啦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其实把修理站改成工程站一直都是我自己的意思,爸爸他一直都老大不乐意……”

“呵……”哥哥难得地笑了,看上去像是真心的。

“那么,明天我去格里芬找你。”

“嗯,好的。”

.

这个妹妹……

其实也没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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