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个梦,在梦里看到有两条狗扭打在一起,它们张开自己的嘴,露出自己的獠牙,用力撕咬这对方的脖颈,将皮肉扯破,肌肉撕裂,血沫横飞。
最后,只有一条狗活了下来,它抬起了头,脸都被挠烂了,完全没有了皮肉,露出了骇人的头骨。
这条狗像狼一样嚎叫了起来,然后对着地上的死狗一顿撕咬,大快朵颐。
当死狗被开膛破肚时,我才意识到,那条死掉的狗就是我自己……
然后我醒了,发现自己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躺在一张席子上,身体上的伤口都已经被缝合了,绑满了绷带……
我试着动了下胳膊,但是刺骨的疼痛感告诉我:“你还不能动。”
我浑身上下都在火辣辣的疼,我歪了下脑袋,看到自己的胳膊已经被人用夹板固定上了,腿也动不了,应该打了石膏。
“有人……吗?”
现在的我,说话都会感到刺骨的疼痛,感觉有针在扎自己的肋骨一样,而肺也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在扎一样,呼吸都困难……
我放弃了呼喊,再这样喊下去非但没人会来救我,反而有可能会把自己的肺喊炸了。
我只能一动不动地躺着,百无聊赖。
我听到有东西在嗡嗡叫,震的我耳朵发麻。它落在了我的脸上,用自己的口器舔舐这我的脸。我的脸上有干涸的血印子,这种血腥味应该吸引了不少饥肠辘辘的小昆虫……比如说苍蝇。
这只苍蝇用它的小脚在我的脸皮上爬来爬去,可能是心理作用,我仿佛能感受到有细菌钻进了我皮肤的毛孔里,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刺痒感。
老天爷,我真想用手把这只苍蝇感走,然后用指甲挠一下自己的脸皮,哪怕是挠破了也比现在这样舒服。可是我不能,我的四肢都被固定的结结实实的,我根本就动不了,只能任由这个长翅膀的小家伙在我的脸皮上瞎胡闹。
我开始试着活动脸部的肌肉,试着吐气把腮帮子鼓起来,这样没准能把这个小家伙赶走,可是没用,它就像是钉在我脸上了一样,始终不肯离去。它该不会把我的脸当成它的家了吧?该不会在我脸上产卵吧我?那样恐怕要不了多久我就会腐烂生蛆了……
不过,这小家伙最后还是离开了,但就算它走了,我的脸也依旧那么痒。而且,现在这屋子里又陷入死寂了,孤独感又把我吞噬了,我甚至开始想念那只苍蝇了,如果它回来的话至少还能有个活物能陪陪我……
我就这么一直躺着,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我突然闻到了一股恶臭的腐烂味,这股味道很快就充斥了整个屋子。
这味道我很熟悉,在土匪窝里经常能闻到这股味——死人。土匪们喜欢把自己的猎物抓回营地,然后吊起来,看着这些倒霉鬼烂掉,最后剩下一堆骨架……
但是没有人会把死人吊在屋子里,因为土匪也是人,他们也不喜欢死人腐烂的味道。当然,疯子除外,这些疯子和正常人不一样,没人知道疯子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如果同伴们不同意的话,疯子也不会要把尸体吊在屋里……
现在想这些也没什么用,但是好歹可以打发时间。但是,我现在又要面临新的难题了。如果这屋里的那具尸体继续烂下去的话,恐怕我会被这股味给熏死。
耳朵边的“嗡嗡”声也越来越多了,这间破屋子里的苍蝇在成几何倍数的增加,它们在那具尸体上繁衍生息,这里成了苍蝇的温床,想必那具尸体已经被苍蝇搞的千疮百孔了。
如果,那个倒霉鬼被苍蝇吃干净了,那么下一个被吃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说起来,我到底为什么会在这个鬼地方呢?之前发生了什么?让我想想,我记得……我把老婆从身边赶走了,我让她去帮忙来着。然后呢?我又经历了什么?
不记得了,应该是睡着了,然后醒来时就已经莫名其妙地到了这地方来了。
说起来,我的伤又是谁给包扎的?这个屋子,应该是土匪的据点吧?难不成是有土匪大发慈悲把我给救了?
话说起来,土匪又有什么理由来救我呢?因为我是格里芬的工程师所以他们觉得我有可以利用的价值,所以才会救我吗?
胡思乱想真是个好习惯,很适合打发时间呢。就这样,我又成功地浪费了大把的时间来想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成功地给无聊的自己找了个事干。
然后,我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有光照了进来,落在我的脸上。
“找到了。”有个男人说道。
我听到有女人在呜咽,然后,有人扑到在我身上。是我老婆吧?我又让他们担心了……
格里芬的救援队赶来了,他们把我抬了起来,放在担架上。我看到了那个一直散发着腐臭味的尸体。那具尸体被吊在的天花板上,而吊死他的绳子居然是他自己的肠子……这个倒霉鬼身上流着尸水,黑压压的苍蝇落在他的尸体上,让我看不见他的脸……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自己做过的梦,想起了那两条狗。
“放轻松,你安全了。”安洁莉娅安慰着我,挥手示意救援队的人把我抬走。
“所以,这件事就算结束了?”高个子土匪凑过来问道。
“结束了。”安洁莉娅简捷地回答道,转身离开了。
土匪们欢呼着点燃了燃烧瓶,疯狂地往屋子里丢着这些火瓶子。火焰把这个据点吞噬了,那具吊在天花板上的尸体也消失在了火焰中。
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土匪营地了,又一伙土匪在这世界上消失了。这片山区又恢复了平静,当然,这不是一成不变的。世界本来就不存在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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