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漆黑一片,但是晓枫却能很清楚的看到他自己。周围看起来不像是因为没有灯光才显得一片漆黑,反而像是因为什么也没有才什么也看不见。
身后的门消失了,在黑暗的空间中,晓枫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只能凭感觉不断的向前走。
突然,他感觉头部一阵剧痛。
“这是……怎么回事……”
他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烈的头痛,一步一步地向前迈进。
脑海中,闪过了记忆中没有,但却令他觉得确实曾经见过的画面。
“这是……我的记忆吗?”
他无法相信,因为闪过的画面是如此的……血腥。
他开始觉得,非常困。
感觉自己越来越没力气。
“咚。”
看着倒在地上的李晓枫,拿着奇形怪状的手枪的洛娅笑着说:“就拿你试试这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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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仰慕的人。
父母工作繁忙,几乎都是老哥带着我。
老哥好像什么都会,每次出门还总是给我带回来有趣的礼物。
但是,他死了。
冰冷的尸体,躺在我的面前。
老哥在合上眼之前,笑了,为什么呢?
旁边似乎还躺着一个人,不,是很多人……他们是谁?
是谁杀了老哥?
除了我以外,在场的只剩下一个人还站在那里,与我一样,浑身沾满了血。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套着红色的连衣短裙。
黑色齐刘海短发下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
双手的指尖延伸出的,是沾染了鲜血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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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没?”
晓枫感觉有人正在摇晃自己,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全身被黑色棉布包裹的人。“你是谁?”他问。
“……影。”他说,“走吧,我知道路。”
不知为何,晓枫从直觉上觉得眼前的人可以信任,爬起身掸掸身上的灰,跟了上去。
眼前,是一个深渊,如果掉下去不知道会到哪里去。
“没有路了。”
“没事。”
影挥了挥手,眼前出现了一道冰桥。
“过去吧。”
“这是……怎么做到的啊……”
“你以后也有机会。”
“诶?”
“先走吧。”
晓枫在不久的以后,才终于明白,影所说的“你以后也有机会”是什么意思。
走在路上,晓枫不禁开始回想之前“梦”里看见的事。
“老哥死了……杀了他的人是……这不是真的吧……”
一方面,他不敢相信一直是自己偶像的大哥会死,另一方面,他也不愿将杀人凶手和那个女孩划等号。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他看到的确实是自己失去的记忆。
可是,他也心怀,只是长得像而已这样的期盼——无论是死者还是杀人者。
走过深渊,是一个新的房间。
这是一个圆形的,天花板离地极远的房子,站在其中的晓枫和影,就像是被扔进易拉罐中的蚂蚁一样。
屋内很潮湿,偶尔会有水从上面滴下来,昏暗的四周,频繁的传来蛇吐信的声音。
“这个房间里……有蛇?”
“……如果只有蛇,那就好办。”
“诶?”
“蛇这种生物啊,在天气寒冷的时候……可是非常懒的哦。”影说着,打了个响指,身体周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白雾,屋内的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
“好好好好好好好冷啊………”
“似乎还不够呢……再降一点……嗯,差不多了。”
出口的门打开了。
“走吧。……嗯?”
晓枫的脸都冻成青紫色了,身子不停地打着寒颤。
“哎呀……没事吧?”
“没,没事……”
“……走吧。”
两人离开了房间,身后,传来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而且不止一下。
“影……你也是被吸进这里来的吗?”
“啊?额……算是吧。”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没有……吧。”
“但是我感觉你好亲切哦。”
“你对谁都觉得很亲切吧?”
“诶?”
“无论是谁,你都不会把他们往坏处想……包括杀死你哥哥的那个女孩子。”
“你,你怎么知道……”
“走吧!我感受到了……你一直在找的那家伙,就在前面。”
“我一直在找的……吗?”
打开门,眼前出现的,是如破碎的玩偶一般的爱丽丝,右手断裂,落在一边的地上。
最让晓枫吃惊的,是她伤口的端口处。
露出的,不是骨骼和血肉,而是闪着电光的机械元件。
“爱丽丝她是……”
“哎呀,竟然是个机器人啊……那就不用考虑道德问题了呢。”
“什么?”
正当晓枫疑惑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手上一凉。
一把冰制成的尖刀,被影塞进了他的手中。
“杀了她……不,说是,让她报废比较好吧。”
“诶?你要我……杀了爱丽丝?”
“有什么问题吗?她杀了你哥哥哦?”
“可,可是……”
“你不想替你哥哥报仇了吗?”
“可是……”
“那还犹豫什么?因为她在森林里帮了你你就打算原谅她了吗?她只是个冰冷的机器而已,她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你好,只是她体内的程序决定的而已,就算你杀了她,她也不会有任何痛苦,不过是断电罢了。”
“就算你这么说……”
“你总是这样……软弱的家伙。”
“不要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我当然了解你。”影说着,摘下了蒙面的布,“因为,我就是你。”
看着黑布下和自己毫无不同的脸,晓枫,惊呆了。
“怎么会……”
这时,爱丽丝发出了声响。
“自动修复功能,开始运行。”冷冰冰的没有起伏的声音从爱丽丝的口中传来,原本断裂的手臂,像是被磁力牵引一样,安回了原来的位置,很快,连表皮也恢复了原样。
“修复完毕。”
爱丽丝站了起来,走到晓枫面前说:“好久不见,没受伤吧?”
看到她的脸,晓枫一下子回忆起了过去的画面,猛地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举着冰刀说:“别,别靠过来!”
爱丽丝似乎不理解他的举动,歪着头问:“怎么了?”
现在的爱丽丝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和记忆中那个恐怖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但每次对上她的眼睛,晓枫的眼前就闪过哥哥冰冷的尸体。
突然,一个巨大的冰球横空飞来,将晓枫撞开了五米开外,随后冰球变成了一个笼子,将晓枫罩在了里面。
影手上拿着冰制的刀,脚下一蹬,朝着爱丽丝突刺过去,爱丽丝的指尖伸出尖刀,双爪交错将冰刀卡在夹缝中,硬生生地夹成了两节,看到了爱丽丝发生改变的手,被关在冰笼中的晓枫心中最后的期盼也破灭了。
完全,一模一样。
“真的是你……那老哥他……为什么……”
激斗的二人,立场已经逆转。
主动方,变成了被动方。
爱丽丝将影推倒在地,左手的爪子穿过影的衣服将他钉在了地上,右手的爪子眼看就要重重挥下,穿透影的咽喉,影似乎已经接受了死亡的结局,闭上了眼睛,然而爱丽丝的爪子,却猛地停在了距离影的脖子不到一厘米的距离,眼睛看着影的脸。
“要杀就快,机器怪物就不要装慈悲了,你已经连他最亲近的大哥都杀了,不差一个分身。”
“我……杀了他……哥哥?”爱丽丝的口气,似乎是有点吃惊。
影的脸上满是不屑,说:“你难道现在想说你没有杀过他的哥哥?他或许会记错,但我可不会。”
“记忆搜寻……确认。对了,我见过他,但是——”
话还没说完,地面震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地底深处钻出,爱丽丝收回威胁着影的爪子,眼睛扫视着地面。
“怎,怎么了!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冰笼旁的地面,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一团如烂泥一般的物体涌了出来,击碎了冰笼,张开了一张布满尖牙的口,朝着晓枫猛扑过去。
“滚开!”巨型冰球将烂泥团砸到一旁,影冲上去将晓枫拉到自己身后。“这什么东西啊……”
“老弟……老弟啊……”
“诶?”影和晓枫两人都一惊。
会叫晓枫老弟的,只有……
烂泥团聚集在一起,扭曲变形成了一个人,微笑着看着晓枫和影,伸出了手。
“老……哥……”
“老弟,过来,我带你出去。”
无论是声音还是外形,都和晓枫的哥哥完全一样。
可是看着一团泥巴一样的东西变成了自己的大哥,晓枫看着他一点点亲切感也没有感受到。
他,只感受到了愤怒。
“变回去……”
“诶?你在说什么啊老弟?”
“不要玷污我老哥的脸啊混账怪物!!”
“老弟你说什么呢?我是你的哥哥李晓阳啊!”
“别装了。”影冷冷地说,“你要是偷偷变成这个样子说不定还能忽悠一下,当面变成这副样子是瞧不起我们的智商吗?”说着,他举起手,重重地挥下,一把冰制重锤砸在了“李晓阳”的头上,他立刻原形毕露,变成了一团烂泥状的生物。
“我要……杀了你。”
影掷出了无数把冰刀,如同暴风雨一般的刀雨轰击在烂泥团上,然而就如同雨滴落入大海中一般,仅仅产生了一点点的波动。
“没用吗……”
正当影考虑如何对付这个怪物时,一道耀眼的光束从一旁轰来,在怪物的身上打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但破洞也很快就消失了。
“爱丽丝?”
影顺着晓枫的视线看去,爱丽丝原本变作利爪的左手,现在变成了一个炮口,正散发着淡淡的黑烟。
“找到它的口。不然不可能杀了它。”
“口?”晓枫想了想刚才的情景,凑到影的耳边,“影,待会儿……”
“嗯?可是这样的话,你会很危险的。”
“不这么做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好吧。”
晓枫朝他点了点头,冲到前面,朝着怪物大喊道:“烂泥巴!看这里!你不是想吃我吗?”
“咕噜噜噜噜噜——”怪物低吼着,朝着晓枫的方向猛扑而来。
在晓枫面前一米左右,它张开了血盆大口。
“影!”
“知道了!”
怪物的身体周围,凝聚出了厚实的冰块,将怪物整个给包裹其中,但是,很快就出现了裂缝,离破冰而出不会太远了。
“爱丽丝!趁现在!”
光束炮发射,正中冰封怪物的冰块的前段——怪物的头部位置。
失去了头部的怪物,真正变作了一滩烂泥。
“成功啦!”晓枫欢呼道,高兴的一蹦三尺高,然而很快他就回到了另一件事上。
他眼色复杂地看着爱丽丝,说:“爱丽丝……”
“怎么了?”
“你杀了我哥对吧,为什么?是……你的制造者……让你做的吗?”
“我没有杀你的哥哥。”
“可是我明明记得!……诶?你在做什么……”
爱丽丝伸出一根手指,放在晓枫的眉心。
“记忆消除装置,逆运行。记忆传输,A0126号档案。”
晓枫的脑中,涌过了记忆的洪流。
持枪的暴徒,割开暴徒喉咙的利爪。
以及,抱着一具尸体哭泣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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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快点!”
“嗯,好,好。”
拽着老哥,我们到了正在举行庆典的大街。
原本老哥想呆在家里,但是我硬是拉着他出来了。
如果我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持枪的暴徒闯入了庆典,无差别的扫射着周围的人群。
挡在我身前的老哥,身上无数的弹孔淌着鲜血。
老哥微笑着说:“你没事就好……”
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枪击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不远处传来了暴徒的惨叫声。
长着利爪的少女,将被割开喉咙的暴徒的尸体给扔在了一边。缓缓地走到我面前,收回利爪,手指按住我的眉心。
“记忆消除装置,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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