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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梅林堡

别了、梅林堡

这怎么可能?!

我迅速转身,只见我和几个士兵所守卫的那个墙角,一个黑衣、瘦削的高个男子,一只眼睛散发着蓝光,挟持住了倒地的罗格曼。

“这家伙怎么过来的?”罗格曼呼救的声音不敢太大,旁边的罗格曼的士兵没弄清情况,也完全不敢上前。

我惊恐地转头看向那个爱丽莎封印住的梅林堡,只见他还是那样目无表情地看着不知所措的众人。

“这就是这家伙的馈赠吗?”我小声问身边的爱丽莎,“怎么办?”

没有回应。“红尾猫!”我再一次呼喊她的名字,“你倒是吱一声啊。”我转头看向她,但看见的只是那双妖艳的赤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挟持着罗格曼的梅林堡,饱满的额头上开始流下行行冷汗,看得出她真是害怕到了极点。

“你说这是我的馈赠么?你可以认为是这么回事。”被封印住的梅林堡开口了,“怎么样,要投降吗?”

“休想!”爱丽莎大喊,“你来再多分……梅林堡我也能封印住!”

“哎,是吗?”只见地上开始升起和封印着梅林堡一样的结界,逐渐分层的结界正试图包围那个挟持着罗格曼的梅林堡全身。

“没用了,我已经知道你的招数了。”

只见那个梅林堡背后开始蹿出强大的如游龙般的黑气,将那团正在努力攀升的蓝色结界死死抵住,并居然有了将其压下去的趋势。

两股势力疯狂地较量着,他身边的罗格曼只能看见黑色和蓝色的物质在他脸上不断沉浮,给我第一印象极其镇静又温和儒雅的他吓得双脚直在地上乱蹬。

我大脑一片混乱,刚刚听说了我这一场看似惊心动魄的旅途不过都是爱丽莎和梅林堡的博弈,我已经只剩下浑身的脱力感,现在又要对付一个从未遇到过的强敌。

该死,我要是会魔术就好了。

身边的爱丽莎一直没有动作,我看见她就像也被禁锢了一样,一动也不动,只有额头上的汗水一直在滴落,打湿了她前额的头发和鬓发。

终于,蓝色的结界撑不住了,它像摔烂的玻璃一样彻底掉到地上,变成或大或小的碎块消失不见,然后这种破碎引起了雪崩效应,周围本暗色的夯土中冒出蓝色的碎片涟漪,一片接着一片,疯狂地波动着,破裂着,最后随着目及之处最后一尾蓝色彻底消失在夜色中,爱丽莎的结界彻底被破坏了。

不过梅林堡还是付出了代价,他用以隔离那些盗贼士兵的空气屏障也不知道为什么与这个结界一起碎掉了,那些或靠着或在敲打墙壁的士兵全都扑了个空,许多人一屁股跌到地上,这让我仅剩的五名战友又一次警惕地将刀尖转向他们。

“这些人是有真够烦的,”

被封印的、但现在已经自由了的梅林堡拍拍自己的袖子,那漆黑的袖管里立刻飞出同样的黑色雾气。

“都去死吧。以亚悌兰达索之名,施以制裁之令。”他念出了我在观看两个黑魔导对抗犀狼的时候念的咒语,不过那次他们释放出的黑魔是狭长的飞梭,而这次那些黑色雾气迅速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飞盘模样的刀刃,急速盘旋着飞向那些刚刚得以近身的盗贼士兵们。只见那个巨大的飞盘如同毫无遮掩地划过空间,一切阻挡着它的东西全都被整整齐齐地一分为二了,包括他身边的墙壁、远处的城墙和稀稀拉拉的树林、以及盗贼士兵们的身体。

我和爱丽莎仿佛听到人喘不过气的呻吟,我们转头回去,看见的是那个挟持着罗格曼的梅林堡已经将周围五个士兵都举了起来,但不是用他的手,而是那半空中出现的黑色雾气。它们盘绕在士兵的脖颈处,等到他们几乎都断气了,再像甩开一个破布娃娃一样丢到地上,他身边是吓得面色铁青的罗格曼。

“他好像是个大人物,姑且先留着吧。”二号梅林堡说道,“至于他最后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和爱丽莎背靠背面对着两个梅林堡,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四下是被完美分割的残垣断壁与人的死骸。爱丽莎的灵力被锁死了,我不会魔术,剩下一个罗格曼……算了。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我们能有什么取胜的方法。

“怎么办?”我悄悄问爱丽莎。

“投降吧,我们已经输了。”爱丽莎说。

“诶?投降了吗?”我对会说出投降这两个字的爱丽莎感到十分诧异,但看她已经缓过神来,也冷静下来了,我觉得这样大概才是最好的判断。

爱丽莎先于我将手中的剑丢到了一个梅林堡面前,双手高举,我也重复了她的动作。

“很好。”我面前的梅林堡很满意地说道,“你们的做法很正确。那么奥维第,是时候把你的湮灭术交出来了吧。”

“我是真的不会。”我欲哭无泪。

虽然我不知道原来魔术还可以给别人,但是如果这真的可以的话,我相信就算不施法,对方也应该有办法能拿走吧。我这样想着。

梅林堡眼里怀疑和不满表现得极其露骨,他大步走向举着手的我,一只手抓住我的脸颊,死盯着我的眼睛,老实说他那只发光的蓝眼在近处刺得我很难受。

“你真的已经不会了?”

“我真的不会了。”

他松开了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从他的黑衣里拿出一本破旧的皮制笔记本,从上面撕了一页下来,又拿出一支笔,开始在上面画起什么东西来,我猜是某种结界。另外一个梅林堡则让我们把手放下,在我背后开始吟唱着什么,我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盘,接着一团黑雾将我的双手擒住,他们没有再理会爱丽莎。

“既然你这么说,那看看这个吧。”梅林堡匆匆画好,将他手中撕下那一页给我看:纸上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结界,不过和我看到爱丽莎画下的略有不同,因为它不再是以同心圆为主体而是一个复杂的多芒星。

“你应该认识这个结界吧,你不可能忘记它给你带来的痛苦。”梅林堡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完全没有反应的脸上找出一丝害怕的神情,“你如果是在演戏,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我冷漠地看着梅林堡,再看看他手中所谓的让我吃尽苦头的结界。

他咋了一下舌头,“好吧,既然如此……”

结界开始缓缓散发出妖艳的紫色光芒,梅林堡把它放在我的眼前,然而我除了觉得有些刺眼以外却没有感到什么异样。

“然后呢?现在你知道我不会什么魔术什么湮灭术了吧。”我居然感觉有些幸灾乐祸。

“现在还不是时候呢,等着吧。”他盯着我笑。

“等等,那个魔术是……”爱丽莎喊出了口,“那是要出人命的!”

“爱丽莎小姐,人命这种东西多得是,但是至高的意志只有一个,并且她需要这些草芥为她服务。”说话的是我身后的梅林堡,“并且奥维第是不会因为这么愚蠢的东西死掉的,毕竟——”

他的脸突然挡住了我满眼的紫光中一大块,我可以看见他脸上那青色的血管。

“他就是在这个结界的历练中从小长到大的。”

“你们会杀了他的,”爱丽莎语气低沉了下去,“不管你们到底要他身上的什么能力,他死了你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不不不,红尾猫小姐。首先这个孩子不会死,就算他死了我们的棋子也已经凑齐了,或者说,我们已经胜利了。”说话的是拿着结界的梅林堡,“您还是别装了,刚才我们已经交换了彼此的秘密了吧。”

刚才?什么时候的事?我努力回想也想不到个所以然,但是红尾猫明显沉默了。

“我知道你在彼岸地的事,这些乱子终于串起来了,真是好大一盘棋啊,想不到你居然和那个女人是这种关系……也许你现在并不想让你的小男友知道那些肮脏的过去,我也无意拆穿。”他顿了顿。

“再装模作样也毫无意义,你们的谎言十分拙劣,除了您今天的所作所为以外,我真的该佩服您是个如此聪明的人。”我通过余光看见梅林堡正用另一只手轻佻地指指自己发光的蓝眼。

“现在您对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不如说你活着对我们组织的好处会更多。这一切结束以后,你们就去西方避难吧。”

“他死了我会很困扰的。”我感觉有了一丝希望。

“除非你们有什么可以作为交换的情报?”接下来我就只能听到爱丽莎这样说。

看不到两人的脸了,但我感觉有一股力量要从我体内涌出似的,这是一种类似呕吐欲望的痛苦。心跳加剧、瞳孔放大、体内的血液在升温,我开始出现发高烧的症状,并出现些许抽搐,但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两个人影窃窃私语着,听不清楚在说什么。

“看啊,效果来了。”一个梅林堡说着,两位都站到离我比较远的位置,其中一位拉着一瘸一拐的罗格曼,爱丽莎也后退了几步。

“爱丽莎……救我……”我感觉喉咙肿起来了,说话没办法说清楚,眼前的景物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楚,我看到三人在我视野内退到足够远的位置,只有那张画着多芒星的残页悬浮在我面前。随着体内迸溅出的疼痛感,我开始意识到也许红尾猫说得对,这个未知作用的魔术式是要人命的。

“爱丽莎……救救我……”我用尽我最后一丝力气向爱丽莎呼救,然而我却看不到任何人,我的面前只有那团恶魔般的紫色光芒,使我不停地升温,眩晕。

“爱丽莎……救我……”

力量的满溢终于到了临界点,我感觉体内就像有一条蟒蛇从我的口中钻出。

来吧,来吧,让那股力量爆发出来。这种饥渴的高热状态就像行走于沙漠中的人望见了眼前的泉水,哪怕喝下便会肝肠寸断也会义无反顾地一饮而尽,随着紫光变得更加鲜亮诱人,我体内的某种强到可怕的物质也在进一步崛起,强大到了要反噬宿主的地步。

“看来他是真的不会魔法了。”我听到梅林堡冰冷的话语,但那冰冷的声音中似乎蕴藏着无尽的狂热,“不过这样应该也没有问题,稍微的弱化也无伤大雅。”

我要吐出来了。

“来吧,原初湮灭术!”是梅林堡突然变得癫狂得走了调的欢呼。

一股蓝色的光柱打在紫色结界背后,虽然没有后者那般璀璨,但也强到足以唤醒我残存的视觉。

“别!”

这是爱丽莎的声音。

随着一股极其嗜血的力量从体内迸发出,眼前画着紫色结界的纸被一刀斩开了。那股力量本是直直地朝着那个紫色结界奔去,但随着结界的灰飞烟灭又再次返回到我的身上。可怕的是,这种释放的感觉根本不是我所想象的如大坝决堤的一泻千里的畅快,而是涓流一般慢慢流淌,介质有序地释放,试想呕吐物从喉咙里缓缓流出的痛苦吧。

而更可怕的是,这呕吐物居然还倒流了回来。

一种极其不祥的冲击感贯穿的我的大脑,四肢在无力和过度充血间不断徘徊,随着魔力回流的累计,它似乎在不断逼迫我使用什么魔术将其释放出来,否则我将炸裂而死。

我除了能听到体内魔力回流那怒吼般的轰鸣,还能听到来自空气中的杂音,像是有打斗声,有嚎叫,但我完全无法感觉到自己的肢体的存在。

要炸开了、要炸开了……

褐色的地面。

有几滴鲜红的血滴在上面,倒映出诡异的绿光。

我趴在地上,四肢健在,汗流浃背,只是鼻子里有血腥味。

感觉手臂上有异样,我抬起一只手,抹开黑色的斗篷袖子,看见的是缠绕于手臂上的绿色符文,净是些现状奇特的甲骨文,在四下的黑夜里照出翡翠的荧光。

我抬头,看见的是被一个黑色高个男人扼住喉咙高高举在空中的红色少女。

“别杀她。”我用仅有的气若游丝的呼吸吐出。

“你这个疯子!”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绝望,近乎尖啸,“你造出了一个怪物!你会毁了整个扬·勒不梅特尔的!”

“我要杀了你们两个,把你们碎尸万段!我要掐死你!”

“别杀她。”我感觉身体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常态,我努力想要去感受方才那如千颗针刺中心脏的剧痛以及胃液倒流的强烈不适,但那种感觉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但是身上的符文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还在散发着青绿色的微弱光芒。这就是那股力量的具现化吗?我试图为现在的情况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可能的……”少女的声音在发颤,“这是什么东西……”

“去问你那该死的虚无神吧!”男人发了疯一般大吼。

来不及了,只要一瞬间,他将手指握紧就会杀死他。我环视四周,发现了一把剑,我走过去,拾起了剑,走向两人,朝男人砍去。

他的手指还没来得及握紧,我已砍下了那只握住少女喉咙的手。

“咳咳……”爱丽莎从空中掉了下来,那只断手似乎还用力握着她那纤细的脖子,然而她一拉就掉了下来,剩下一个呆立在原地的断臂的梅林堡。

“咳咳……咳咳……”她仍然十分痛苦地变喘气边咳嗽。

“那个分身已经……”他没有去管自己被我砍断的手,“他消失了?”

我缓慢地观察四下,发现只有一个梅林堡了。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他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

“我成功啦!”

“你的馈赠!奥维第·塔维路奇的馈赠!毁灭一切的原初湮灭术!是我的啦!”他狂笑着向我宣布他的胜利。

“你这怪物!和这只蠢猫交尾去吧!湮灭术已经被我掌握了!”他一改一直见到的那种阴郁冷淡的样貌,变得极度狂热,就像吃了兴奋剂一般,这把旁边本就坐到了地上的罗格曼吓得不轻。

“去死!”

这时,发狂的梅林堡那只亮蓝的眼睛开始变色,色调开始变淡,变灰……最终,那束光定格在一种绿色里。

是狂热的绿色,颜色比我身上的那些绿色符文要深,似乎也更具有攻击性,而且散射出来的光芒也不再像原来的蓝光一样软弱无力,而是高度凝聚的绿——他的眼睛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被绿色漩涡包围的无底洞。

“去死吧!”

那束绿光从梅林堡眼中射出,宛如阳光一样强大,将半个夜空划开,那束光周围还萦绕着瘴气般的绿色雾气,在远方结成一个比他眼中刚射出要粗壮得多的光柱,切割着这个空间的一切。

对,切割着一切。那束光有着可怕的魔力,它不仅照亮被黑夜笼罩的事物,一切触碰到那束光的事物,皆在一瞬间宛如蒸发掉,但看不到任何的气态物质,而是真正的湮灭——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掉了。

可怜的罗格曼被这道光芒打中了。他甚至没有时间发出一声悲鸣,不知道是以为他所在的那块地方的空气先被完全湮灭掉,还是空间本身被湮灭了。那束光直接照透了这个人,继而又照透过地面,将那些卵石、夯土和碎木块,直射向地心深处。

血腥的夜里,一个独臂的疯子的身影,在狂妄地睥睨这个世界,毁灭这个世界,梅林堡又狂妄地抬其头,疯狂地目视他能见到的一切:木城墙、小丘、房屋、尸体,这些东西全都被贪婪的绿光瞬间湮灭掉了。

地上瞬间裂开一道被完美切割开的大裂缝,整个琉斯阵线都在下沉,但是我们根本顾不上这个大环境了。

“快逃!”我喊着快要进入梅林堡视线的爱丽莎,她似乎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快逃!”

“你逃不了!”梅林堡看向了爱丽莎,一道可怕的大裂谷展现在她的面前。

我跑了过去,用剑挡在了爱丽莎面前。这次又像刚才一样,我感觉过了很长的时间,而其实又在一瞬间之内。我似乎是在以比光还快的速度,跑到了她的面前护住了茫然的她。

我的剑被很自然地反手横执,完美地挡在两人前方。符文开始从我的手臂向下爬行,就像蛇盘绕在我的手臂上蜿蜒一样,绿光爬上我手中的剑,将整把剑都染成了幽微的翡翠色。

两股绿色交汇,梅林堡眼中射出的强大光芒撞碎在我面前,被我手中的剑分割开,裂成许多束不同大小的光柱散射向四面八方。

手上的力更大了。我身上的绿光随着两方力量的交汇而变得同样刺眼,两股几乎相当甚至相容的势力对峙着,形成两个巨大的光点,之间隔着一条似乎黑暗的鸿沟,光中的一切都化为乌有,唯有阴影中的事物得已苟延残喘。这黑夜的山岭中照射出一团团象征着毁灭的绿光,向整个皇后岭、整个扬·勒不梅特尔宣扬着这场壮丽的魔法战争。

“奥维第!撑住!”是背后的爱丽莎的声音,“我去干掉他!”

我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体力不支,反而越是在对抗中,体内一种异样的能力变得越加亢奋,身上的符文开始疯狂地涌动,不细看,还以为那是卷起惊涛骇浪的大海在咆哮。

一瞬间,对方的力度突然弱了,我身上散发出的光辉就像严阵以待却扑了个空,向罩子一样向外猛然扩增了出去,导致我脚踩的地方瞬间下降了一米,一个巨大的光阵正在包围着我。

对面,是眼中仍然在喷射着强大湮灭之力的梅林堡,但不同的是,他那残缺的躯体上,插着一把来自一位少女的利刃。

爱丽莎这时乘着我给她争取的时间,变成了大猫状态,越过那道被切割出来的裂谷冲到了梅林堡身边。

她什么时候又能用灵力了?残存的意识表示我不知道。

“别……我不能死……”他眼中的光芒在迅速萎缩,那射出的光柱也立刻变细了不少,说着,他倒了下去,倒进了一片被摧毁得面目全非的黑暗中。

他的眼光变得黯淡了,而我的符文却依然很亮。我本不可能会魔术和魔法,但现在却有一种奇怪的意识驱使着我,就像很简单动动指尖或行走一步一样的简单指令,我就迅速地将那些光收回来了。

我自己都很茫然。

“你不是奥维第……你到底是谁?”倒在地上的梅林堡似乎恢复了理智,他的口气再度回归冷漠,但已经带着些死的悲凉了。

“你会魔术……但是你不是奥维第……你不可能拥有湮灭术的。”他摇着脑袋,望向那几道大地上越开越大的口子,无数的房屋正缓慢地在地面的裂口上被撕碎,然后一声不吭地坠入那无底深渊中。

“再说一遍,我不是奥维第·塔维路奇,我不会魔术,更不会湮灭术。”我现在要说话反而更加费劲。

“我相信你……但是我不能死,我死了,这个世界就完了……”他还吊着一口气。

“你不应该杀我,你会后悔的……”

“回答我,宫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暗鸦们再度出现先现了?!那个间谍究竟去了哪里?!”爱丽莎嘶声力竭地朝着这个将死之人吼道,但是我根本听不懂她的话。

我更关系的是为什么他们达成协议后,爱丽莎却突然撕毁了那张符文,导致两人反目成仇,同时也救了我一命的。

或许是将我拖向了更深的泥潭。

“去找加斯兰吧……那个老头……他什么都知道……”梅林堡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快死了……我还不能死……湮灭术必须在我们手中……”他还在同死亡斗争。

“孩子……不是我想这样和你战斗……”我知道他在对我说话。

“我们本不应该是敌人……真正的敌人是……”他吐出最后几个字。

手起刀落,梅林堡人头落地。

我诧异地看着和我隔着一条巨大裂谷的爱丽莎,只见她潇洒地挥刀,巨大兽爪将那沾满粘稠血液的短刀再次变得干净。

裂谷越来越大,从刚刚她能勉强越过的宽度已经延伸到了真正的峡谷宽度。她抛下梅林堡那还未凉掉的尸体,回头对我嫣然一笑。

“多亏了他对付你用了太多魔力,没有力量来维持对我的禁锢了。”

“你干了什么?!”我大声吼道,因为这样她才能听到我说话,“他快要说出很关键的情报了!”这么消耗能量的战斗结束后,我居然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累。

“那些情报我能告诉你,”她的口气颇为认真,“我怕他能再使用馈赠召唤另一个梅林堡出来。”

“请你相信我!我们可是一路走过来的同伴!”她再次使用起信任这个字眼。

她的话中有大量的矛盾和可疑之处,但我现在不能打草惊蛇。她到底要知道宫廷的什么事?暗鸦是什么东西?那个间谍又是指谁?也许,她就是梅林堡口中的真正的敌人也说不定,这个杀人灭口的方法用得真是露骨。然而,梅林堡的话就真正值得信赖吗?

尽管还有对这个古怪的世界的大量疑问,包括我现在身上仍在散发着黯淡光芒的咒文、奥维第的身份、梅林堡的身份以及他要我身上所谓湮灭术的用途,等等一系列够我想破脑袋的问题都还亟需解开,但现在我只有唯一的方法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就是信任我所谓的伙伴。

那个名叫红尾猫爱丽莎的少女。

在表面上。

关于扬·勒不梅特尔已知的情报:

*魔术师、魔导士

任何能流畅使用魔术的人都能被成为魔术师,而只有得到三大协会承认的魔术师才有资格被称为魔导,根据被承认的协会而被分为灵魔导、咒魔导和奥术魔导。最高阶的魔导是大巫师,卡拉索常年只设定一个管理各个协会事务的大巫师。

*魔术、结界和念咒

魔术分为结界和念咒两大类,也有结界和念咒共存的魔术。结界普遍消耗更低的魔力,在一些方面比念咒的效果更好;但念咒随时可以施法,不需要提前布置,多为战斗系魔导实战时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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