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就这么死去，二痛苦的死去，第二个选择你母亲也会有生命危险。”牧灵说。
喂喂…第二个恫吓人的选项我倒能理解，但是“……除了死还是死？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向我瞟了一眼说：“他附身的时间太久了，他的灵魂已经和这个身体整个粘连在一起了，已经没办法出去了。”
听到这句话，季雨山的眼神也是黯淡了几分。随后我对牧灵问道：“……那李昌本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会有危险但不会死，杀掉一只寄生虫而已。”
……随后我看向了季雨山，他沉默了许久，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逝，一段死寂后……他终究还是给出了答复。
“……我再去给母亲道个别，之后的我任你们处置。”说完这句，他转身跑回了敬老院。
其实季雨山并不是个心凶之人，他想完成自己的遗愿，只是这个遗愿让别人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他也有良心，他也会愧疚。
随后我和牧灵走到了敬老院的那间单间旁，远远的看着。
季雨山叫了一声她母亲，她母亲才意识到季雨山又回来了。
“……对了……妈之前没好意思给您说这个事……可能我要出差一段时间。”
“去吧去吧，你也这么大了该忙事业忙事业，只是刘琴和两岁大的孩子你得安排妥当啊。”老妇人并不知道其实她的儿媳孙儿早在半年前便已经去世了。
随着一声叹息，老妇人有些遗憾的说：“唉…可惜我这身子骨不够争气，不然我可以替你带带宝贝孙子。”
……随后的季雨山痛哭流涕，果然不管是人还是人心都是脆弱的。
有时世间的恶毒之处就在于给了你希望又再给了你绝望，后来我也是在不断失望中理解现实的，生命就是这样的变化无常。
“妈…您放心…”
——天已黑，医院的病房里
草丛里传来蛐蛐的鸣叫，病房里并没有开灯，只有些许月光洒了进来，给整个房间盖上了一层薄薄婚纱。
我把季雨山抬到了病床上，我问牧灵：“怎么弄？不用进手术室吗”
她摇摇头说：“你看着就知道了。”
接着她又说：“……其实这种附身的方式诞生出的双重人格，基本上每次切换人格都需要等到苏醒的人格睡眠才能切换。”
“哦…我大概能懂，有点类似电脑切换系统需要重启吧。”
“嗯……现在基本上就可以看到，这个身体的两个魂都挤在一起了。”
“……等等…我怎么看不到”
“我看得到，你的话要这样才能看见……”随后她的手伸了过来，一手遮住了我的眼睛。
透过她的手掌，我竟真的看见了两个挤在一个身体里的灵魂，十分怪异的互相嵌在了一起，扭曲的形态简直不像两个人形，想必这两个灵魂都异常痛苦。
这之后我才知道了透过灵体就能看到人身上的魂魄，对……牧灵她其实已经死了，她是死后世界的人。
“你看……右手那边就是季雨山的灵魂，左边就是你那同学的灵魂，身体上右手边有一条伤口，当时季雨山应该就是从右手边的伤口处进入他的身体附身上的。”
“人必须身上要有伤口才能被附体吗？”
“当然，还得比较大创伤口才行。”
原来导致李昌被附身也不是巧合，因为他手上就有一个很大的伤口，可以让死去的灵魂伺机而入。随后牧灵把手从我脸上放了下来，又解开了季雨山右手包扎伤口的纱布，准备动刀。
此刻我欣赏起她专注的侧脸，深邃的蓝色瞳色双眼，眼帘半拉，仿佛带有一丝寒气，黑夜里晚风吹过…真是极美的……
……随后握持着手术刀的牧灵，一刀便切了下去，穿过李昌的肉身不留一丝血迹，一刀下去便斩了魂魄。
随后李昌右手伤口处有一缕淡蓝色烟雾一样的东西飘散出来，似缤纷的旋律似多彩的仙气。随着淡蓝色烟雾的聚合，幻化成躺在地上的一具人体，那是个中年人，那就是季雨山。
再然后季雨山便消散开来，慢慢向周围散去，再也看不到形态。
这样附身在李昌身体里的魂魄便永远消失了，季雨山的灵魂也永远消失了，随后牧灵放下手术刀告诉我说：“好了。”
她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并且帮过我很多次，“……谢谢你。”
“没事，请我吃顿晚饭吧。”
“没问题，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好吃的应该不多了。”我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十点了。
“不在意，走吧。”
我给李昌搭上一层凉毯后我们便下去吃饭了，走的时候我还是不自觉的朝季雨山消散的位置多看两眼。
……下去吃饭的时候，我对博学的牧灵问道：“对了……我入睡后没有梦而且梦醒时分会梦见一颗器官树……你知道原因吗？”
她沉默了一下告诉我：这是你看见这个世界的后遗症，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之后的日子那器官树也如她所说，慢慢的消失了，只是无论如何我都还是做不了梦。
深夜的街道上，我和牧灵走进了一家门口挂了两个灯笼的陈旧餐馆里，此时食客已不多，她拿纸擦了擦桌椅才坐下。
她左手撑着侧脸，眼睛左右瞟视着，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此时我对她问道：“……对了…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说吧。”
“也可以不回答，你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眼神还是淡淡的，不过转移盯到了我的脸上，沉默了一下说：“……秘密。”
随后我便再没提这件事，或许这是她的悲伤往事，或许她打算一直埋在心里。
…………
端上来的饭菜她早早的就吃好了，撑着手盯着我的盘子，我瞅了一眼她的那份几乎没动的饭菜问：“这就吃完了吗？”
她点点头。
“有点点浪费啊。”
“是吗？我已经把精华部分都吃了，这就已经够了，该倒就倒了。”她毫不在意的说。
“粒粒皆辛苦，汗滴禾下土。深山里的孩子还吃不饱饭呢。”
“……是辛苦，只是一盘饭菜能吃的就那么多，就像一千块玉的原石里可能只能产出几块上等佳品，取之精华弃之糟粕，而我这样的吃法恰恰刺激了消费。”
我不得不说一句：“理据服。”
等我吃完后，我和牧灵便走人了，也不知道这家挂着不好吃不收费招牌的自信老板，看到那盘几乎没动过的饭碗会作何感想。
这之后牧灵就要开车回去了，当然她也能触碰到实体世界，不过触碰到的东西也会同她一样变为不可见的，她也像普通人一样生活着，只是普通人并不能看见她。在医院的停车场，她透过车窗看了看我，随后便开车走了。
深夜里我带着耳机绕着医院走了一圈，抬头无尽的夜空无尽的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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