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记录：时间 九月七日晚上11:19
类型：对话记录
对话对象：赵恒煊
对象身份：IT企业家，事件证人，第一起事件时出现在餐厅内
调查目的：询问其关于林越债务的事情
担保人：董永，马梦娇
开始进行对话还原——
——“我知道你们大概为何要来这里了。”
赵恒煊女士已经年过半百，但是她显得似乎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非常年轻。
她是个很有气质的女性，看上去沉稳冷静，充满了知性。
但是她虽然不顾时间不合适，接待了马梦娇和董永，她对那几张借条的照片所给的反应是让人失望的。
她看着那份借条的内容，面不改色，然后只是将手机递回去：
“抱歉，但是可能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她非常冷静，脸上几乎都没有起一丝波澜。
就如同一个商人。
误会吗。
董永这么思考着，这份借条姑且是让警方做了一下笔迹鉴定，至少林越的署名是他自己签署的。
而赵恒煊的笔迹，还没有被检验。
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刚刚想到这一点，就被身旁的马梦娇抢了个先：
“您知道笔迹鉴定的结果吗？”
马梦娇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这么说着。
……嘛，也好，她说了我就不用说了。
当然，这只是虚张声势，但是不知虚实的情况下，应该会有效果吧。
但是，赵恒煊女士摇了摇头，说道：
“我记不得了。”
她看起来很坚决。
马梦娇没有就此退缩，她用她的方法，继续虚张声势：
“恕我冒昧，赵女士，其实我们调查了您和林越先生的背景，发现你们有交集。”
根本没有做过这种调查。
不过，从这张借条来看，显然他们两人有着某种联系。
马梦娇就这样信口开河，用这样暧昧不清的叙述攻击对方的心智，让对方慌乱并露出马脚。
她是这么打算的吧。
然而，那位赵女士，只是露出微笑。
啊，我熟悉那种微笑。
那是为了让气氛缓和，而扭曲自己嘴角的一种技术。
一种用来让对方发下戒心和敌意的技巧。
是许多行业，特别是营业类的行业中所必修的一种能力。
是商人的微笑。
厌恶之情从董永的心头窜起，让他渐渐失去冷静。
就在马梦娇思考着怎么打破这片尴尬的沉默的时候，董永说话了：
“你在隐瞒。”
马梦娇愣住了，看向自己。
赵女士也因为自己露骨的敌对言论而挑起眉毛。
董永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发言了。
可是，心中的情绪，如同沸腾的水一般涌了出来。
“或许，你根本不希望案件被破，因为这样就会有许多对你不利的事情发生。”
语调太过冰冷了，董永提醒自己，要注意一点。
可是，语言从嘴里流出的时候，那固化的恶意和敌意太过锐利，无法被客气的礼貌包裹：
“或许，比起伸张正义，你更希望真相就这样被掩埋。”
马梦娇突然爆发出了开朗地笑声，挣扎着想把已经变得无救的沉重气氛调整过来，她一边笑着，一边说：
“啊，哈，哈哈哈，哎呀，我的同事只是想说——”
但是赵女士只是站起身来，对他们说：
“我希望能送你们离开。”
然而她也没有亲自送两位侦探离开，而是请保安代劳。
出了赵恒煊公司的大楼之后，马梦娇轻轻咂舌。
董永快步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马梦娇说：
“我知道我搞砸了，别说什么。”
“不行，前辈，我一定要说！”
马梦娇开始大声说教：
“前辈，你在急什么？”
“我——”
“想想你做的事情，你断绝了我们获得林越和赵恒煊之间关系信息的全部可能，直接就被赶出来了。”
“……哼，你不也弄得郑熙母亲奔溃了吗？”
听到董永顶嘴，马梦娇毫不客气地踩了董永一脚，让他疼得叫了起来。
她看着蹲下去的董永，叹了一口气说：
“本来你不是对人温柔，绝不询问对方不愿意提及的事情吗？今天晚上，你就像是变了个人哦~”
“我并没有逼迫她的意思。”
只是，有些难以忍受那种笑容。
嗯，董永最后想明白了，那只是我自己的问题罢了，我太偏激了。
马梦娇继续安慰董永说：
“要冷静哦，前辈，不可以冲动哦，我知道前辈有多厌恶那样的谈话啦~我也一样啊，像这样虚虚实实踢皮球玩真的很烦。但是不能急啦~”
她说着，展开双臂：
“你看，夜晚还很长不是吗？”
董永垂下眼帘，反省起来，然后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看来这次对话毫无收获啊。
就在董永这么想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哦哦，你们好啊~”
眼前的人是郭汾警官。不过董永和她不是很熟。
“你好。”
“你好~”
打了招呼之后，郭汾警官精神地开始向两人对话：
“我听潘大说了，你们是咨询侦探啊？呀~因为一直忙着自己的案子，没怎么在警局注意到你们啊。”
董永点点头，回答道：
“那很正常，我们不常去警局。如果不合作，恐怕没有机会认识我们吧。”
“啊，这样啊。”
马梦娇微微摆手，问道：
“郭警官，你不执勤吗？”
“嗯，虽然是遇上了突发事件，但是讲道理，我请的假期还没结束呢。”
郭汾警官愉快地笑了起来，看上去很享受假期的样子。
“啊，不过，要是你们是来找我的，那可抱歉呐，潘大这次不让我进行调查，说我也是事件相关人物啊。”
然后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侦探们说：
“可能你们还不知道，其实，第三个死者出现了，就在几小时前。”
董永点点头：
“又有人死了，我们知道。”
“什么啊，知道啊，不愧是侦探。”
郭汾警官说着，撇了撇嘴，有些吊儿郎当地说：
“真好啊，有了你们之后，工作就轻松了不少，薪水还不变，其实我非常尊敬你们哦。”
董永突然有了想法，他对郭汾说道：
“赵恒煊女士是您的母亲对吧，可以跟我们讲讲她的事情吗？”
郭汾挑了挑眉毛：
“关于什么的？成功经历？”
“关于她和林越的关系的。”
郭汾愣了一下，然后喷笑出来，她说：
“啊？我妈可跟案件没关系啊。”
她的眼神澄澈而明亮，里面充满了对她母亲的信任。
郭汾警官似乎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母亲和案件无关。
董永决定搬出借条和债务的事情，来阐明林越和她的母亲的关系。
但是郭汾警官抢先说道：
“啊，我知道借条的事情，潘大跟我说过。但是，那个我自己问过老妈了，她没说谎的。”
她耸了耸肩，继续说道：
“信我的啊，小哥。”
看着她清澈的瞳孔，董永感受到了她态度的真诚。
他决定相信她。
“我知道了。”
他这么说着，结束了关于郭汾警官母亲的话题。
而后，郭汾警官面露期待，眼神也兴奋起来了，她问道：
“那，两位侦探，你们有进展？有对吧？哦哦哦，这可真是！”
她有些雀跃地笑了笑，而后用有所要求的态度看着两位侦探。
马梦娇看向董永，向他征求意见。
——怎么办，前辈，告诉她吗？
董永思考了一下，决定把目前所知的结论告诉郭汾警官。
反正下一步该怎么办，暂时也没有想好。
于是，他开口道：
“我从结论开始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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