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石白白与莫诚对立而视,石白白将自己的头发全部撩到后面扎了起来,露出了他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但此时他的脸上却挂着开心的笑容。
之前在见到莫诚的第一眼时,他感觉莫诚身上的气质和脸上的神情都不在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小男孩了,反而更像是一名优秀的领导者。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莫诚在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如此之大的改变,但等他真正与莫诚面对面的时候,他知道这个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此刻他眼前的这个人即使气质和神情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的眼神依旧还是那样的清澈、真诚。
两人温情的对视让整个病房内原本紧张的气氛都消缓了,此时他们之间或许有着千言万语,但一方不开口,另一方也选择沉默。
没过多久雷医生拿着石白白的检查报告来了,他看到病房内这副场景只能无奈的咳嗽了一声。他把检查报告递给了石白白,并表示他的身体已经基本无碍了,只是经受了太多药物和仪器的折磨,所以看上去有些病态,离开医院以后只要多锻炼和多补充营养就可以恢复了。
莫诚看到雷医生那几乎半白的头发和厚重的眼袋,想起当年刚见到雷医生时,他许下的承若,他一定会治好石白白。这句承若在今天终于是实现了,只是他为此付出的牺牲实在太大,不管是当初为了保护他们毅然决然的离开了那座城市,还是现在这幅刚步入中年就已尽显老态的容貌。莫诚知道无论他做什么都不足以回报雷医生的大恩,他只能发自心底的向雷医生鞠躬感谢。
雷医生连忙上前扶住莫诚,并说道:“医生尽力治好病人本就是分内之事,算不得什么大恩大德,你能感谢我,我很高兴,但千万不要因此觉得对我有所亏欠。”
“谢谢你,雷医生。”莫诚低着头郑重的对雷医生说道。
随后雷医生让莫诚他们先去医院门口等待,他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给石白白。
莫诚他们在医院门口没等多久就看到已经换掉病号服穿着休闲装的石白白从楼梯上走下来,随后他们就坐着班主任的车离开医院回到市里去了。
一路上莫诚不断的给许青打电话,但是依旧联系不上。莫诚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不过幸好他不知道许青现在正在和汪若涵小美女悠闲的喝下午茶,要不然他恐怕会气的吐出一口老血来。
“这小子估计是死了,我们先回市区调整一下,然后直接动身前往废墟。”莫诚对众人下达了命令。
“石白白刚刚出院,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如先休息几天,顺便我们也可以去找一下许青那个臭小子。”班主任说道。
“我没事的...”石白白的话还没有说完,莫诚就直接否决了班主任的意见:“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根据那本笔记上的记载,再过两天就是白雾完全褪去黑雾即将降临的时间,这个时候正好是废墟里那些怪物力量最薄弱的时候。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到时候我们进入废墟的危险程度会几何倍的增长。”
车上的人除了石白白以外都已经看过那本笔记了,他们知道莫诚所说的都是实情,所以没有一个人去开口去反驳莫诚。
四人随车回到了市区,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晚,他们没有片刻停歇,直接前往班主任的住处,也是平时小队商谈集合的地方。
废墟距离他们所在的城市很远,而且他们这次还不像上次那样有组织直升机护送,只能自己开车前往,所以两天的时间还是非常紧张的。
四人到达班主任的住处后,莫诚将记载着废墟资料的笔记递给了石白白让他对废墟的具体情况有个了解,然后自己带小队里唯一一名少女欧阳冉开始准备需要用到的工具和物资,班主任则立刻将小轿车停回车库,换成了一辆动力更好的越野车。
不到半个小时,小队四人都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只是莫诚还没有收到任何许青的消息。虽然他有点放心不下,但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给他担心这个了。
“出发!”莫诚对小队其他三个成员说道。
班主任作为整个小队里唯一一个成年人,开车这种事情就只能交给他了。石白白则趁着这个机会坐在副驾驶上借着车上微弱灯光认真的早就那本笔记,他原来就不属于战斗型的人员,自保能力非常弱。以前邱木这个老手在的时候,还能保护他,现在队伍里只剩下班主任一个老手了,莫诚和欧阳冉这两个新人或许有些实力,但在经验上实在太过缺失。所以石白白只能尽量加深对废墟的了解,减少自己收到危险的可能性,不给他们带来多余的麻烦。
越野车的后排座上,莫诚和欧阳冉一人坐一侧,两人都靠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画面。欧阳冉神情凝重似乎有着什么心事,莫诚则时不时的看看手机,应该是在等待许青的回复。
越野车在路上行驶了很久,从天黑到天亮再到天黑,他们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开了一天一夜的车,就算是班主任这样强壮的体格,也已经累的趴下了。
因为废墟的周围没有一点人烟,找不到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莫诚他们只能在车上将就休息一下,等到明天一早就直接向废墟出发了。
夜晚,开了一天车的班主任和看了一天笔记的石白白早已熟睡了。
莫诚因为之前来的路上已经睡过了,所以现在不是很困。他把欧阳冉单独叫出来,打算交代她一些明天的事。
“明天…明天就要面对真正危险的敌人了,有心理准备了么?”莫诚对着欧阳冉说道。
“嗯!”欧阳冉回答。
“我知道你因为父母的原因一直非常憎恨自己的能力,但是大叔他不会希望你就这样一直沉沦下去的。”莫诚鼓励着欧阳冉。
“你不明白,因为这个能力,我亲手杀害了我的母亲,逼疯了我的父亲,把我美好的家庭都给毁了。”欧阳冉痛苦的哭了起来。
莫诚没有去安慰欧阳冉,而是讲起了自己的故事:“在一年之前,我刚刚从组织的学校毕业,出来进行任务实训。当时带我进行实训的队伍就是邱木的这个小队,可是在进行第一个任务的时候因为我的好奇和自负,导致这个小队遭受了巨大的灾难,队长邱木更是身葬废墟尸骨未寒。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带着负罪感生活,痛恨自己当时的行为。但是我明白这样什么用都没有,没有人去将邱木的尸骨带回来安葬,石白白也一直躺在病床上无法康复。”
莫诚顿了顿继续说道:“所以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你再悔恨也无济于事,你需要的只是尽力去弥补和改变这些事情的后果。”莫诚坚定的说道。
“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欧阳冉痛苦的说道。
“我的老师告诉过我,让我多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莫诚说道。
“自己存在的意义?”欧阳冉好奇的问道。
“我的理解是不要让愧疚和自责阻碍了你自己的道路,你自己不改变又如何去改变那些因你而造成的结果。”莫诚说道。
欧阳冉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很晚了,这个问题以后慢慢思考吧,先早点休息吧。”莫诚继续说道。
深夜,欧阳冉已经回到车上休息了,只剩下了莫诚一个人。刚才与欧阳冉的交谈中提起了他的老师驻守者,让他想起白天在离开学校的时候碰见了他的老师这件事。当时他因为要找许青和去医院接石白白,时间上太过匆忙,所以没有太在意。现在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他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驻守者作为组织的最高管理,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会离开组织的。而且他还发现老师这次来似乎并不是来找他或者他们小队的,可是莫诚所在这座城市距离组织所在的城市非常远,据他所知除了他们小队以外没有其他组织成员在这里。再结合当时驻守者所说的那句话“总会有些人情债”,莫诚猜想驻守者应该是受了谁的委托来这里办什么事的。
同时莫诚也感觉驻守者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他这个学生了,不管是说话的语气还是眼神他都感觉自己在对方眼中已经是一个陌生人了。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就算对方是养育他的老师,莫诚也不想因此去违背自己的意愿。现在的他只希望能顺利将邱木的遗体带回去安葬。
第二天天刚亮石白白就醒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叫醒还在熟睡的班主任、莫诚和欧阳冉,而是悄悄的离开了越野车。
森林在脱离了夜色的笼罩后展露出它原本优美的景色,绿草茵茵、鸟语花香。石白白在医院躺了几乎整整一年,何曾见过如此美丽的景色。听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哗哗哗的小溪流水声,还有树叶随风摇曳的声音,石白白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愉悦。
可惜他们并不是来这里郊游的,他们背负着沉重的命运,还有必须要去完成的任务。石白白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即使眼前的景色再优美,他也没有过多的停留,毅然决然的回到车上去叫醒小队的其余三人。
他们的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汽车已经无法前进。他们只能背着一些必需品徒步前进,穿过这片森林前往废墟。
莫诚带着小队来到废墟的边界,也是他们第一次执行任务侦查废墟的地方。这是一个居高点,从这里可以瞭望几乎整个废墟的面貌。
此时他们在这里看到的废墟没有密不透风的白雾,也没有危险的白影,只是一个残破的旧城。
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假像罢了,根据笔记上的资料,只要有生物进入废墟,白雾就会涌现,随即那些白影就会出来将进入废墟的生物猎杀。
莫诚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全是小白鼠。他打开袋子从里面抓出一只小白鼠,将它远远的抛进废墟之中。随着小白鼠落入废墟,白雾也开始弥漫。因为不知道白雾具体褪去的时间,所以莫诚只能用这种方法来观察,虽然很残忍,但至少对他们来说很安全。
就这样每当有一只小白鼠被丢入废墟,白雾就会出现,然后小白鼠死去,白雾就会慢慢散去。虽然很缓慢,但确实可以用肉眼看到白雾的浓度正在慢慢变淡。
终于,在丢完了带来的一百多只小白鼠之后,白雾已经变得非常稀薄了。莫诚知道他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进入废墟,不然再过一对白雾完全消失,黑雾就会降临。虽然不知道黑雾的危险,但连笔记上都没有具体的记载,就可以猜到黑雾究竟是有多么的恐怖了。
莫诚没有半刻犹豫,立刻带着小队进入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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