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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冷静一点。
我拿起手机准备给叔打个电话。
梳理一下情况。
现在霍虎还在外面，看来是不会走了。那么以后可能就要一直住在这里。
家里又要多添一双筷子……可是这完全不是重点！
我知道，我亏欠了她很多。在家里是那样子局面的时候直接甩脸走人，现在想想也是太不地道了。可是我不觉得现在是个偿还她的好机会……
“呀啊啊啊啊啊啊！”门口传来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高喊！一听这动静，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一个寸步出来，就看到她扶着门框，一脸惊恐：“死鬼你家里进来一个不知道啥玩意儿啊！你就这样的安全度，怎么住的下来！？？”
……“啥啥玩意儿？”
“刚刚跑进不是蠕动进不是……反正呲遛一下啥玩意就进到门口那个房间里去了啊你自己去看啊！”她关住那房间的门，又躲到大门后面了。
“哪那么多邪门的东西。”我开门进去，也没啥不对。这房间是个书房，不论白天黑夜都关着窗帘，这是我的喜好。
突然我感觉腿上传来一阵撕扯感，一个不知什么东西似乎正拽着我向上爬，搞得我心里直发毛。结果我一看——
“喵~”……靠！
“你你你叫什么啊你！叫一声猫叫还真就把自己当黑猫警长了是不是——呀。”她一边数落我，一边从门后头探出一个头就呆住了，我腿上爬了一只黑猫，煤块似的，还在继续往上爬爬爬爬……
“你就这眼神。”我弯腰把黑塌糊托到肩上，就她的视力发表了我的看法。
“咿呀呀好可爱的一只！”她不管我，直接放下防备，小皮鞋踩得哒哒哒地进了房间，满脸欣喜，眼睛里俩星星快蹦出来了。
“鞋，鞋！换双拖鞋再进里屋啊你！？”我昨天刚拖了地啊姑娘！知道一个独居的大老爷们下定决心打扫一次多难吗？
砰砰两下，两只鞋飞到了大门口。
“圆头皮鞋经得起这么甩吗。”看着直接撇到一边的女士皮鞋，我企图言语阻截她，几乎就是毫无作用。女人一见猫，在场的三个害怕七个疯，果然没错！
我是说，我负责害怕她负责疯。
“来，**到这来~~”是只猫就叫**吗！？人家名字响亮的很！
“叫它黑塌糊。它到不到你那就是它的事了。”
“啥啊，给这样子的猫起这样的名字。”她看猫不看人，笑嘻嘻的面容，冷冰冰的语气。
“来啊来啊……mia……”她踮起脚尖，伸出一只手来挠呆在我肩膀上的黑塌糊，可黑塌糊好像不受用。
“贱名好养活啊。但是你把人家吓着了。”我回答她，并稍稍弯一下腰让她可以够到。但是黑塌糊见我想要当二五仔，就着急忙慌地蹬鼻子上脸准备往我头上跑……
“过来吧你就。”结果她一把就抓住了在我脖子根的它，揽到了怀里。
“黑塌糊……嘿嘿……这名字仔细想想也还挺有意思。这你的猫？”她一只手死死抱着黑猫，另一只手轻轻抚着猫耳，可怜黑塌糊大气不敢出，只能向我投过来“笙龙，你算计我”这样的目光。
“人家可怕你了快让人家下来……还有，这猫是楼下一对老夫妻的，只是喜欢上来蹭饭而已。”我去把这间房的窗帘拉开，窗户打开，好透透气。三楼的空气其实还算可以，不是雾霾的沉积层。
“啊……”她似乎有点失望，一屁股坐到了午睡用的床上，点点黑塌糊的鼻子。
“不过它基本是天天上来。”我这么回答着。猫奴真的是太情绪化了。
“嗯，那也不错。努努努……”她在死里逗猫，勾勾猫下巴，想让黑塌糊表情和善一点——可它长得就不和善，还刚刚被卖了一波，脾气臭着勒。
比起这个……我想还有事情要问。
“快开学了啊。是要在这里上学了吗？”
“要不然呢。”她爱理不理地。
“为啥我一点不知道啊……二叔真的是一声不吭。”
“凭啥要你知道啊，估计大家都把你忘了吧。”她举起黑塌糊的两只前爪，这绕一圈那绕一圈。
……要是离家出走的话反而会被记得吧？何况我还在替二叔看家！
“算了，给二叔打个电话吧。你手机给我。”她腾出一只手来，向我伸出来。
“干嘛，你没有吗。”
“我没有啊。”她把手缩回去，逗弄猫的爪子。看黑塌糊求死不能的那样，我算是知道为啥有种真爱叫做放手了。
……连个手机都没有。
好吧，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二叔，一道问了算了。
我坐到书桌前打开手机，找二叔的电话，看着老妹在那里玩弄黑塌糊。黑塌糊其实长得不是很讨喜，一双铜铃眼再加上下撇的嘴巴，一副“在座的各位都欠了我200块钱”的表情，实在是可以跟李逵有一拼。但是现在却被一个小姑娘抱在了怀里，俩爪子扑腾，拍到老妹胸上……好吧也许这么评判有失公正，但是——真的平！
通话记录里找不到他，只好在通讯录 里找。没办法，他这人出去之后个把月才给我来一个电话，懒的要死——我可是住在他家里啊，一点都不担心我给他整出点啥事情来。
“好了没，慢死了。”
“别催，越催越慢。好，找到了。”我拨通电话。
“他啥时候回来啊，我还给他带了点心了……”她嘀咕着，把黑塌糊举起来放下去举起来放下去，至少黑塌糊自今往后是一只坐过跳楼机的猫了。
等等……她是不是还不知道二叔去了哪？
“你这么看我干嘛？”她看我看她，把猫抱在胸前瞪我。我想问她，结果电话先通了。
“打通了。”我开开免提，转身把手机放到床上。她也凑过来，黑塌糊趁机逃离了少女的魔爪。
“喂？哈喽？G'daymate?（澳大利亚式你好）”对面来声了。
“是叔叔是吧？”她问我，又像是问二叔。
“是啊。”我搭腔。“叔叔，今……”
“笙龙是吧你？我说男的那个？”对面声音莫名高了八度。
“……不是你给我这个手机号的？所以，今天我……”
“你搞着对象啦？”对面直接抢下话头。
“你凭什么就这么凭空污人清白……”这一句话搞得我晕头转向，直接孔乙己。
“别闹了，你小对象就在旁边是不是？”
“哇伊————！”我似乎都听到了水开的声音……一抬头，老妹的脸简直比我见过最美的夕阳还红！简直是映日荷花别样红！
“哈！害羞了是不是？”电话那头还在得瑟，“我跟你讲，你户口在我房间床底下的第二个抽屉里放着呢啊，记得到时候带上九块钱……”
“……”她都吱不出声了，不知道是惊的还是气的，好可怜的样……
“叔，这是霍虎。”我拨乱反正。
“诶呀，连名字都这么配的……啊？霍虎？”
“你叫他一声，赶紧的。”黑塌糊从侧面碰碰她，被烫了个老远。
“叔叔……”
“……诶！霍虎是吗？诶呀你看这这这我就是……老糊涂了不是？上次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大……”
“谁要和这货搞在一起一辈子谁倒霉你很清楚吧，叔叔？”她调整了个很平和的语气。
哇！凭啥谁跟我在一起就倒霉一辈子！？
“喵。”你赞同什么！？小兔崽子还吃不吃虾爬子了以后？！？！
“诶诶知道知道……”
“叔！连你也……”
“但是啊，霍虎，你哥的确是……等等。你咋在我家里？”
“啊？”霍虎脸上的烧已经退了，反而愣了起来。“爸爸没告诉你我要来吗？”
“我觉得正常。”我插话。
“没人征求你的意见！”霍虎吼我。
“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大哥一个电话也没有！”叔叔回答得斩钉截铁，义无反顾，头断发不乱。
“……怎么搞的……”霍虎，很郁闷，轻轻地捻着长长的头发丝，看着手机上的计数器，嘀嘀嘀的走，嘴里涅濡着。
……咱们赶紧说事好吗？国际长途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钱啊！
“你对霍虎要来是一点不知情？”我替她问。
“不知道。”……你就不能说是开玩笑的吗，好歹装一下啊！老爹不靠谱你也要跟着吗，霍虎伤心了啊。
“霍虎，你来这里……不，这个城市，是要干什么？”转移一下话题，我这么问她。
“上学。”她还是捻着发丝。突然她身子前倾，把脸凑到手机上，问二叔说：“那，叔叔你啥时候回来？”
“啊啊，大概明年吧。”……好一个振聋发聩的回答，老妹直接吓得一颤，虎躯一震说的就是这个！
“啊——~~?”她半撒娇半惊叹地。
“我在澳大利亚呢，出去闯荡闯荡还是不错的。东南部都去过了，不过我跟你讲，那个首都堪培拉是真的很小，就那么一点点大，你看，就这么大。”说着电话那头似乎还拿出手来比了比。
“我们又看不见。”我无力吐槽。
“……好啦，总之又不是没有办法。笙龙可是颠得一手好大勺……”
“我不要跟这货住一起。太不靠谱了。”她冷冷地。
“你哪只眼睛看我不靠谱？”我无奈问她，“你说出来我改。”
“就刚刚！叔你说，他刚刚我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没认出来我，还把我给差点弄走光了！”
“啥？”这次我真的隔着屏幕都看得出叔的脸成啥样了！你TM信了是最*的！
不行，再这么聊宕机了我就……
“那是她踢我，穿着裙子，自己挂住了。”我辩解。
“我要不踢你会被挂住吗？”她反驳。
“我正想用这个论点。你好端端踢我干啥？”
“可惜我先用了。你还有理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出去之后，爸爸都……”她打住了话头，“把我们撇下去外面找乐子去，你很有脸啊？！”
“呀行啦！国际长途很贵的诶！”二叔及时劝架，“看来你们俩感情还没淡，吵架能直接吵这么欢……要知道笙龙在家时基本嘴巴光是出气进气外加吃饭用的，霍虎能让他说说话也好。”
“唉……我喜欢安静……可我也不想一直安静……”我靠在床头。
“那不就对了？霍虎啊，你也别老是看你哥过去，你看你哥现在不还是好好地站在这？或者是坐着。这说明他还是很想你们的嘛。”好歹二叔说了句人话。
“可你看他……”她看我，我只好支起身子来，“没个正形那样。贼讨厌的。”
“安啦，互相理解吧。那就这样了？”
“霍虎住在哪个房间？”我征求他的意见。
“就书房吧，还挺方便的。记得把你的东西腾开哈！”他准备挂了。
“嗯。”我准备挂了，伸手去挂电话。
“叔叔……”她还是想说什么，我又缩回手。片刻又摇了摇头：“算了。再见！”
“霍虎的户口我会想办法弄好的哈！别操心了！”说完啪叽一下，他就挂了电话。
“喂！喂？唉。”我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电话一挂，估计他也就不接了。这可怎生是好……
“喂。”她在一边叫我。
“咋了。”我也得冷静一点。
“我能住校不。”
“我建议不要。”
“没啥不好的。”
“我跟谁交代。”
“不用咋交代。”
“我就一句话。”
“倒说来听听。”
“你知不知道，女孩子要是都住到一间房子里，几个月之后大姨妈来的时间就都一样了……”
“……”效果拔群！野生的赵霍虎倒下了！
“好啦好啦，总之以后咱就是……啥关系，反正，再续前缘吧算是。”
“谁跟你再续前缘！？”她又嘭地做起来，还警觉地往后挪了挪。
“我语文就这水平。好了，没什么事了吧。我做饭去了。”我起身准备出门去。
“等等。”她叫住我。
“咋了？”
“把这房间里你的东西全都拿走，现在立刻马上，留下黑塌糊。”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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