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
厌战细细回味了下这个词,严肃地思考起来。
这种幻想性质的模糊词语,对小孩子解释很麻烦。她很想一口否定,但害怕贸然定论,会破坏独角兽稚嫩而美好的世界。
厌战无法确定独角兽究竟想问什么,于是继续求证:
“你问的,是什么样的魔法?”
独角兽眼里闪着星星,敞开双手兴奋地比划着:
“就是那种能在手里凭空冒出火焰的,对着天空使用就能下雨的,还有可以隔着很远搬运东西的魔法……”一口气列举了好多。这些例子听起来,都是童话王国的居民。
“哦,这样的魔法啊。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如果是童话书中的美好构想,厌战并不想破坏独角兽的期望。但如果是——
“这个……”独角兽犹豫了一会儿,在厌战目光的鼓励下说出了实话,“曾经有个奇怪的大哥哥和独角兽说,世界上是存在魔法的。”
果不其然,是别人的荒诞言论吗?那就需要提防了。
厌战微微皱眉,但很快藏起来。她不希望独角兽误解这个表情的意思。
独角兽天真纯洁,体贴他人,而且心思细腻。这个微表情,很容易让感到她自责,是否问了愚蠢的问题。
“如果是奇怪的人说的,你就要小心了。”厌战语重心长,提醒独角兽要小心,“因为有些坏人,只是想用花言巧语欺骗你。”
这个问题很重要。独角兽虽然在战场上表现出色,但在生活中的心智,和小孩子没有太多区别,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谎言。这个世界上,存在拐卖心智不成熟的舰娘的军火集团。他们会把捕获到的舰娘卖给各路买家,武器研究团队,生物研究团队,甚至是些不堪设想的服务机构。
厌战曾经亲手捣毁过一处地下窝点。起因是对方竟然因为她的体型,错误估计了她的心智,妄图欺骗她。结果她将计就计,进入了窝点内部将他们一网打尽。不过期间扮演的角色,每每回想起来,总是会让她感到有些羞耻。
那是为了肃清邪恶,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可是那大哥哥感觉不像坏人。”
“坏人往往都装得不像坏人。”
“唔……”独角兽似乎很难接受,尝试最后一点小小的努力,“那个大哥哥还说,他对创造生命的魔法有些研究,独角兽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
“碰!”
独角兽的话未说完,厌战手中的长剑直接**土地,发出重重的回音。厌战毫不掩盖厌恶之色,直立的长剑边缘割裂阳光,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意。
“唔欸——”
独角兽明显被眼前的突变给吓到,差点哭出来。但在这压迫性的威严下,她也不敢这么做,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罪该万死的萝莉控。”
“uni(萝莉)corn(控)?呜呜——”
独角兽眼角泪光闪烁,低声啜泣起来。她以为厌战口中的“萝莉控”说的是“独角兽”。萝莉控与unicorn(独角兽)发音相似,气愤的话语中,一时紧张听错了。
“不,独角兽,不要误会……”
厌战意识到她把独角兽给吓坏了,连忙去哄她,“不是在说你,是在说那个罪大恶极的坏人……”
“独角兽是坏孩子吗……”
“不,不是,请听我解释……”
“呜呜呜……”
独角兽的哭声一发不可收拾,很快传遍了整个茶会。
经过众人好一番安慰和解释,独角兽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所以说,我只是想告诉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厌战看着轮到驱逐系的众人安慰的独角兽,长叹一口气。她果然还是不太习惯和小孩子相处。
刚才独角兽哭得稀里哗啦,都让大家误解为厌战在欺负她。光辉差点把随身携带的微型舰载机撒出来。
“如果再遇到说那种话的家伙,毫无疑问是坏人,”望着连连点头的独角兽,厌战正色道,“就算摇下防空炮直接把他轰飞,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明白了吗?”
“是,明白了,厌战大人。”
独角兽仍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的话,会让厌战那么生气。不仅是厌战,后来赶来的姐姐们听见,神情都有些不对劲。
但光辉姐姐解释说,那是大人的事情,独角兽什么错都没有,不用在意这个细节了。不过当她解释时,独角兽发现姐姐那常如月牙般弯着的眼睛,也流出让人胆战心惊的寒气。
胡德姐姐一如既往的优雅,也难以掩盖面容底下的怒气。
这骚动甚至惊动了伊丽莎白女王,她挥舞着手中的权杖,宣告要将那无礼之徒拖出来,处以数次死刑。
她们似乎都对独角兽提到的大哥哥很生气。
“咳,厌战,你还没回答独角兽的问题呢。”
胡德清清嗓子,提醒厌战注意礼仪,不要失态。
“是,不好意思。”厌战将竖在地上的长剑抽回,收入剑鞘。
她深呼吸一番,调整了下心情,望着战战兢兢的独角兽,重新回到最初的话题: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坏家伙说的魔法。”
对于误导他人的言论,厌战毫不客气地加以否定。
“最多是用了障眼法的戏法或者魔术罢了。现在是科学的时代,迷信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那个,真的没有魔法吗?”
独角兽依旧将信将疑,水汪汪的眼睛里折出内心的矛盾。她似乎还不想放弃这个问题。或者说,不愿意相信残酷的现实。
“很遗憾,就像厌战说的那样,没有魔法。”
胡德也否定了这种恶意欺骗的话语。
“那,胡德姐姐在海上开火时,身边出现的金光闪闪的炮弹是什么?”
很显然,独角兽指的是胡德陷入酣战时,会展开的弹幕攻击。
“这……”
胡德一时语塞,她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每次交战时,弹幕就像天赋一样,随心所欲地使用了出来。这在别人眼中,确实很像童话里的魔法。
“这只是现在科学还无法解释的东西,并不是坏人嘴里的魔法哦。”
眼见谈话要陷入僵局,光辉弯下身来,抱着独角兽解释道。
“那如果是好人说的魔法,是不是有可能存在呢?”
“如果是一个真正的好人,我们都认同的好人,他说的魔法或许会存在呢。”
光辉浅笑着抚摸独角兽的脑袋,巧妙地将话题转向了另一边。她不打算扼杀独角兽的希望,而是给她留下了一扇可能的门扉。
“真正的好人会使用魔法吗?”
独角兽歪着脑袋,急切地追问道。
“是哦,所以你要学会保护自己。认出坏家伙的假魔法,找到可能会真正魔法的好人。”
“嗯,独角兽会努力的。”
独角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开心地点了点头。
厌战与胡德站在旁边,相视一眼,用钦佩的眼光望着光辉。
果然她们在安抚人心,引导孩子的方面,还是敌不过耀眼的光辉。二人不希望破坏独角兽的美好幻想,却更不愿意她因此误入歧途。然而光辉找到了更好的办法。
“独角兽好想看一看,那样真正的魔法啊……”
光辉怀里的独角兽眺望着无云的苍穹,呢喃着美好的童话。
她期待的视线越过碧海蓝天,穿过迷雾青穹。
未曾交集远方的希冀,落入无人见证的孤岛。
树林簇拥的天方夜谭,传出音律悠扬的吟唱:
“一如法术序列——
法师护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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