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5日,下午5:30。
白冬有一种自己穿越成了某个欧伦皇子的错觉——小巧的水晶吊灯挂在头上,面前是一面华丽的梳妆镜。围绕着白冬忙碌着各种各样的人,有的在剪裁西装,有的在梳剪头发,还有的在为皮鞋缝上鞋底。
“弄好了吗?”男人的声音,白冬从梳妆镜里瞥见了他——这是一个有着黄种人特征的男人,他穿着完美合身的西装,红色领带配上骚包的淡粉色衬衫——一般只有在BBC一些作秀的搞笑主持人会搭配成这样。白冬看了那个男人一眼,默默地把他定义为基佬,说不定同那个给自己打粉底的娘炮有一腿那种。
“嗯,弄好了。”给白冬打粉底的娘炮点点头。
“好了不用弄了,西装和皮鞋还有多久?”已经被白冬定义为基佬的陈枭从梳妆镜里扫了他一眼,问道。
“已经差不多了。”
“给他穿上。”陈枭说。
白冬享受帝王待遇般穿上了一身衣物,他忽然发现镜子里的这个人是相当帅的——忧郁中带着一丝中二,木讷的蓝眼睛似乎是大海在掀起惊涛骇浪。
“很抱歉突然把你带到这里来。”陈枭说,“这是我的名片。”
陈枭,三十岁,投资的公司有:五德、CAESER、PALYBAY。电话xxxxxxx。
“看起来很棒。”白冬在经历了之前的事以后已经对此感到麻木。
“猫眼暴力女让我转告你,你是代表【维塔斯之星】来到这次集会的,这里是【Party】举办的一次舞会,你的发言将会代表【维塔斯之星】的立场。”陈枭说,“她还说,她说过,来了就别想退出。”
“猫眼暴力女?”【Party】组织白冬是知道的,那是活跃在龙夏的另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
“就是萨布琳。哦,对了,她还让我把这个耳机给你。”陈枭递给谌昊一个微型耳机。白冬想起那个女魔头一蓝一绿的瞳孔和那张裂开了的红木桌子,猫眼暴力女这个昵称的确很适合她。
白冬跟随陈枭走出化妆室,他意识到自己终于要进入这次事件的中心了。
“可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会派我这个甚至都还不算【维塔斯之星】成员的人来做代表?”白冬问,“我差点以为自己就是社会的精英人士了。”
——来来往往的面孔大多是白种人,每个人都向他投去友好的微笑,金色舞厅两边的楼梯盘旋而上,不知什么兽皮做成的地毯踩上去仿佛踩在云雾上。
水晶吊灯折射着彩色的光芒,灯光闪得白冬感觉有些恍惚。
走出一个恍若隔世。
“萨布琳做事总是不着边幅,我倒是习惯了。”陈枭说,“事实上,他们的确都是社会的精英,这些人大多是【Party】组织的赞助商,还有一些政府官员,有龙夏的,也有欧伦的。”
“倒是很有意思,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会支持你们。”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悲哀,从那场战争中走过来的人,有理由悲哀。”陈枭带着白冬走到了最靠近台子的一张圆桌前。
“我以为你是坏人而不是某个人间城的文艺青年。”
“文艺青年也可以是坏人,不是吗?”陈枭耸肩,并绅士地拉开了一把椅子,“坐下吧,这可是美女才拥有的待遇,马上今晚的主题就要开始了。”
像是响应陈枭的话,会场的中央走上了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鹰勾鼻子加上一双睁得有些夸张的眼睛,看起来滑稽但精神奕奕。头上的水晶吊灯熄灭,聚光灯照到他的身上。
“女士们先生们!”他说:“我知道你们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哦,威廉,你的儿子已经失踪多久了?十年?你看你把头发都等白了。”
看起来是个梗,场内的人都笑了起来。
“那是谁,创普,你记得你参加摔角比赛时带的那个小丑面具吗?现在白王还带着它。”主持人又引发了一阵笑声,他带着微笑等待——如果不是他的脸太过滑稽,那么还是相当从容且优雅的。
“好了各位,就在这个激动人心的夜晚,又有一位贵宾来到了狱城,他带给了我们一样东西,我想现在我们可以猜猜今晚的这位贵宾是谁,我保证没人猜得到。”
“白王?不不不,我戴个面具就可以当白王了,记得上次聚会吗?那次白王就是我假扮的。”
“陈枭?拜托,我已经受够他的那几个梗了,每次听他讲笑话都像憋了屎一样难受。”
“你总是有屎卡在喉咙,布兰德。”有人喊道,场内又是一片轻笑声。
“没人猜得到吗?哦?萨布林?有点接近了,但不是。”布兰德做了一个很是专业的停顿,“既然没人猜得到,那么就有请我们的贵宾,【维塔斯之星】代表人——白冬,上场!”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鼓起了掌。
下方毫无反应——玛德谁呀?
零碎的掌声中,陈枭将白冬推上了舞台。聚光灯照得他头发快要烧了起来,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台下的人群,这些人都带着非常核善的微笑,很难想象他们是一群反社.会的暴徒。
“我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微型耳机里传来沙哑的女声,是萨布琳。
“先给大伙儿打个招呼吧。”
“先给大伙儿打个招呼吧!”
“你是蠢货吗?”达维多夫娜。
“你是蠢货吗?”白冬。
“看起来我们的贵宾有一些紧张。”主持人布兰德在台下说。
“让他闭嘴。”达维多夫娜·萨布琳·伊娃。
“让他闭嘴。”白冬。
耳机里的萨布琳深吸了一口气,白冬照做。
萨布琳开始深深地怀疑白冬的智商,也许伟索那个老头儿根本没用精神力就把他拐来了?
白冬万年不变的脸配上他的话语使他给人的感觉十分诡异,下面的贵族和富人面面相觑。
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白冬跟随萨布琳在耳机里的话开始了演讲:“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悲哀,没有人甘愿为那些混账东西所谓的正义买单,从开始到现在,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
“因为愤怒,我们走到了一起,而现在,我们要做的事……”
——猜猜?——
晚上10:57。
白冬望着眼前的香肩,而他的手正搭在她的肩膀上慢慢的揉.捏着,这个白人女性的皮肤摸起来一点也不像人们说的那样粗糙,或许是因为池子里洒了某种化学药剂的原因,白冬也没有闻见什么难闻的体味。
浴池很大,水面上漂浮的浓重水雾倒也不会露出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陈枭走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就脱了衣裤坐到萨布琳身旁,惬意地把头靠在浴池边上。
萨布琳,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喉咙延伸到左脸有一道难看的疤痕,如果眼神不是那么恐怖,如果声音不是那么难听……那么她还是非常美的。
“你是没有力气了吗?”萨布琳回头看了正在给自己按摩的白冬一眼,发现对方居然毫无神情波动,不禁怀疑白冬是个无能。
“把她当成男人就好了。”一旁的陈枭说,“虽然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
“你哪儿看出我觉得难了。”白冬歪着头说。
“白王在哪儿?”萨布琳没有在意陈枭的调侃。
“不知道,有消息说他在夏威夷,明天就回来。”
“现在这个时候,还在度假?”萨布琳平静地看着闭着眼享受的陈枭。
“冷静点,女士,你知道,他们都是疯子,而作为疯子,是不会在乎现在是什么时候的。”
“我是不是该庆幸现在还有一个疯子愿意陪我坐在这里谈正事?”萨布琳看起来毫无波动,但是白冬总是感觉她随时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掏出一把手枪一枪崩掉某人,“计划是我们出,命也是我们卖,而你们甚至没有让白王跟我见面,这让我很不满,我不满了,就会有人死。”
“你们缺资金,缺武器,你不会找到可以给你们提供这些东西的第二个组织或个人。你现在可以杀了我,我们一拍两散,今天的聚会就当个笑话就行了。”陈枭眼睛都没有睁开。
“你们能提供多少?”
“你们需要多少?”
“一亿,之前的那些武器就当是送的。”
“没问题。”
“欧元。”
“没问题。”
萨布琳一把抓住了陈枭的头发,“嘭”的一声将他的头按在浴池边上,来不及反应的白冬被泼了一身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具从浴池里站起来的桐体。
“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诚意,我不介意杀了你,和这个会场外面的所有你们的赞助商,我们不是黑社会,比起谈判,我们更喜欢用抢的。”
“价是你出的,现在你翻脸,说得过去吗?”
“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陈枭。所以我知道,凭你们的流水,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陈枭看着萨布琳:“猫眼暴力女什么时候开始帮别人考虑钱的问题了?在最高的目标面前,企业能不能继续做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不是吗?”
萨布琳看着陈枭的眼睛,连作为旁观者的白冬都有种窒息的感觉,甚至忘记了时间过了多久。
“谁叫你停下的!”萨布琳坐回浴池里,瞪了白冬一眼,白冬“哦”了一声又继续给她按摩肩膀,“陈枭,作为朋友,我可以相信你,作为合作者,你也不要骗我。”
陈枭揉揉头发,打了个指响。浴室门打开,走进一个只围着浴巾的女郎,女郎手里端着一个方盘,盘子里是一张黑色的,金丝镶边的银行卡。陈枭拿起卡:“一亿,昨天白王让我准备好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可以查看一下。”
“那真是个可怕的男人。”萨布琳接过卡,拿出手机扫描,“我的生日是多少?”
“19750827。”
“这几天时间里,相信我们都会满意的。”萨布琳。
“那么,现在就愉快地享受一下吧。”陈枭再一次把头放在了浴池边上。
“不,你出去。”萨布琳说。
陈枭略微一愣,睁开眼睛看了看白冬,然后意味深长地露出一个稍显暧昧的笑容:“那我就祝你们聊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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