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传来的巨大冲击感令我临近昏迷,我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幕。可我随即又回归了宁静。
仿佛,只是他不在了一样,仅此而已…毕竟这种类似的噩耗已经对我来说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只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对,我并不是一个人类,我已经是一个怪物了…
我甚至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拥有感情的动物了,明明感觉那一瞬间多么的痛苦,可谁能想到随后连我的头脑和心智都一同麻痹了。麻木不仁的令我自己感到害怕。
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韩博居然就这样会死掉,真是可笑,充满着讽刺意味;一个楼上掉下的花盆,居然就这样轻易能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人的生命十分脆弱,这是血淋淋的事实,我没有感情,已经习惯了,接受了,麻木了…
关于这事,我一时想说“你们楼上的就不能管好自己的花盆嘛?!都砸死人了!”
又一时想说“我真的对不起…我…韩博,我有很多话还想要跟你说,我还必须要向你道歉,这次换我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吃学校的鸡排。”
感觉自己的人格逐渐分裂,像两个不同的自己正在痛苦之中不停的斗争,比起两个都在打架,我更觉得是邪恶在吞噬内心最后的良知。
但我认识到继续想着这些都是没用的,因为这些,都已经是发生的事了……之后会由警方来解决的,我这个旁外人是没用的,我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再见……”
——我会救你的——
我说出了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词汇,不对,那是我脑袋中所说出的话语。为什么,怎么了,我这种无情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头脑逐渐疼痛,似乎有什么若隐若现,而它在不久又渐渐消逝。
这时一阵风吹过,同时伴随着一声钟鸣…
我回过头,看见了两个黑色的身影,可我无法清楚的看明白他们,头脑很疼,眼睛也模糊……
只看见他们相互牵着手,而大一点的黑影是个女孩的样子,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然后周围开始逐渐崩塌,这次我发现就连我自己也开始扭了起来,头脑又一次发出剧烈的疼痛,身体不听使唤的左右摇晃着,内心快要窒息,可这一瞬间打通了脑中什么东西,感觉眼中闪烁着众多的场面,如电影一样转瞬即逝。
然后,走马灯一般的视线逐渐慢了下来,最后我看见自己手中持着冰冷的刀子,压在一个黑影身上,一道白光…
一道白光刺痛了我的视线。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我要……”这“两个迟缓的词。
随后一切再次宁静。
………
咯吱咯吱的发出响声,像什么东西破碎一般,我逐渐的睁开了眼睛,忽然眼前一道白光如同黎明划破黑夜一般映入了我的眼帘。
“怎么了?”
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又听见了钟声格挡格挡的声音。
钟声逐渐的让我自己清醒过来,可我醒来却是看见我自己正躺在一片草地中,草地的芬香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学足球的时候,和队友一同踢球,共同为了胜利而战。
刻苦训练完成后我们便躺在了草地上,身上的一切疲劳都随之消去。
还记得那时我对望着天空,享受这一刻所带来的宁静,内心充满着对现在的激情,心中充满着对未来的希望。
“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已经记不起来了,似乎发生了什么很重大的事情,可是我现在却只想得出自己似乎要去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在我周围一片树林的另一侧隐约传来了小孩的哭泣声,这引起了我的注意,于是我顺着声音寻找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去看看…
终究可能是身体疲乏的缘故,我一路上踉踉跄跄,自己十分可笑的才走到了那个地方。
这里周围看上去都是很普遍就可以看见的树木,排的并不是密密麻麻的,反之它们是作为一个半圈一样包裹着中心一颗极为显眼的枯树,它并不老,也不知道已经枯萎多久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谁的创意,但是意图很明显是为了衬托中间的树苗了,而那个小孩在这树苗前坐着,他将自己蜷缩起来像保护自己一般,或者是在自己拥抱自己一般。
可能这树苗很少有普通人能够辨别出来,可这种树苗我却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樱花树的树苗,曾经我所居住的地方,那我曾经存在的家乡就拥有着这样的一种树。
可是我已经忘了,我曾经从哪里来,在我小时候开始懂事之前,就已经离去了那里。
心中不免掀起一丝寒意…
在小孩身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树,那就只有我了吧。
我走上前去,想去询问他是不是迷路了。
“别过去…”
这不是小孩或者我脑中所说的话,而是我自己,嘴巴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我这个时候停了下来,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找他,可这时候我却发现自己的东西不见了。一个对自己来说十分重要的……
可随即却传来声音,并且正在不断的重叠起来,交杂着各种各样杂言。
“这样,就够了吧…”
“别继续走下去了…”
“我真的感觉累了…”
——是你的错——
………
“这是什么!”
我捂住了自己的头,脑袋产生着对自己的质疑和否定声。
“我没有做错,我没有…”
此刻视角又一次天旋地转起来,我看着画面中的小孩逐渐扭曲,我伸出了手…
“喂!听见啊!这里…”
随后钟声响起,我眼前一片漆黑…
“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是一片虚无,我看不见任何东西,连自己也感觉不到…好冷…好孤独。我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感受,我只知道心里面很难受,头脑运转不过来。
我感觉自己像在两个世界或者多个世界之中飘荡一样。
在一片黑暗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前面隐隐约约的透露了一丝光,它使我在这一片虚无之中看见了以前和未来的自己些许样子。
自己在不断奔跑着,自己在树上和猴子一样爬着,自己在天空像鸟一样坠落着。
感觉越来越不符合常理了…
我默默的望着周边如同壁画投影一般的视角,里面除了我以外,其余人都是黑色的,我现在也记不起来是谁。
每个人他们都是像简笔画一般刻在了这个壁画上面。
忽然光线逐渐开始削弱了一点,我意识到自己必须该走了,不能这样继续留在这。
我向光芒奔去,然而我走的越久,周围声音越强烈…
“好吵…发生了什么…”
可这个时候我更想走下去,只有那个东西,那个光的地方…
“我不得不去。”这可绝对是不能停下来的。
我尽全力跑了过去,然而在接触到光芒的那一刻,我却看见一场大火燃烧着。
那是一个并不大的双层平房,火焰已经燃到了外部,黑烟十分浓重的飘散向空中。
我跪在外面,身上遍布着伤痕。一个人在我身后抱着我,然后在我身边还有很多人也都在看着这场大火,直到房屋被火焰吞噬殆尽。
渐渐的,我失去了意识……
………
“快点,失血过多了!送进去!”
“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给这个病人的血包了!”
“我这里有的是!你们快把他弄回来!”
耳畔的声音杂乱无章,好乱…好黑…好累…
………
我慢慢的醒了过来…然后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这里是…”我环顾着四周,周围没有人,只有桌上的一个心率器械和摆在一旁的苹果和香蕉。
尽管我想动起来,可我的左手却感觉疼得无法动弹,于是便慢慢的移动自己的右手,让自己勉强躺了起来一些。
“我…好像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然后下意识的我把右手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是嘛…对不起…我又惹麻烦了。”
我知道我又犯错了…可是我的确是无法克制自己,但是尽管如此,我也是错了。
我想起来自己倒在桌上,手臂处留着长长的血液,我为什么会一下就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忍不住…了嘛…”
我觉得很疲乏,于是我躺了下去,闭上双眼,耳边心率的声音逐渐变小……
“嘀嗒…嘀嗒…”
最后如同水滴一般,落在了平静的水面上,掀起了最后的一丝波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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