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缓缓上行,随着层数的变幻,我的呼吸渐渐的变得急促起来,心中的块垒也渐渐洗刷的鲜明。
我还有什么想说的,我已经说出了那样的话来,在由比滨看来,在彩羽看来,甚至在我自己看来,已经足够了。庆幸雪之下不是真物,是说那一切还有前行的余地,这种事情,我无法说出口,雪之下也因为晦涩而无法明白我的意思,何况她自己本身,就是受欺骗到现在最深重的一个。
从前是阳乃小姐,现在是……
WE ARE WHAT WE PRETEND TO BE
国中时候起,我就从来期望着这样的诚悫,终究还是,一种更自我满足的东西,和别人谈,从来都是谈自己,谈到最后,彼此都是疲已惫极,从此分道扬镳了。
尽管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还是平静的走出了电梯,十五层到了。雪乃家的门虚掩着,没有同上一次一样准备十分钟之久,大概是她没有生病的原因吧。
我握住门把手,手心的潮湿感让我自己都有些惊讶,这一扇门的背后,正是我一直以来想要晤面并且窥视的东西,他们的生活,和他们的世界,不是渴望被理解,而是想要去理解,在了解以后,可以安安心心的活下去。在那么漫长的昏暗尽头,我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
“打扰了。”
我试探性的说出了惯常的礼节用语。
“请进。”
雪之下站在玄关的尽头,有些惊愕的看着我的肩膀,大概是有积雪没有抖落,倒证明了我话语的真实性。她还是穿着那件针织毛衣,只是没有了香波的味道,让人感到有些冷清。
她没有要带路的意思,我发现了这一点,顺手带上门,就在门口站好,解下围巾搭在衣帽架上,架子上空空如也,突然搭上了我的围巾,显得很不好意思似的。
“为什么,尽管是这样还是要来?”雪之下望着我湿透的围巾,垂着头问道。
“呐……由比滨……”我一时有些语塞。
雪之下皱紧了眉头,忽然抬头盯住我的眼睛,扬声说:“你不要每一次,都把自己行动的动机加在别人的身上!”感觉得出,她是真的愤怒了。
“上一次竞选学生会会长也是,上一次海老名的事情也是,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擅自揣测他人的意思,然后摆出一副一切都可以由你解决的样子来,这就是你说的,不用言语也可以相互理解吗?这种理解,和歪曲他人的意愿有什么不同?你口口声声地说,自己不要这种充满傲慢自大的关系,但你的所作所为,分明就与你自己最憎恨的东西一模一样!”
雪之下的声音轻轻颤抖着,看得出她正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但她的眼眸,已经在灯光中晶莹闪烁起来。
我张着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雪之下的情绪已经激动到了难以收回的程度,但让我更加刺痛的,是我发现,她说出的言语,大致上是对的。而她之所以能洞察到这种程度,多半是由于,我这种做法伤害最深的,是她。
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傲慢的估计了她。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对我抱有着不该有的期望。
从国中毕业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向任何人承认我是错的,因为在我的内心里,背负痛苦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得把背负本身当做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这种高贵告诉我:我的眼睛,永远是对的。我的估计,永远是切合的。我的行为,永远是照顾着他人意愿的。
但此时此刻,在雪之下晶莹的泪眼面前,我猝然感到,是我错了。如果坚持体会他人的意愿,最终肯定会因为龃龉而伤害另一些人,而雪之下,就是我伤害的最深的人。
雪之下用手撑住墙壁,乌黑的头发垂下来,掩盖了她的泪痕,她单薄的身体蜷缩着,使我产生了强烈的负罪感。我多么想安慰她,是她不是小町,不是可以抚摸着头发柔声细语的妹妹,如果为了尊重她,我就只能站在这里,而已,或者……
“抱歉,是我错了。”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雪之下慢慢站直了身子,我本以为,是我该回去的时候了,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她慢慢地向里屋走去,一副请我自便的样子。
里屋的灯亮了,旋即传来雪之下与往常一样的声音“要红茶吗?”
“噢……多谢。”我有些恍惚的抬脚往室内走去,室内柔和的灯光却让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无师自通的,我坐在了扶手沙发的下首,环视周身,与上一次来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电视的电源通着,柜子上的潘先生影碟有些散乱,这应该不会是她想让我看到的,如果我没有道歉,那我肯定就被请回了,应该说,雪之下也没有料到我会服软,还是说,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绪即使到现在也会这样激烈吧。
红茶摆在面前的时候,我嗅到了洁面乳的味道,看来她已经趁着这个机会洗过了脸,但因为有些仓促,一缕发丝还因为潮湿黏在额角,使她的脸庞在柔和的灯光下有些不符合气质的妩媚。
察觉到电视的电源没有切断,潘先生的影碟还在明面上,雪之下少见的有些尴尬,眼睛不自然的看向别处,脸颊闪过一抹嫣红,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又很快的平静下来了。
“请喝完之后就回去吧,尽管雪下得很大,但真是不好意思了。”还是那么注重礼节啊。
“啊,小町也在等着。”
“你把事情告诉她了?”提到“事情”的时候,雪之下还是有些不自然。
“毕竟是妹妹,我觉得没什么不合适的。”
“因为是妹妹……吗。”雪之下轻轻的,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看她那种若有所失似表情,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的姐姐。“比企谷君还真是温柔呢。”吐出这句话之后,她发觉了自己的失言,飞快的看了一眼我的神色。我知道,那句话,并不是说我,大概是对于自己的抱怨吧。但一不留神说出的敬辞,还是让人有些见外。
“大概对于亲人,是相当觉得可以依赖的吧。”不妙,她那种感伤的情绪,一不留神我就被传染了,这种自伤的怪圈,一旦陷入就难以自拔,说出来的话都仿佛是遗言似的。
“是啊,小时候,我对于姐姐那种愚蠢的情感,就是出于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呢。”
她居然有这个自觉,还是说,只是她从未告知过别人,连阳乃小姐也……一瞬间,我居然感到一种久违的负重感,我的双脚一下触及了地面。
“阳乃小姐……你姐姐她其实……”糟糕,因为头脑一热说出了禁句,雪乃的目光有些奇怪的看着我,仿佛在让我继续说下去似的。
“没什么,你的家事。”
“你的追求,到了最后,如果被血缘钳制,其实跟没有也没有什么不同吧。”
很委婉的说法,但我也不会继续说下去,如果说了,我就只有立马被扫地出门这一个后果。我于是笑了笑,低头去拿红茶,却被烫到了手,这家伙……
“你的笑容,真的很恶心呢。”耳边传来了恶毒的话语,我愕然的抬头看她,她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渡航之外的救赎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斗破同人系列之百合也能后宫》、《综漫之万人迷》、《来到斗罗的我竟成了银龙王的女儿》、《海贼世界里我吃了崩坏果实》、《斗罗大陆之麒麟》、《漫威同人之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