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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想与现实的距离】(8)

第一章【梦想与现实的距离】(8)

【一小时前·格兰特大陆·科尔尼拉帝国·格雷坦·冒险者公会】

“她叫奥兰娜·瑟拉瑟斯,女,14岁,是从皇家学院退学的学生,眼睛红色,头发棕褐色,穿红色魔法师长袍,戴同样颜色的魔法师帽,差不多一个小时以前在这里注册了冒险者,去了暗影森林猎杀角狼。里昂你也对付过角狼,知道它们的可怕之处,她一个孩子,又单枪匹马,身边一个人也没有,肯定会出事的!一个小时,从格雷坦到暗影森林,坐马车的话,现在才刚刚到。以她的行动速度和角狼在暗影森林的分布范围,里昂你骑马的话一定能赶得上,所以,拜托你救救她吧!”说话时,瑞妮丝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焦急。

“那,委托金额是多少。”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说话方式。虽然听起来很冷,但在赫里昂眼里,这样再正常不过——这是在谈工作,工作才是重点。

“一枚银币。”不假思索。

瑞妮丝一个月的工资是五十枚铜板。也就是说,这个委托的委托金是她两个月的工资。

一枚银币,对于冒险者来说,不是一笔小钱,同时也绝对不是这种难度的委托应该支付的金额。毕竟角狼的强大是对于新手而言的,实力在平均线上下的冒险者随便组个队伍就可以轻松应对角狼群,就算再加个救援目标也不会有多大困难。赫里昂作为公会的战力巅峰,对他而言更是如此——哪怕他只有一个人。

瑞妮丝出高价的原因,就是不想让赫里昂拒绝这个委托。

尽管她对赫里昂这方面的原则心知肚明。

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没有显露出任何情绪波动。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赫里昂再度开口发问:“如果救援目标受伤——”

“不必毫发无损,只要能活着带回来就好。伤势重与不重都没有关系,委托金不会降低。”瑞妮丝立即补充。

然后,赫里昂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小圆桌,仿佛思考一般不发一言。

瑞妮丝忍不住咬起下唇,微皱起眉头。

许久——

“我,不是很懂……”

“诶?”瑞妮丝一愣。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救她呢,你们很熟吗?”

闻言,瑞妮丝忍不住苦笑一声。伸手把左侧的一缕金发撩到耳后,“这么一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吗,莫非是被什么幽灵之类的东西附身了……”

“没有啦,”瑞妮丝侧首一笑,“里昂你总是这么奇怪。”

“我不是很懂,到底哪里奇怪了……那样,不就跟被附身了一样吗……”

“呵……”瑞妮丝无奈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原因的话,如果一定要说,其实挺自私的……”

“你说……自私……我不是很懂……”

“虽然看起来很高尚,但我这么做,其实就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瑞妮丝略一低头,目光沉下去,“每天都在柜台后办公,看着很多新人几乎百分之百地去送死,我总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于是就潜意识地想找个方式来减轻那种感觉……现在想想,为什么是她呢?明明每一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和资格,为什么偏偏只救她呢?刚才也有很多人注册了冒险者啊……”停顿一会儿,“这些,我都答不上来,毕竟这只是我一点可笑的欲望罢了。可我还是要做,一定要做,因为我知道这是好事,因为经过那么多次的袖手旁观,我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做了。所以,”抬头,瑞妮丝露出微笑与赫里昂对视,“拜托了,里昂,请你接下我的委托,帮帮我吧。”

赫里昂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重新把目光放回圆桌上。

瑞妮丝仍看着赫里昂,面带微笑。

“五枚铜板,最多再算上租马匹用的钱,够了。”

很出人意料的回答,但瑞妮丝并不惊讶。

在瑞妮丝眼里,面对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只有三种人会不要:一种是傻子,一种是圣人,而最后一种,就是赫里昂·科尔兹。

“该拿的钱不一定要全部拿走,但不该拿的钱,哪怕一个子儿都不能多拿”,这是赫里昂诸多原则中的一条。

他从来不接委托金额与难度不相符的委托。

起身,赫里昂顺手从魔导器中取出身份卡,送向瑞妮丝,“虽然不是很懂,但委托我接下了。时间有些紧,我得现在就出发。手续来不及办,麻烦你了。”

“没问题!”接过身份卡,瑞妮丝灿烂的笑容中充满感激。

“那我出发了。”丢下这句话,赫里昂转过身就走向大门。

“请放心吧!”对着赫里昂的背影响亮地说完,瑞妮丝快步跑向柜台的方向,绕过人群,冲进办公室里,全然不顾四周投来的怪异的目光。

“唉……”倚靠在身后的柜台边,看着面前刚刚关上,写有“办公室”字样的小挂牌还在左右摇晃的办公室门,贝娅抱着胳膊,十分无奈地叹息一声。但随即,她的嘴角又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真是个,很不让人省心的后辈呢……”

【一小时后·格兰特大陆·科尔尼拉帝国·暗影森林】

“你……你是……”与赫里昂相互对视,奥兰娜哆嗦着声音问道。

“除了不是敌人,其他的,无可奉告。”回答的同时,赫里昂的脚步依旧不停,但他走路的方式却如同散步一般随意,仿佛面前的这群角狼根本不存在。本来就没有多远的距离很快就被拉进,最前面的几只角狼与赫里昂的距离已经只有两米左右。

然后,一只角狼向着赫里昂扑过去。从正面,直直地。

很完美的扑咬动作,但它并没有时间自豪。

更没有时间后悔。

下一秒,一道暗灰色的剑光由左下至右上一闪而过,角狼被迎面一分为二。

飞洒出来的鲜血,大部分都溅在其他角狼的身上和草地上。还有数颗血珠,带着一点几乎快要消失殆尽的残温,点在了奥兰娜白嫩的脸颊和鲜红的长袍上。长袍还好,脸蛋上的几点猩红却格外刺眼。

“扑通”,尸体落地,脑浆、肠脏和排泄物混杂着血水与分泌物从中滑出。

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扬起来的手缓缓放下,灰色的剑刃上不见一点血迹,赫里昂依旧闲庭信步。

颤抖的右手从脸上抹下一点血迹,送入视线之内,随后,失神的双眼看向不远处角狼的尸体。终于,奥兰娜再也忍不住,扭头“哇”的一声呕吐出来。

虽然只是魔兽的尸体,但那种死相,那些恶心的东西,哪里是一个14岁的少女能在短时间内接受的?尽管奥兰娜也曾亲手杀过魔兽,但那最多也就只是用【电流箭矢】穿个洞之类的。如此残忍的手段,她从未使用过,也从来都没有想过。

杀戮、死亡和鲜血淋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冒险者吗?

从容的步伐仍在向前,赫里昂一直压制着的精神力也在此刻完全解放。以赫里昂为中心,充满压迫感的杀气向四周扩散而去,山一般压在角狼们的心肺上,让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格外吃力,却唯独没有影响到奥兰娜。

与精神力一同解除压制的,还有体内的玛那。

作为一种能量,由于能够被精神力控制,所以玛那的流动也会触动精神力,从而会被大脑以感知特殊精神波动的方式间接感知到——就像船桨能拨动水流,水流也能拨动船桨一样。与精神力不同,玛那的压制并非直接压制,而是以精神力对玛那的控制能力为基础的间接压制。

之所以解放玛那,是因为赫里想让这些角狼明白双方实力的差距,知难而退——玛那的浓度和上限储量是适用于任何职业的实力衡量标准,对于魔兽也是如此。

按照战斗手段的不同,世界上所有拥有战斗能力的人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即依靠魔法战斗的魔法师和用武技战斗的武士。前者通过练习魔法直接强化体内的【源】和【脉】,从而不断变强,后者通过不断磨炼肉体,使玛那潜移默化地强化身体机能,从而超越“人”这一物种的极限,使神话传说中的刀枪不入、来去无影、力拔千钧变成现实中存在的可能。由于【源】和【脉】也是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武士在强化肉体的同时也会连带【源】和【脉】一起强化。其中,【源】是玛那的生产源,其强弱决定玛那的质量,也就是玛那的浓度;而【脉】则是储存玛那的仓库,同时也是运输玛那的线路,其强弱决定玛那的上限储量。因此,不论是魔法师还是武士,其实力的强弱都能够以玛那的浓度和上限储量为标准进行衡量。

此时此刻,双方之间实力的差距,仿佛不可逾越的天堑。

洪水**一般的巨量玛那向四周翻涌而去,连四周的空气都在微微扭曲。惊人的浓度与庞大的数量以沉默宣告着赫里昂的不可战胜,与弥漫的杀气一起形成强大的震慑力,不断放大着角狼心中的恐惧。于是,再也没有一只角狼敢阻挡赫里昂的脚步,整个包围圈随着赫里昂的前进让开一个缺口,赫里昂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走进了包围圈内部。

事实上,不只是那些角狼,奥兰娜也能感知到从赫里昂体内释放而出的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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