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我揉揉脑袋，伸手去拿放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闪着六点零一分。被子一大半被卷到了地上，都快十九岁的人了竟然还会从床上摔下来，真是丢脸。我抱起被子往床上随意一扔，并不准备好好叠起来。脑海里梦里的情形还未消散。我深吸一口气，醒醒吧。书桌上成堆的辅导书，我转转脖子，格拉格拉，像是武功高手出招前的起式。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按下台灯开关，暖黄色的灯下猪排是没有，词汇书里没记上的单词倒是很多。
“嘉嘉，快出来吃早饭，已经八点了，老师家补课要来不及了啦。”妈妈老毛病不改，看时间都有向前进位的习惯，我抬头看钟，明明才七点三十八分。把桌上摊着的几套数学卷子装进书包，笔袋昨天晚上没拿出来，差不多就这么点东西。收拾完了慢吞吞地挪去客厅。
面包有点干，昨天晚上六点后打八折买的。喝了口玻璃杯里的温牛奶把喉咙里的毛毛躁躁咽了下去。我抬头看了眼我爸，专心看报纸的他似乎并不在意我和我妈发生了什么。
“嘉嘉我跟你讲，以前老房子隔壁的天天，你还记得吧，就是天天哥哥，他今年大学要毕业了，听说现在已经被会计事务所录用了，你看看人家，从小都很优秀，又用功又听话，你现在正在关键头，要好好加油知道嘛？”每个人都有一个或几个别人家的孩子，从小阴魂不散，对于我而言就是天天哥哥，小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的邻居，他爸和我爸是发小，现在偶尔还会联系吃个饭。天天哥哥很优秀，所以小时候很喜欢他，然后长大些了，心里悄悄地不喜欢他。
“嘉嘉妈妈，”爸爸突然放下报纸开口了，“明天二七，晚上和亲戚再聚次头商量墓地和落葬的事情，就不回来吃饭了。”
妈妈愣了愣，有些失神地眨眨眼睛，刚刚絮絮叨叨的口气顿时冷了下来，“嗯，好的，你早点回来，少喝点酒”，她站起身收走我喝干净的玻璃杯，拿去厨房的洗碗池。我不说话回房间拿书包，爸爸抿了口杯里的黑咖啡。
凝滞的空气又回来了。时间真快，原来后天就是奶奶过世的第二个七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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