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因为防御屏障的破碎,塞纳留斯的居民区遭受了半兽人大军的屠杀洗劫。
街道上,树屋中,随处可见呐喊尖叫的平民和肆意狂笑的半兽人士兵。
掠夺,烧杀,聆听着绝望与哀求,半兽人士兵十分享受这种感觉。过去受到的一切压抑和痛苦都通过这种方式宣泄了出来。
“你们快跑,我来掩护你们。”一个人类士兵被逼到一个死胡同,在他的背后,五个平民互相依偎着,分别是一男四女,男子阴着脸,四个少女的脸上则沾满了泪水与恐惧。
“我不想死了!”那个男子哀嚎道,突然,他便像是发了疯,举起地上的一块大石头,从背后砸向毫无防备的人类士兵。
人类士兵应声倒地,眼珠瞪得大大了,一脸不可置信,到死他都想不到自己会死在自己人手里。
“放了我吧!你看,我已经帮你们杀了他!哈哈哈,你们会放了我对吧?我可以不用死了对吧!?”
男子发出神经质般的病态笑声,冲面前的几个半兽人乞饶。
几个半兽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个半兽人提刀向他走来。
“不要!放过我,我还有用,我还可以帮你们杀了这些人。”男子语气开始慌张,用手指着身旁畏缩在一起的妙龄少女,表情扭曲,突然放大的瞳孔中可以看出他极度恐惧,正处在精神奔溃的边缘。
半兽人士兵仍在一步一步向他走来,砍刀在地面摩擦出火花,宛如来自地狱的使者。
“我还知道林彬大人的计划,放过我,我把一切都告诉你!”男子失声大喊。
可他的话语并没有让眼前的这个半兽人的神经产生丝毫跳动。在这个半兽人眼中,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虫子太吵了,影响他享受其他人类绝望的呻吟。
砍刀落下,滚烫的鲜血溅射到自己的脸上,半兽人士兵露出愉悦的笑容。这个世界安静了。
然后,他把目光看向剩下的几个人类少女,瞳孔放光,嘴角流涎。
该从哪个开始享用呢?
于此同时,塞纳留斯的地底下,粗大的树根盘踞在一起,密密麻麻。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些错综复杂的根丛中还隐藏了一个秘密的空间。
这个空间呈圆柱形,足以容纳上万人。空间的四周都是盘节的树根,无数条长长的根须从顶部径直垂下,影响了观者的视线,身在其中,很容易迷失方向。
在空间的中央,有一根异常粗大的树根十分显眼,贯通整个空间上下,上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如果琪娜在场的话,便会认得这些符文都是上古的精灵文字。
此时,林彬就站在这树根旁边,手中拿着一张厚重的树皮,看质感十分有年代感,却没有一丝风化腐烂的痕迹,不像是普通的树皮。他的腰间还挂着三颗绿色的水晶,要是柒沐堂的老者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十分讶异,因为这些水晶竟全是木源晶。
要知道木源晶可不是一般的水晶,需要上万年的自然能量滋养才能形成,里面蕴含了巨大的自然魔力,整个大陆都不到1000颗,而且绝大数都位于艾尔罗森,其他地方几乎很难找到。在月廷洲,只有像塞纳留斯这样的大城市才有一颗木源晶用作防御法阵的核心。
“沃德吉尔……英勒……沃甘道……兰寿……”林彬念着树皮上神秘的咒语。
随后,林彬腰间的三枚木源晶像是受到了感召,发出幽幽绿光。这些绿光仿佛有自己的意识,如烟雾一般缓慢地飘向树根上的符文,被吸入其中。
随着绿光的不断摄入,树根上的符文开始闪烁,就像呼吸一般,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木源晶则逐渐变得黯淡,最后变成一块透明的普通水晶,再也不能发出绿光。而失去了绿光的供给,树干上的符文也停止了闪烁。
“还差一点。”林彬楠楠自语,随后打了个响指。
藏身黑暗中的一个黑衣男子闻声睁开了眼睛,黑暗中一道红光闪现,却是一个血族。
“一号。三号那边有消息了吗?”林彬问道。
“林彬大人,三号已经得手了。刚才我和他的意识通过讯,他现在正带着木源晶向塞纳留斯赶来,估计后天就能到了。”血族男子的语气中带着敬畏,竟是对林彬这个人类十分服从。
“后天么……”林彬摇了摇头,说道:“太慢了,允许他使用木源晶的力量进行空间传送。我要他三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
“是。”一号应道,闭上血瞳,开始用意念联系三号。
五分钟后,一号睁开了眼,一脸震惊。
“三号死了,就在刚刚。”
“你说什么?”林彬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根木梭出现在他的手中。
“林彬大人,我说的完全是事实。我反复确认了几遍,三号的生命信号真的是消失了。”一号的额头出现细汗,他完全相信林彬会一言不合杀死自己。
林彬把玩着手中的木梭,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在想着什么。
忽然,林彬裂开嘴发出冷笑,如恶魔的低语。一号的心一颤,就像是到达了冰点。
“真是难办啊?本来是不想这么做的。可缺少一枚木源晶的能量,这个封印就不能解开呢?”
说着,林彬看向一号,眉角舒展开来,眯眼笑道:“一号……你说塞纳留斯的居民要是知道自己将作为祭品献给古神会不会感到荣幸呢?”
一号吞咽了一口口水,对眼前这个伤心病狂的人类感到恐惧。
“上古时期,精灵塞纳留斯献祭一洲之生机来造神,与之相必,一个城市的生命又显得多么微不足道!更何况,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到时候,神能拯救人类,血族和人类会在神的注视下重归于好!血契联邦的荣光能重现于世,这难道不值得庆贺吗?”林彬的眼中带着狂热,他的声音越来越激昂。
一号的内心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定要阻止他,他的良心这样告诉他。
然而,还未等他出手,一根木梭就贯穿了他的心脏。
“一号,你便来当这第一个祭品吧!你一定也为将成为神的一部分而感到自豪吧!”
无数根须扎进一号的身体,汲取他的血肉养分。不一会儿,一号的身体便开始萎缩,干枯,最后竟变成一堆残渣。轻轻一碰,残渣便散作灰烬,消散在空气中,连衣服残骸都没有留下。
“以魂为契,以血献祭。上古的神啊,我愿用我一半的寿命和一城的生灵换取你的降临。”
林彬用木梭划破自己的右臂,鲜血如注,淋到中央的巨大树根上。
地面上,双生树开始震动,所有半兽人和人类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好奇发生了什么。
忽然,地面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细缝,无数的根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破出地表,一遇到血肉便吸附上去,汲取养分。
“啊!!”一个半兽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此时他的身体上已经长满了细长的根须,并以可怕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凭空消散。
很快,越来越多的生灵被根须缠上,化为养分,哀嚎声起此彼伏,在整个塞纳留斯响起。
“沙狼统领,我们快撤,这些触须根本解决不掉。”
科森尔不断地挥舞着巨斧,一次次斩断向自己袭来的根须,冲沙狼统领喊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沙狼看着越来越多的士兵被吸干而死,面容哀恸,不过现在可不是悲伤的时候,他调整好情绪,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之后,沙狼率领着自己的精锐部队冲出了塞纳留斯,但半兽人大军却是来不及逃走了,和城里的数百万人类平民一起,沦为了树根的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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