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歆睁着自己的大眼睛仔细打量了迪尔一番，然后又看向背着自己的程诚，好似在比较着什么。
“不要。”小歆开口说道，“诚哥哥不是奴隶。”
“哥哥？你说这样卑贱的人类竟然是你的哥哥。天哪，怎么可能？”
迪尔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白痴。血族和人类本就是同族，只是因为天赋上有巨大差距才称前者为血族加以区别。他们是兄妹不是很正常吗？”琪娜在一旁说道。
“什么？血族和人类是同族？你这么一说，他们的气息标识好像的确是一样的。”
“白痴。”
“等等，你们先停一下。”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两个精灵虽然对他不是很友好，但程诚却没有半分怯意，反而对他们充满了好奇，于是加入了他们的对话。
“我先声明一点，我们不是亲兄妹。”
“你看吧！我就说吧，这个人类怎么可能会是这位血族小姐的哥哥呢！”迪尔得意的笑道。
“白痴，这又不代表我说的是错的。”
“没错，姐姐说的对。你这个白痴。”小歆这时也一旁说道。
双重白痴，最为致命。迪尔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角落画圈圈。
这时，程诚朝琪娜问道：“你们应该是精灵吧？为什么会在这里？”
琪娜没有立刻回答程诚的问题，而是看了程诚几眼，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
过了良久，琪娜才开口说道：“你很奇怪，明明只是人类，体内的气息却分为两股，其中一股应该来自于你身旁的血族少女。至于另一股更强烈的气息，我好像从来没有接触过，像人类的，却又不是人类的。”
“气息？这是什么？”程诚问道。
“我们精灵具有超强的感知能力，可以感知世界万物。即使我们五感全失，我们还能通过气息识别事物。只要是生物，其体内便会存在着表示其种族的气息。”
“就像人类和血族，两者的气息标识其实是一样的，但血族的气息强度比人类高上数倍，因此也能辨别出来。”
“但你身上的另一股气息却很奇怪，静静流动时就是普通的人类气息，可一旦这股气息和你体内的另一股气息相遇，气息标识居然发生了变化，而且这种标识是我从未接触过的。”
说到最后，程诚明显感到琪娜的语气变得有些失落。那感觉就像是全知全能的大先知碰见了出乎预料的事，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你和一个人类说那么多干嘛？”掉线许久的迪尔重新连接聊天频道。
“白痴。”
迪尔退出了聊天频道。
“这么说，我不是一般人类，但也不是血族。”程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琪娜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琪娜的回答算是解开了程诚最近关于自己身体变化的疑问。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那我可以变强吗？我是说，达到血族的程度。”
这个问题像是把琪娜刺激到了，只见她突然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嘴上说着些奇怪的话。
“是啊！到底能不能变强呢？还有，这种气息到底有怎样的特性呢？啊！！为什么会存在这种会改变标识的气息啊？为什么典籍上都没有这种气息的记载呢？这种气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啊！不明白啊！不明白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察觉到琪娜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迪尔开始有些担心。
“琪娜，你没事吧？”
“搞不懂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琪娜仍在自言自语。
有时候学霸和学渣区别就在于，后者往往对待一切事物都没心没肺。遇到不懂的事就不懂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弄明白，天底下未知的事情多了去了，少知道一些又何妨？就算被骂白痴也只会一时不爽，转头便又开始没心没肺地活着。而前者却会对一切未知的事物感到好奇，探索使他们不断充实自己的大脑，但遇上想不明白的事便会使他们寝食难安，如果陷入思维误区，甚至会导致可怕的后果，轻则自我怀疑，重则三观崩塌。
很显然，迪尔属于学渣，琪娜则是妥妥的学霸，而她现在就在自我怀疑的边缘。
“真的是，我已经好久没见过琪娜这个样子了。”迪尔的面色开始严肃。
“她以前也这样过？”程诚问道。
听到程诚的话，迪尔瞥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复杂，但还是开了口，娓娓道来。
“那已经是六百年前的事了。”
“琪娜从小就和我不同，她对世界上一切事物都充满好奇，但有些事不是好奇就能想明白的，因此那时她常陷入痛苦之中，就像现在这个样子。”说着迪尔把目光投向还在自言自语的琪娜。
“现在的一切取决于过去，而过去往往被遗忘，和真相一起被埋葬。”
“当时的琪娜想不明白很多问题，于是就去问大长老，究竟什么才是真相？”
“真相？什么意思？”程诚挑眉。
“我也是迷迷糊糊。”迪尔耸了耸肩，继续说道：“只记得大长老当时为了解开琪娜的疑惑，将琪娜带去了始源境，那里记载着我们精灵族数百万年对大陆的一切记载。”
“琪娜在始境源度过了五百年的时光，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找到我说，她想换一个角度看世界。于是我便带着她去大陆各地探险。这时的她已经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仿佛任何问题都难不倒她了。任何我不认识的生物，她一下就能说出名字，还知道相关的各种特性。任何我不清楚的事情，她分分钟便能讲出一大堆故事。”
说着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迪尔苦笑着说：“你别看她现在整天骂我白痴，其实她从小到大就我一个朋友，别的精灵她几乎都没什么交际。她的时间不是花在看古籍上，就是用在所谓研究真相上了。”
“后来琪娜对我说，所谓真相，就是通过多种不同的角度观察世界，最后得出的唯一结果，便是真相。”
迪尔的话音刚落，琪娜的碎碎念便停了下来，她突然看向程诚，一动不动，蓝色的眼睛变得越发深邃。
程诚被看毛骨悚然，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他看向迪尔，迪尔也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需要更多角度。”过了良久，琪娜突然出声。
“啊？”迪尔和程诚说道。
小歆看见两人异口同声，觉得有趣，于是用更高的声调也喊了一声“啊”。
“你的特殊现在只能通过气息表现出来，且这种特殊的气息从未在古籍上留下记载，但不能只凭这一点便否定掉古籍，可能你的这种特殊是一种伪装，也可能这种变异的气息是第一次出现。所以无论是以上任何一种情况，只靠气息这一个角度是无法甄别真相的。我需要更多角度来观察你的特殊。”
“不懂。。。”程诚一脸茫然。
迪尔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倒是小歆一脸兴奋地听着，眼中闪着星星，嘴上还不停地说着：“哦哦，原来是这样。”
程诚和迪尔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种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
“那个。。。程诚是吧，之前骂你是低贱的人类真是对不起啊！”
“没事，其实我从小被骂到大都已经习惯了。倒是你，刚才小歆骂你是白痴，我替她向你道歉。”
有时候交际就是如此奇妙。天天在一起的可能只是熟悉的陌生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却会因为一些共鸣感到无比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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