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当当!”一阵金铁相交的巨响把我惊醒,睁眼一看,缬右手拿着铁锤,正在拼命着敲放在工作台上,还没开刃的大剑。见我醒了,她得意地哼了一声,随手把锤子丢进了旁边的桶里。
我掀开被子,单手扶额坐起来,使劲地扭了扭脖子耸了耸肩。因为铁匠铺“蜂蜜与柚子”里地方不够,我在锻造间兼客厅打了一晚地铺,睡得我浑身酸痛。
“缬小姐,请不要损坏商品哦,就算是你,我也会要求照价赔偿的。”扭头一看, 马尔塞尤正杵着扫把站在门外嗔道,见我望向这边,她的语气柔和下来,向我打了招呼:“早上好,阿斯兰先生。原本我想让您多睡一会,可看起来缬小姐不希望这样呢。”
“社会的蛀虫不需要睡眠,更不需要吃早饭。”缬蹦蹦跳跳地向厨房走去,我这才注意到,空气中飘荡着杂烩汤的香气。
“我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地说:“呃,那个…马尔塞尤小姐,我应该比你要小,所以不需要叫我先生的…对了我来帮你扫地吧,毕竟借住在你家……”
“不用了,我已经扫完了。”马尔塞尤笑着打断了我:“早饭好了,去尝尝我的手艺吧。”
“嗯,好啊!”我用力点点头,感觉眼里有了泪水。多好的人啊,闪耀得像她背后初升的太阳!谁娶了她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缬左手端着汤,右手拿着面包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把面包伸进碗里蘸了汤,拿出来大嚼了一口,满足地咽了下去,扬起手指着工作台,对走进门的马尔塞尤说:“那个搞快一点,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发。”
2.
东多尔玛猎人集会所,艾露猫雇佣区。
艾露两兄妹,桃子和樱花在这里等了整整两天,还没找到工作。原因不外乎他们是第一站就敢闯大城市的新手。于是昨天晚上,妹妹樱花精心制作了一块立牌,上面写着“什么任务都可以接!只收取一半费用喵!”桃子抱着立牌站了一个上午,来询问的猎人倒是不少,可大家问清楚了都只是摇摇头笑着走开了。
终于,桃子站累了,他一屁股坐在靠着行李睡着了的妹妹旁边,把斗笠摘了下来扇风。比起村里,城里真是太热太多人了。新手艾露看着嘟囔着梦话的妹妹,摇了摇头。
“桃子”这个一点也不男子汉气概的代号是妹妹帮他取的,人类总是会以为他们是两姐妹,他一点不喜欢,但他不能拒绝满怀期待的妹妹。其实大城市一点也不缺少艾露的工作机会,可桃子从小就想成为他们那偏远小村第一个猫猫猎人,每次行商过来,他都要去那里买往期的《狩猎生活》杂志翻来覆去地看,还挑最喜欢的部分读给妹妹听。长此以往,做事慢悠悠但实际很固执的妹妹也被燃起了狩猎之魂,兄妹俩天天对爸妈软磨硬泡,终于获得批准在妹妹成年后去当雇佣艾露,前提是得他们自己把路费赚出来。
桃子把肉掌伸进背包里捏了捏荷包,没剩多少了,桃子又叹了口气。樱花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坐了起来,想了想,戳了戳哥哥的腰:“哥,我饿了,去吃饭吧。”桃子点了点头,正想把背包绑紧,忽然有人询问:“半价吗,有点意思。”兄妹俩赶紧抬头一看,是个身材高挑的女猎人,灰白色长发束成两高马尾,双手抱胸,似笑非笑。桃子跳了起来:“猎人小姐眼光不错,我们兄妹俩……”“都是萌新。”女子笑了,伸出右手,竖起了三根手指:“打三折,马上出发。”
3.
我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上车,松了口气,用衣领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把衬衣袖子往上卷了一点。今年这鬼天气有点热啊,我叹了口气。缬去了咨询任务和找帮手,让我去租车。马尔塞尤帮忙把东西拉到了工匠区外面的广场,我先把补给和装备搬了上车,现在还剩我们俩的武器还留在地上。
我踱过去,把新大剑捡起来,挥舞了几下试试手感。大剑没有单一的使用矿石或者怪物素材,把龙骨作为基础合上金属剑刃,在减轻重量的同时保持了剑刃的锋利度,据马尔塞尤所说,比起把全部力量倾注于一击的传统思路,她更在意机动性与攻击持续性,认为孤注一掷式的攻击方式不可取,会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我曾以那才是大剑的浪漫为由反对,可马尔塞尤在她的专业方面意外的是个独裁者,身无分文的我只得接受了这把“新思路”。
我给大剑裹上皮革,把她安安稳稳地放到了车上,然后转回去,捡起了缬的太刀,端详起来。刀柄简单地用布条缠住,从颜色来看已经挺旧的了,护手倒是挺精巧,制造者细心地锻造出了纹饰,而上面并没有刀鞘,用油布包着,拿红绳捆住。嗯,解开看看应该没问题吧,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解开了红绳,露出的刀刃令我眼前一亮:和她较轻的重量一致,刀刃比起一般狩猎用太刀来说十分轻薄,以至于应该不能猛力劈砍怪物坚硬的部位。刀身呈蓝色,伴有精巧的金色花纹,应该是融在里面的怪物素材所造成的。我啧啧赞叹,把刀重新包好,绑上绳子。
“喂,走了走了!”缬带着两只艾露猫回来了。互相介绍了一番,狩猎小队就算组好了。缬拿着一沓纸和草食龙背上的艾露车夫规划着路线,桃子已经爬上了车,樱花望着广场边的铁匠铺发呆。我走到草食龙跟前,拍了拍它的脖子,它温顺地转过头来蹭了蹭我,我顺势抱住了它的头,把脸颊靠了上去,心里既有踏上猎场的兴奋,又有对未知前程的不安。
“嘿,朋友们,上车!”缬挥手示意:“去利维尔!东修雷德王国都城!”
4.
“为什么是利维尔城?”在车上,我盯着缬的眼睛问。
“因为那里是阿克兹珠宝商会的总部。”缬挑衅似的挑起了眉。
昨天晚上,缬把大陆上所有大珠宝商列出来,让我想想里面有没有认识的人。“这很重要,和你的案子有关。”缬手中的羽毛笔指着我的眉心。我想了想,眼前浮现出那个在书桌边沉迷于外面的世界的瘦小身影。“认识一个,在阿克兹商团当学徒。”我皱起了眉头:“她能帮我们破案吗?”缬在上面画了个圈,满意地收起了纸条,露出了难以捉摸的笑容:“到时你就知道了。”又来了,我翻了个白眼。她老是一脸尽在掌握的样子,真令人不爽。我也懒得问什么,站起身来,铺床去了。
我低头不语,把靠在我身边的艾露樱花抱到膝盖上揉揉肚子捏捏背,痒得她咯咯直笑。她哥哥早就爬到了车夫身边,两人热烈地交谈了一路。“那我们直接一路过去吗,委托呢?”我没有抬头。
“不,到下一个集会所我们就停下接委托。“缬两手托腮,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膝盖上的艾露。
“我提议去接升阶任务,毕竟我之前那个……原本也是准备升阶。”我抬起头:“虽然你比我大了不少,可我们却刚好还是三阶对吧,半路出家的大姐?”
缬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嗯,对,不知道他们会给嫌疑犯分什么样的任务。”
“……”我的嘴角也抽搐起来,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女猎人,缬也不甘示弱地瞪着我,空气中突然充满了火药味。“呜哇哇……”见此情景,樱花手足无措起来,跳到我们中间挥舞着小肉掌试图调停
5.
“那么,请小队队长确认一下任务契约。”接待员小姐挂着公会看板娘标志性的笑容:“嗯对,在这里签名……好的。那么手续已经完成,你们将第一次讨伐里奥蕾娅,这是一次艰巨的任务,公会希望你们做好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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