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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节哀顺变

十三、节哀顺变

晨曦明双眼轻轻一合,便又即张开,擦过嘴角的鲜血,回身便祭出火剑,将木莲香身旁的五具行尸斩死,行尸烧成焦黑的骷髅。木莲香自己舞动手中的「火纹剑」,又将几具行尸砍杀。只是这些行尸杀了一堆又来一堆,怎么杀都杀不完。这么打消耗战,身为凡躯的晨曦明和木莲香必输无疑。晨曦明心念一转,即叫道︰「木姑娘!撤!」然后领着木莲香走入钱府大宅中,关上大门,用木栓锁上。

二人还来不及喘气,便见大宅之中也有四处晃荡的行尸,只是数量相比外面是少得多了。二人对视一眼,点点头,便又提着红符向行尸攻去。他们边杀边走,寻遍了每一个房间,可是到处都不见木莲香父母的踪影。

他们杀到大宅中最后一个房间,二人推开房门,便见了前、左和右方尽是黑色的神主牌,看来这便是安置钱府祖先灵位的房间。木莲香找得有点心灰,气道︰「这里都没有!爹娘到底被关在哪里了!」

晨曦明见了这房间,心想假如钱府内真有密室,此房间便离密室不远了。他道︰「木姑娘别生气,没有其他房间比这间更合适了。」木莲香问道︰「合适?什么合适?」

「安装机关啊。」

晨曦明的爹在深山的家中便建了密室秘道,也跟他讲解过机关密室的安置和检查方法。是以他从进入钱府以来,每到一个房间便在墙上左敲右击,却是找不到哪里有密室。

「木姑娘别皱眉,你看这房间放的都是相差不多的神主牌,大约也三四十个吧?正前方十个,左右各十五个。这设机关的技巧嘛,一言蔽之就是藏木于林的技法。」

「藏木于林…………」木莲香还是想不明白,晨曦明也不等她,便走到房间左侧去,逐个神主牌拿起,那十五个神主牌全都能轻易举到半空,知道不在这方,便又到前方。

到得晨曦明检查到右侧的第六个神主牌时,却发现似是被什么黏住了,想拿都拿不起。他尝试将神主牌右转,果真是个机关,只见右方墙上约拳头大小的石砖伴随「咔咔」声响打开,里面却空空如也。

晨曦明不解地发出「咦?」的一声,马上再试试把神主牌左转,墙上的石砖门便关上。木莲香见状,抢步上前去检查余下的神主牌,可是每一块都没连着机关。晨曦明大感奇怪,在三面石墙之上轻敲,传来的只有实心砖头被敲之声,便摇头叹息︰「这儿也没有吗……」木莲香问道︰「晨公子怎么在墙上敲敲就知道有没有密室?」晨曦明答道︰「密室的安置和辨识有没有密室的方法,小时候爹曾教过我。」他一边说,一边轻敲刚才小石门所在之处,然后又随便在其他石墙之上轻敲,继续说︰「听得出来吧?要是墙后有密室,即是墙后是空的,敲击的声音是不同的。」

木莲香仔细一听,敲在石墙的是「咯咯」声,而在小石门上的敲击声是「咔咔」,经晨曦明一说便也听得出不同了。

「木姑娘,我看这钱府就只有这机关了,这也算密室吗?这大小可放不下你的爹娘,勉强只能放本书吧?」

「没有密室……那么爹娘到底被藏在什么地方?」

晨曦明感觉到附近聚集了浓烈阴气,恐怕便是炼魂尸被活人气息吸引了过来,当即道︰「木姑娘,既然你父母不在钱府,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碧沙镇再说。」

「不!爹娘一定被关在镇中的某个地方!我不走!」也不知木莲香是否因找不到爹娘而一时激动,她说出来的话明显是闹脾气,听得晨曦明不禁有气,喝道︰「木姑娘既然已找过监牢,我们又检查了这钱府确是没有密室,何以冥顽不灵!你看这机关便知道是放极重要的物事,这物事既已被取走,也就是那钱无义早就逃出碧沙镇了!」

「钱无义逃不逃出碧沙镇与我何干!我要留在这里找爹娘!」

晨曦明向来讨厌意气用事,说话不经大脑的人,听得木莲香这孩子般的胡闹,拳头忍不住硬了起来,怒道︰「钱无义是你的仇人!既然他逃掉你就得追上去!现在找你爹娘的线索断了,唯有逮住钱无义才能问个清楚明白!」

「可若爹娘还被关在镇中,我就这么逃去,任由他们留在这四处都是行尸的死城,我木莲香岂不是大大的不孝?」

「好啊!你留在镇中,就能找到他们吗?你知道他们被关到哪里吗?再说啊,如无意外你的爹娘早被行死刑了!」晨曦明此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份,连忙住嘴,可是木莲香听到父母被行死刑这一句,便即咬住下唇,泪水擅自流过脸颊。

轰!

晨曦明正不知怎么安抚被自己弄哭的木莲香,却听得钱府宅门的方位发出一阵巨响,一股奇怪的花香涌入室中。木莲香听这声响,知道又有一波行尸要侵袭,当即用衣袖擦过眼泪,跟着晨曦明一起走出去。

到得二人出了去,却已嗅不到奇怪的花香,只见大门被一个约四五岁的孩子踼成木屑。小男孩左右手各牵着一个成年人,左方是个猎人装扮的秃头汉子,右方是个身穿褐黄布衣的妇人。晨曦明见了秃头汉的小巧鼻子,又看看妇人那长长的睫毛和樱唇,瞬间便猜想出二人的身份,正要回头警告木莲香不要看,却听到她以颤抖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道︰「爹……娘……小俊……」

木莲香如一具腐朽的木偶,双目失神,脚步不稳地一步步向那一家三口走去。晨曦明伸手抓住她的左肩,道︰「别去!」拇指直按在她的伤口之上。木莲香受痛,回过头来,泪水自下巴一滴滴打落在晨曦明的手背上,可嘴角却是上扬。那张看到绝望的境象却不愿接受现实的笑脸,看得晨曦明胸口隐隐作痛。

「找到了……是爹爹和娘亲……还有小俊啊……」

那一家三口浑身发紫发黑,虽然看不出被行尸袭击的伤口,但很明显已了成殭尸。

「木姑娘……节哀顺变……」

「晨公子……你在胡说什么呢?怎么说得我爹娘和小俊已经死了似的?他们……不是好好的在……在这里吗?」

晨曦明不再说话,把木莲香的身体往后一拉,自己便向那三具尸体冲过去。站在中间的男孩呵呵一笑,说道︰「爹爹、娘亲,这大哥哥要欺负小俊呢。」放开二尸的手,那汉子和妇人便提起手爪向晨曦明攻来。

「晨公子不要!」木莲香见晨曦明正要动手,回想他使出降魔伏妖之法对付行尸,行尸皆被烧得尸骨无存。她不忍看到父母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当下伸出手去抓晨曦明的衣服,阻止他攻击。

晨曦明本要向行尸冲去,忽感到背后一股拉力阻碍自己,所运的气劲一时受到干扰,踏步不稳,便向二尸的手爪撞过去。幸好晨曦明自小练习躲避身法,加上他脑子转得快,立时勉强使力扭腰,手爪就在他鼻尖一穿而过。

晨曦明左掌向上拍出,直打在妇人的下巴,把她推了出去。此时汉子的另一手爪又攻至,晨曦明便收回刚拍出的左掌,以手背架开攻来的尸爪,随即后跳数步。

木莲香此时看准晨曦明的动作,竟冲过去把他撞倒,说道︰「晨公子……请你不要杀我的爹娘……求你放过他们……」晨曦明立即站起,喝道︰「木姑娘你不要胡闹!」木莲香自看到成尸的父母和弟弟那刻,理智早就被磨个清光,晨曦明的怒骂哪里会奏效?只见木莲香横举两手,立在晨曦明和二尸之间,便如要保护父母的姿态。她脸上仍是不绝的滚滚泪珠,不时「瑟瑟」的抽搐,任谁看了这张强忍痛哭的脸也会心软,可偏偏晨曦明向来对行尸绝不手软,又道︰「让开!」木莲香带着哭腔朗声叫道︰「不让!我实在不忍看到父母的尸骨被你焚烧成灰,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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