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洛特的印象中,莉丝是8岁那年才和自己的亲女儿第一次见面而且结为母女关系的,因为莉丝8岁那年那个非人道的国家级机密实验才宣布结束。
作为那个实验的实验品A07,是那场实验中唯一一个有所成效的个体。其余接受人体实验的小孩子都接受了大量物资后被送反各自的孤儿院。
为了后续观察,也为了补偿这个孩子,夏洛特决定收养这个孩子,并给起名为玛嘉莉丝,当成亲生的孙女来疼爱。
这场测试也不是什么惨绝人寰的测试,只是拿小孩子来做试验无论怎么想终究是不道德的。没有成效还算好,要是效果显著推广下去,这批孩子可都是会成为战争的消耗品的。
夏洛特没有急着去寻找莉丝,因为他想起之前夏尔和他说过,莉丝自己说是2岁的时候被收养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
莉丝2岁时被带进实验室,当时实验室刚建立起来,他还没接手这个实验。莉丝4岁的时候夏洛特才第一次见到莉丝。
刚好在极密书馆,夏洛特找到了当年那场实验的相关记录。
那场实验的目的是通过外部人为的魔力,为天生魔力亲和力低下的小孩子提升资质。
编号A07个体是唯一一个收效最好的个体,然而收效却只有理论万分之一不到。
数十名法师不断调控,数百颗魔晶不断供能,只有A07个体成功由七属性魔法亲和力评级全部为D提升到暗属性亲和力为C,其余仍然为D。
其他个体几乎毫无提升,有所提升都只是暗属性的亲和力有所提升,这对以光属性魔力为教义的皇国而言是无法接受的。
在消耗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之后,最终得出了每个人先天的魔力亲和力资质无法通过后天人为的改造这个结论。
这个实验最后的记录停留在22年前,刚好是莉丝8岁的时候。在这之前,莉丝被关在实验室里离开过!
但是只要夏洛特去回忆,他就会想起莉丝7岁时在后花园遇见毒蛇的记忆,接着是6岁时第一次泡红茶,还有5岁,4岁,3岁,甚至是2岁时莉丝第一次来到夏洛特公馆的记忆。
这些记忆就像是迷雾逐渐被拨开而探明出来的地形一样,问题是在迷雾拨开之前,地形就是那样的,还是在迷雾拨开的同时,地形才形成的。
究竟自己和家人对莉丝的回忆是真的,还是实验记录是真的?
这时夏洛特想起了那个都市传说,世界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然而思考并没有结果,留下一脸懵逼没点鸟用的大将军,夏洛特决定先回家去确认莉丝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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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特回家之后,在莉丝的炼金工房外对莉丝喊了一声,得到莉丝的许可后就进入了莉丝的炼金工房。
莉丝平常都会亲自出门迎接的,让夏洛特老爷进来还是头一次。
然而夏洛特这个老糊涂进门之后竟然没注意,门虚掩着,没顺利关上。
由于哥哥塞尔特离校之后没直接回家,跑了去迎接刚远征归来的艾米,夏尔等不到人,又听女仆说夏洛特老爷回家了,就不管随行女仆自己跑过来了。
看见炼金工房的门没关上,尽管一直被告知没有得到莉丝的许可严禁进入炼金工房,但是夏尔却脑袋一抽,觉得门没关好可以成为一个私闯炼金工房的借口。
虽然事后夏尔都怀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脑抽,但是在当时,夏尔真的是鬼使神差的进去了。
炼金工房很大,门口进去之后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时间已经入夜,昏暗的走廊上有几个房间的门打开着,照射出橘黄色温暖的魔晶灯光。
在第二间房间里,传出了夏洛特和莉丝对话的声音。
虽然夏尔想直接走过去打招呼,但是传出的对话却让夏尔禁不住屏息偷听。
那是莉丝姐的声音。
“没错,几天前我的确研制出一款全新的毒素,那是混合我那致命的血液制作而成的毒。它不需要解药,也不能算是毒药,它能否造成伤害,全在我的一念之间。”
“呵,被自己研制的毒药毒死不也挺好?我试过了无数的毒药,身体被弄的一塌糊涂,又被无数的毒药矫正过来勉强维持人样。”
“我身体的骨头只剩下脊椎是完好的了,其他部位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骨头呢。”
“哈哈哈哈,我又不需要你对我的关心,我天生就喜欢成为实验品。”
“我就是脑子有病,最喜欢作践自己,让所有人都疏远我才能让我得到满足感。”
“我也就这样,出生就该被遗弃,唯一的价值也就当当实验品榨干剩余价值。”
“用自己生命制作的毒药毒死自己多好啊。”
夏尔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个又萌又可爱的声音说着这些正常人难以接受的事,忍不住想要确认是不是一个怪物用着莉丝姐的声音说着这样的事。
那的确是一个怪物,是一个披着莉丝姐的皮的怪物。
身体如同蛇一样弯曲着,女仆短裙下是粗大的分叉蛇尾,女仆制服的双手干枯的下垂着,仿佛失去生命。闭合的大口吐着蛇信子,金碧的眼瞳内是狭窄垂直的隙缝。
而那双眼,现在正盯着夏尔。
“夫人……不对,小夏……”
夏洛特这时猛的转过身来,才发现受到惊吓而掩着嘴发愣的夏尔。
“呵,呵呵,终于还是被发现了。”
莉丝不躲反笑,让这个持续了16年的谎言在此刻迎来真相。
“莉丝姐,真的……是你吗?”
夏尔颤抖着,无法相信这一切,眼前的怪物让夏尔止不住的害怕,尤其是那绿黄的蛇尾和鳞甲,更是让夏尔无法挪动半步,脚软的瘫坐下来。
谁能想到,一直对自己很好的人,竟然是一只怪物。
夏尔还不能够淡定的接受自己身边的人是个怪物,尽管对方一直对自己很好,但是可怕的东西就是可怕。
“对喔,我就是你的莉丝姐哦,怎么样,是不是很可怕。”
莉丝勾起嘴角摆动着蛇尾,那副模样要是让小孩子看到肯定会吓哭他们。
“够了!莉丝!别说了!”
夏洛特早就劝过莉丝不要去做这些关于毒药的试验了,可是莉丝就是一个疯子,有着极度扭曲的心理的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夏洛特根本不会想到,那些对身体没有太大影响的实验,会对心灵产生如此深刻的伤害。
在夏洛特发现莉丝一直偷偷用自己来进行人体试验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夏洛特阻止过莉丝,也把莉丝关过禁闭,可是那只是在加剧莉丝的扭曲。
如今的莉丝,已经因为和各种毒素相伴而生,成为了怪物。
但是即使是怪物,那也是家人。夏洛特没能狠下心来把莉丝清理掉。更何况,莉丝只是用自己来进行试验,从没有进行过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
于是夏洛特就放弃了,也适应了莉丝的疯狂。
总有一天,夏尔也会接受莉丝的疯狂的吧,夏洛特如此认为。
因为被夏洛特的一声喝止,莉丝那自暴自弃的笑容无法维持,显得尴尬,沉默不语不知道要怎么办。
但是夏洛特早就预料到迟早有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对夏尔进行温柔的开导
“夏尔,不用害怕的。”
“很抱歉一直瞒着你,我们都担心你害怕,所以一直没说。现在这样才是莉丝真正的样子,虽然可能你很难接受,但是你已经16岁了,好好去思考,去接受这一切吧。”
然而夏尔逃跑了,离开了莉丝的炼金工房。
夏尔的爸爸妈妈都知道莉丝用自己来做试验的事,但是都没能阻止莉丝那疯狂的想法。
“就算小夏的外貌很像夫人,但是终究没法和夫人一样,看见我的第一眼就可以接受我啊……”
“夏尔这孩子和她妈妈接受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教育,这样的反应很正常的,你不用难受。”
“我没有感到难受。”
“没有就没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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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丝姐是个怪物。
从炼金工房逃跑的莉丝没有跑回自己的房间,她现在非常害怕,不敢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
所以她门也不敲就直接闯进了父母的房间。
看见刚从浴室里穿着浴袍走出来的母亲就扑进怀里,忍耐了很久的眼泪此刻决堤而出,失声哭了出来。
“真难得,这孩子居然会哭,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父亲刚从浴室里出来,看见夏尔哭了还没心没肺的打算戏弄一番,被自己妻子甩手一掌打回浴室里。
然后整个浴室门都被妻子用冰封住了。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妻子要在浴室的门口画一个冰墙的魔法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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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啦,我的乖乖。”
夫人右手轻轻安抚着夏尔的后脑勺,左手搂着夏尔,让夏尔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
母女俩单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姐妹,难怪莉丝第一眼会看错。
和夏尔不同的是,夫人的魔法亲和力远远不及夏尔,必须透过魔法阵或者魔导器才能施展魔法,用法杖施法都有点勉强。
“莉丝姐,是怪物……”
得知夏尔已经知道莉丝的事,夫人没有继续让夏尔躲在自己的怀里。
抓着夏尔的肩膀轻轻扯开,看着那哭花了的脸庞,心痛之余又没有忘记作为母亲的责任。
“莉丝姐姐是怪物,就不是你的莉丝姐姐了吗?”
“莉丝姐姐变成怪物,其实都是为了保护妈妈。妈妈和莉丝姐姐都不擅长魔法,为了保护自己,莉丝姐姐是自愿变成怪物来保护妈妈,这都怪妈妈没能力好好保护自己啊。”
“你要害怕的,不是变成了怪物的莉丝姐,而是比怪物更加可怕的人类啊。”
夏尔还没法理解这句话,出生在夏洛特家,一直被保护着的夏尔根本没遇到过什么危险。
这句话只能算是一个种子,种进了夏尔的心里,等待着发芽的那一天。
当晚夏尔抱着母亲一起睡了,父亲最后穿着睡袍从浴室的窗户离开,去睡客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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