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几位部下让你见笑了，”歉意地对诗雅笑了笑，伊雨听走上讲台，只轻轻把手一压就让众人静了下来，“毫无疑问，思聪的分析还是很到位的，虽然有点跑题——这次的历史课，目的就在于让你们明白现状。现在世界就像一个火药桶，随时可能爆炸，魔物入侵、百姓暴动、势力内乱……无论发生哪个，都足以要了我们的命！如何在接下来的末世中活下来，就是我们最需要思考的问题。”
“当然，小家伙们，你们现在还年轻，不需要你们现在就得出答案。”伊雨听将比自己年龄更大的人叫做小家伙，但没有人感到违和，毕竟无论是举手投足散发出的成熟气质，还是至今展现的能力和阅历，他都有资格这么说，“重要的不是得出结论，而是思考的过程，这是常识。”
看着下面聚精会神的年轻面孔，雨听继续举例：“话说回来，关于这段历史，我得到的确切情报其实也不多，为什么我能把它补完，并且确定这就是正确答案？经纶的说法其实有误，实际上没有为什么，也没有确不确定，因为我补完后的版本超过了30种，种种都能自圆其说！这个是关于进化液的典型版本，另外也有适合分析军备现状的版本，也有适合分析魔物军团战力的版本……这些版本各有用途！之所以把这个版本给你们看，主要是因为对历史的课程来说，这个更适合你们思考。课就讲到这里，接下来还是由文德来总结！”
肖文德站起来，狠狠瞪了陆经纶一眼，给出了精辟的总结：“最后由我来总结，一句话——思考吧，为了在末世活下来！”
沉默一阵后，掌声雷动。
课后，身穿短袖蓝短女士外套白衬衫蓝牛仔短裤，看着就精气神满满的许诗雅周围自然围满了员工，大量自我介绍直接把她弄蒙了，幸好有手机帮助记录。可惜课堂发言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那几人显然能者多劳，草草作个自我介绍后就匆匆离去。
“觉得他们厉害吗？哪方面厉害？”尽管只是喝着壶里的白开水，伊雨听那潇洒随意，淡定从容的神态依旧给人一种正在品着清茶看尽风轻云淡的仙人一般。
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卷曲，脸色苍白，身材高瘦的少年，诗雅很难想象一个公司的老板居然这么年轻，但在看到其双眼时又不由地信了，毕竟那深邃的双眼早已失去了年轻人该有的光泽。
“戴眼镜的李哥自然不用说，看他那样多半是浸淫数学或电脑很久了，对分析很有一套，应该是负责收集和分析情报；负责总结记录的肖哥当然也很厉害，轻易就从大量信息中抓住重点，说话精辟有力，想来是负责文秘和谈判的行家；”眼前的少年尽管很成熟，许诗雅却不可思议地感觉不到任何压力，“起哄的陆哥看着好像有点不着调，实际上却调动了气氛，减缓大家学习的疲劳，看来应该是负责领导和团结员工的人，也很出色。”后面却悄悄地补了句：而能够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你，一定更厉害吧？
雨听轻抿一口白开水，轻击一掌：“你才14岁吧？刚上初一，还年轻。有这样的天分，想学什么东西都还来得及学。我之所以招收的尽是青少年，就是因为还有足够的前进空间。趁现在还早，回去吧，别让父母担心。还有，去参加个剑道之类的社团吧，女孩子，防身是必须学的。下节课是下周六，到时早上去X地等着就行。”
离开的诗雅回头看到的他身上萦绕的不再只是风轻云淡，还有更深的孤独，至于再深一层的呢？她不知道。尽管对观察细节一直很有自信，但这个少年，她似乎看不透。
……
经历了一次肖文德与工会的谈判课，小诗雅基本适应了公司的节奏。一句话——认真你就输了。像负责耍帅装傻的陆经纶和犀利吐槽的肖文德的小剧场，陆经纶抢老板风头，结果却发现是老板扮猪吃老虎这等事，早已是公司常态。
“张鸿云他们回来了，先去迎接。”谈判结束，只要涉及钱的问题就变得唯利是图的肖文德也恢复了冷静。
“不用讲排场，反正大家没一个在乎这些。”率领一群背着各色武器的青年佣兵风风火火地进来，身穿红衣腰配双枪、一看就感觉威风凛凛的青年扫了一眼全场，视线在诗雅那里停了停，“新来的？女的？长得倒是不怎么样嘛。”
是可忍孰不可忍！自问除了胸部“暂时”有些惨淡，其他方面还不错的诗雅额头暴起青筋，被旁边前辈死死拖着才没扑上去，强压怒火道：“他就是鸿云？佣兵团团长很厉害么？”
“不不不，小鸿云是后面那个背着黑色长枪的那个，至于小天成，是副团长啦，说话有点直，习惯就好。”原地满血满蓝复活的陆经纶猛地一个收扇动作，依旧华丽到掉渣。
仔细找了找，小诗雅很快看到一个背着朴素的黑钢枪，怎么看在小说里出场都活不过两章的彪形黑大汉冲她嘿嘿一笑，再看看怎么看怎么更像团长，冷面酷炫**炸天，却只是副团长的顾天成，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云哥很厉害么？”
“直白地说，同级武者，单论群战所向无敌！”伊雨听毫不客气地给出了断语，惊得诗雅一愣一愣的，继而道，“现在公司全员你也都见到了，就给你介绍下吧。公司总共有四个分部，正式员工合计78人，分思聪、文德、鸿云三个带领。”
“人怎么这么少？”
“兵在精而不在多，没有适合才能或天分，还有不够可靠或贡献不够的人是不会随便收进来的，再说，才一年能发展成这样，也算不错。对了，你是不是觉得思聪他们很厉害？”得到肯定的雨听古怪地笑了笑，“告诉你吧，最开始他们都是沦落街头穷困潦倒时被我挑出来的！那么是不是他们原本只是深藏不露？那倒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技术达不到黑客级别的宅男，一个只会耍帅、想当小白脸、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帅哥，一个寡言少语，不擅社交又很敏感内向的胖子，一个只会练武，自学结果练错方向的大汉，没一个不是人们眼中的垃圾！”
“但是……人类不都是垃圾吗？包括你我在内，”声音中带着一丝看尽世事的苍凉，黑衣少年老板叹了口气，想起了当时被视为垃圾踩着侮辱的自己，“所以，我想挑挑看，看看在最底层中能不能找到一些可造之材——没有天赋，我来指出不需要天赋的捷径！没有头脑，我来负责出谋划策！没有运气，我来寻找可以利用的隐藏机会！没有远见，我来充当他们前行的眼睛！没有能力，我来当老师亲自教导！即使什么都没有，饱经世事无常捉弄，也要咬牙向前开出前进的道路。而这，就是“无常”这一公司名字的真意！”
“但是，我并不是因为同情他们而做到这个地步，”淡淡否定诗雅心中的猜想，少年想起了没有天赋而一次次败北的自己，脸上掠过一丝苦痛，“从一开始，谁都是一无所有，就算因为环境天分等而出现了不同，但是——谁都是那么拼命努力地活着！只是有些人找不到合适的道路，渐渐地就成了别人眼中的垃圾！被同情，被无视，还有被嘲笑……”
伊雨听想起了过去凄惨的自己，再看看现在，冷笑一声：“但我想问一句：凭什么！这世上从来就不存在真正的可怜人。一个人承受的苦难越多，心灵也会越坚强，心智越早成熟，越容易适应社会的节奏！而承受苦难越少的人，心灵则越脆弱，心智越难成熟，越容易被社会淘汰！那么这两种人谁更可怜？答案是——都不可怜！得到什么相应地就必须付出什么，吃苦的就变得擅长吃苦，没吃过苦的就变得受不了苦！没有谁需要被可怜，无论有没有人帮助都能顺利活下去，谁又凭什么有资格同情，无视乃至嘲笑他们？”
意识到情绪有些失控的少年略一停顿，早已习惯隐藏自己情绪的他迅速恢复了平静：“不过，魔物与人类不可能永远和平相处，末世很快就会来临，只有我一人，活不下去。所以，我来因为接近魔物之森而涌现各种机会和人才的这里，以提供改变自己的机会为交换，我希望你们能和我一起努力活下去。可能路不好走，可能依旧会死很多人，可能必须付出大量代价，甚至可能要手染鲜血。所以，我会在必要时做出最冷酷的决定。当然，这不是强迫，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可以因为任何理由退出，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
“好了，大家没必要那么严肃嘛！”陆经纶吹了一声口哨，打破原本显得严肃的气氛，“其实也就这样，大家只要各自完成下达的任务，干活时好好干活，玩的时候尽情地玩！想留的留，不想留的走，就这么简单！”
大家开始起哄，气氛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温馨热闹。
“话说回来，这次和昨天的课怎么都没有总结？”许诗雅多少有点好奇。
“本来就不一定需要总结，还有，昨天和今天其实是合在一起的课。”陆经纶打个哈哈，倒是没有再耍帅，“算了，小文德，还是由专业的你来吧！”
胖子显然因为刚才的谈判而有些疲惫，揉了揉眼：“一句话，不存在绝对无用的垃圾，只有不会用的人。”
依旧精辟的话语让众人鼓掌。
“对了，今天还有一下午时间，小诗雅，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经纶谄媚一笑，露出了背后的狐狸尾巴。
“**上脑了？兔子都知道不能吃窝边草，”顾天成随手给了他一手刀，“虽说觉得没用，既然还有时间，就带你出去做个任务。佣兵工会发布任务与佣兵团阶级一样，也分为S、A、B、C、D、E、F和G八阶，每一阶均分为三级，如A阶有A+，A和A-三级。D阶高级对新手而言太危险，E阶没难度，就D-级吧。”
顾天成冷哼一声：“实际上，只要任务进行时，保证有至少一位佣兵团员工参与并录像，由团员来上交任务物品，最后评级和报酬自然都不会缺！除了负责处理任务，孑然一身，没有需要登录作为人质家属的我们，包括伊老板在内的其他员工，谁会吃饱了撑的去注册啊？”
“对了，感觉佣兵团组成员工装备和想象的不一样啊？”仔细打量了佣兵团员工的装备，诗雅泛起了嘀咕：以前看过的电影，总是各种重机枪装备和防弹衣等，现在怎么变了？
在一旁喝水的伊雨听随口插了句：“时代不同，敌人不同，战术和装备自然也不同。现在佣兵团的王道战术，当小队人数超过十人时，护卫、斥候、前卫、枪手、支援、指挥、医生都必不可少。”
……
“我准备让诗雅当负责观察的左右手，你们怎么看？”悠闲坐在椅上的伊雨听品着凉白开，看似平凡的他可是公司的灵魂人物，一言一行足以领导众人。
“长得还可以！”陆经纶依旧一如既往的跑题。
“能力不足。”胖子肖文德还是惜字如金。
冷静后的李思聪仔细计算后给出了答复：“作为正式成员，及格；左右手，抱歉，连30分都达不到。”
“我知道，但是——她的天分正好是我现在最急缺的部分——观察力，否则何必亲力亲为当众演讲！总之，因那家伙而失去的东西，我迟早会拿回来！”一直风轻云淡的伊雨听提起一个人，脸色竟隐隐有些狰狞。
陆经纶耸耸肩：“明白，你是老板，你看着办。不过，说实话，那家伙，到底是谁？”
“啊啊，一个什么都做得到的人，一个什么都会夺走的人，一个什么都不可能败北的人，”想起了往事，伊雨听双拳紧握，“想见他，至少现在的我——还不够强！”
“对了，这是老板你要求的情报。不过，你真能确定？”李思聪多少有些难以置信。
“情报暂时还不足，所以还无法肯定。不过——”伊雨听看着手中的情报：“没猜错的话，世界，要开始加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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