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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Remembrance I

45 Remembrance I

混浊。

罗恩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他甚至有些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身体丝毫不受控制,意识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飘荡着。没有一丝光芒的世界里,看不到任何的东西。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罗恩感觉自己的记忆也十分的模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地方,之后要去何处。

不过没有过多少时间,这种似乎永无止境的黑暗漂流,就被一道突然出现的光芒打破了。

那是纯粹的光芒,就仿佛是指引迷路之人的灯塔。罗恩拼命驱动着自己有些溃散的意识,努力朝着光芒的方向飘去。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触碰到这光芒时,微弱而模糊的意识却又一次陷入了混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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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恢复意识时,罗恩发现自己似乎回到了现实当中。

感觉头稍稍有些痛,他试图回忆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但是意识随即便出现了短暂的停滞,无奈的罗恩只能放弃,开始观察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座看上去已经废弃很久的建筑物的其中一间房间。已经出现大片碎裂的地砖上只有一些零散的纸片,罗恩拿起了几张还算完整的纸页翻来覆去的检查,却发现这些纸上并没有任何的文字,只有一些看上去像是小孩子涂鸦一般的图画,而且已经有些褪色了。

周围只有几个已经损坏严重的柜子和小小的凳子,罗恩实在是没办法通过这些东西就辨认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决定离开这个房间,去别的地方看一看有什么线索。

还好,已经腐朽了的金属门并没有上锁,罗恩推开了锈迹斑斑的大门,可是看到的还是和刚才一样的景色,只不过这件稍微宽敞一点的房间里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的是罗恩认识的一种原世界的文字。虽然牌子已经腐朽的看不出完整的内容了,但是罗恩至少确认了,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原世界的某个地方。

破败的建筑,遗落的涂鸦,还有一些已经严重损坏随意丢在地上的玩具,这些东西让罗恩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他的意识还是有些不太清晰,所以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景象。

“该去哪好呢?”

轻轻地询问一下自己,却没有得到答案。罗恩继续推开另一扇门,朝着一个方向毫无目的地前进着。

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房间,也不知道看见了多少似乎残留着什么回忆的景象。终于,罗恩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停住了脚步,这个房间宽大的门上挂着一个还算完整的标牌,上面清晰的内容让罗恩感到有些好奇。

【领养人见面室】。

看到这由原世界文字拼写出来的单词组,罗恩一瞬间突然有些头晕目眩。他想都没有想便推开了房间的大门,然后,他就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

三个年纪大约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在这个已经废弃了很久的房间一角静静的呆着。其中的一个头发稍长,十分瘦弱的小女孩躺在一个破旧的垫子上,她紧闭着双眼,表情看上去似乎很痛苦,消瘦的小脸上有些微微泛红。罗恩稍稍靠近了一点,在这个距离上他可以清晰的看到躺着的小女孩额头上渗出的汗水,这时他终于可以清楚地确认,这个小女孩恐怕是生了什么病。

而罗恩将视线转移到小女孩身边的另外两个孩子身上时,他有些模糊的意识差一点就彻底溃散,回归死寂的混浊了。

“你是……?”

跪在躺着的小女孩身边的,是一个年纪相仿,身体比起小女孩更加瘦弱的小男孩。虽然他只是跪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他那稚嫩的面庞露出的凝重表情和苍蓝色双眸中蕴藏着的焦急,还是让人明确地感到了他的无助。

但是最令罗恩震撼的,是这个孩子那纯白色的头发。

“喂……”

罗恩试着呼唤这个孩子,但是声音却仿佛传达不到一般。想伸出手触摸这个孩子,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动弹。罗恩现在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看客,他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却没办法做任何事。

“……荻卡她还在发烧……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食物了……”

跪坐在另一边的短发女孩露出了悲伤的表情,稚嫩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无力的绝望感从她的话语中慢慢涌出,笼罩了整个房间。

“水……还有些水吧?”

小男孩用稚嫩的嗓音询问着,虽然听上去还算镇静,但是他紧紧握拳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水还有一点……可是根本没法为荻卡降温啊……怎么办……怎么办啊……”

瘦小的短发女孩开始轻轻地啜泣。罗恩看着这一切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动作,而他的存在似乎也并没有被三个孩子察觉,似乎罗恩与他们并不在同一个世界中。

“阿娅,你给荻卡喝点水,我出去想想办法……找些食物回来。”

“要小心点啊……”

“嗯,放心吧,我会尽快回来的。”

小男孩站了起来,朝着门外走了出去,罗恩的身体也开始了不受控制地自己行动起来,他的身体似乎想要跟着这个小男孩,而无法控制这一切的罗恩,在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垫子上和坐在一旁哭泣的两个小女孩后,也离开了这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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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污浊的空气笼罩的天空散发着灰暗的气息,明明是白天却看不到阳光。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弥漫在空中,破败的城市看不出任何的生气,似乎这里已经被废弃了一样。

瘦小的男孩裹着一件破旧的麻布斗篷,向着远处的建筑群跑去。罗恩则是跟在他的后面,用相同的速度追赶着男孩的背影。

这座城市似乎已经开始慢慢步入死亡,很多高大的建筑已经只剩下一个满目疮痍的躯壳,原本宽敞的街道上堆满了垃圾与建筑的残骸。路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放眼望去,四周几乎没有任何完好的东西存在。

小男孩似乎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何处,不断在残垣断壁与废墟中穿梭着。罗恩跟在他的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意识又一次开始模糊起来。

不知跑了多远,小男孩终于放缓了脚步,此时出现在他和罗恩面前的,是一片与外面的腐朽破败气氛完全不同的景象。

闪烁的霓虹灯,完好甚至有些装潢华丽的建筑,来往的人流。似乎这里是这个城市仅存的绿洲,这座城市仅存的活力都已经聚集到了这里。但是罗恩很清楚的感觉到,就算是这样的地方,也无时无刻不弥漫着一种腐朽的气味。

男孩在街道上穿梭着,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很多行人甚至有意避开了他的位置。每个人都在提防着身边的陌生人,人与人之间已经丧失了基本的信任感,而这里,恐怕是这些人最后可以放纵自己的地方了。

罗恩跟着男孩又前进了一段距离,然后在一家商店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个贩卖食物的小店,玻璃橱窗内摆放着各种形状的面包与肉制品,但是标注的价格却是个令人感到绝望的数字——罗恩并不知道这个价格到底是高是低,但是看着男孩站在橱窗外渴望的眼神和绝望的表情,他便知道这些东西绝不是男孩可以买的起的。

不过很快的,罗恩就被一旁的另一个景象吸引住了目光。几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一旁,车旁站着几个穿着黑色的全身护甲,端着步枪的男人。他们并没有戴上全覆式的面罩,可能是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

而在一辆车的旁边,一个身穿黑色西装,从头到脚都感觉十分严肃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几名武装人员中间,似乎在和他们说着什么事情。罗恩慢慢的凑了过去,对方也似乎并没有发觉,仍在说着自己的话。

“……这里也快不行了,最多再过半个月,莱茵河防线就会收缩,到那个时候这里就会变成战区前线……这里的人恐怕都会死。”

“阁下,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稍稍休息一下,我们已经连续赶了三天的路了,这样下去你们都会吃不消的,时间还足够,我需要去买些食物,到了晚上我们再出发。”

“是。”

其中几名持枪的男人返回了车里,不过还是留下了两个人站在了一辆窗户也被装甲板封死的轿车旁,可能是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或是物品需要保护。罗恩并没有试着去一探究竟,他将视线重新转回了中年男人的方向。

中年人朝着面包房的大门走去,而原本站在橱窗前男孩此时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这个中年人的身上,但仅仅只是看着而已,并没有什么动作。

不过在店内,店主和中年人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罗恩在橱窗之外都可以听到争吵的声音。随后中年人提着一个纸袋朝外面走来,而此时,站在一旁的男孩终于有了动作。

店门慢慢打开,走出来的中年人脸上的表情上写满了愤怒,罗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跟店主发生争执,但是现在他也没那个心思去考虑这种事情了。

“真是……喂!小鬼头你做什么!该死!竟然就这样抢走我刚买的食物!”

男孩看准了机会,一把将中年男人手中的纸袋夺了过去,随后便疯狂的朝着暗处跑去。中年男人愤怒的大吼着,他恐怕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罗恩的身体又开始不由自主的移动,他感觉自己必须要跟着那个男孩才可以,中年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引来了车里几名武装人员的注意,他们纷纷下车聚拢到了中年男人身边,似乎在安抚着这位像是大人物的男人的情绪。

罗恩感觉有些好笑,不过他不听使唤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停留在这里观赏了。双腿迈开,罗恩便朝着男孩逃跑的方向追去。

但是还没有跑出几步,罗恩便听到了一个,让他的灵魂都有些颤抖的声音。

“赫尔曼卿,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那是一个还有些稚嫩的,却又仿佛充满了无上威严的冷淡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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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恩很想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试图思考却只能看到一片混浊。于是罗恩干脆放弃了深入思考的想法,任由身体带着他追逐着抢夺到了食物,准备回去的男孩。

连续转过几个弯又钻过了几个小洞,男孩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身后没有人跟来,才继续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他不知道再过几天,这座城市就会变成战场……或者彻底变成废墟,而他和那两个小女孩,都会永远的被世界所遗忘。

罗恩很想为他们做些什么,但是身体却丝毫不受控制。他看着那个孩子钻进了那个破败的建筑,在建筑大门上标牌仅仅剩了一半,不过上还很清楚地写着“孤儿院”这个词。

“孤儿院……?”

意识又一次开始模糊了起来,罗恩总觉得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场景,但是无论怎么样也无法想起任何有关的事。身体又开始了不由自主的移动,看来是要回到出发的地方去了。

走过了破旧的走廊,又一次推开了那个宽敞房间的大门时。罗恩看到了提着纸袋的男孩已经蹲在了两个女孩身边,从纸袋里在掏着什么。

“……快吃吧。”

男孩拿出了两块烤的金黄松软的面包,递给了坐在一边的短发女孩。眼圈有些微微泛红的女孩并没有急着自己享用,而是将其中的一块面包撕成小块,轻轻的送到躺着的女孩嘴边。

“荻卡……吃点吧……多吃一点病就会早一点好呦……”

躺在垫子上的瘦弱女孩艰难的睁开了眼睛,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能吐出一个完整的字。坐在一旁的男孩连忙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小水壶,扶起女孩的头部让她喝了一点水。

“没事的……荻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罗恩听到了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在这日复一日的绝望和腐朽之中,这样的三个孩子是靠着怎么样的方式才活到了现在?他们可能还不知道即将到来的命运,如果没有人能拯救他们的话,那么他们将会和这座城市一起被遗忘。

此罗恩的心中产生了强烈的渴望,他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他想要拯救这些孩子。但是他每一次试图移动,视线都会瞬间变得模糊起来,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什么在阻止他一般。

“我找到了一点钱,待会我就去买些药回来,你们两个把这些东西都吃掉,然后好好睡一觉吧。”

躺着的女孩虽然还是说不出话来,但是她用眼神回答了男孩的话,而在一边的短发女孩则是点了点头,然后开始默默的吃起属于自己的那一块面包。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处传来。男孩有些惊讶,他想要凑到门口去一探究竟,但是房间的大门却突兀的被撞开了。

“你果然就在这里。”

两名穿着全身护甲戴着面罩的士兵闯了进来,他们本能的用手中的枪指向了男孩和女孩的方向,发现只是小孩子以后,又慢慢的低下了枪口。而在他们之后,一名穿着整齐西装,胡子和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罗恩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起来,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刚才在面包店门口被男孩抢走了食物的那个人。

“你若是只偷了面包,我倒不会来追究你什么。但是你顺势拿走了我的钱包,那里面可是有很重要的东西,所以,请你还回来吧。”

男孩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退后了几步,装出了一副镇定的样子。但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颤抖的身体和游离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动摇的内心。

“我……我没有拿你的钱包!”

“真抱歉,为了防止丢失,我的钱包里装着一个跟踪位标,我就是跟着这个信标才找来的。而且刚才只有你能拿走我的钱包,所以……”

“不!我没拿!”

男孩的身体颤抖的的更加厉害了,但是中年男人却不为所动,他用手轻轻捋了捋自己整齐的八字胡,然后叹了口气。

“看你是个小孩子,一开始才打算让你主动交出来的,但是现在看来,不动粗是不行了。”

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猛地冲了上来,一个人将男孩瘦弱的身体提到了半空,另一个人则是在他的衣服上下摸索着。不管男孩怎样挥舞手脚试图反抗,这两个士兵的动作都没有丝毫的动摇。

“不要!”

少女的喊声并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负责搜索的士兵从男孩衣服内侧的位置找出了一个黑色的小皮夹,将它递给了中年男人。而提着男孩的士兵则是毫不留情的用力一甩,将男孩扔到了一边的地上。男孩翻滚了几下,最后趴在了地上,但是他还是艰难地抬起了头,望着中年人的方向,试图说些什么。

“面包的事我就不计较了,这些钱我也放在这里了,应该够你们买些食物。我还有事,那么告辞。”

中年男人将皮夹里的一小叠钞票拿了出来,放在了门边一个摇摇欲坠的架子上。然后他挥了挥手,两名士兵便让出了大门的位置。

“等……一等……”

男孩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虽然声音并不大,但是整间屋子里的人都确确实实的听到了。中年人转过了头,有些疑惑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孩。

“什么事?钱不够吗?倒是可以再给你们一些,不过我也需要留一些备用,所以不能太多。”

“……求求你……带她们……走……”

男孩似乎还没能恢复力气,本想伸出去的手到一半就垂了下来,不过中年人却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他看着墙角的两个女孩,眉头紧皱了起来。

“不能说不可以,但是我们自己其实也面临着很大的危险,所以没办法保证她们的安全。”

“求……你……”

“……真是难办了,跟着我们的话,你们说不定明天就会死掉。”

中年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思考着什么,然后他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们的地方也不够,你们三个一起来的话也没办法安置,那么……”

“赫尔曼卿,是什么事让你呆在这里这么长时间?”

罗恩的心脏开始了猛烈的抽动,他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心脏鼓动的嗵嗵声。那声音就在耳边回响,每响一声,他的视野就会出现些许的扭曲。罗恩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只是听到了一个感觉无比熟悉,却又无法记起的声音。

房间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她的年龄大约有十二三岁,身上穿着的是一套稍显宽大的男性西装,个头看上去比倒在地上的男孩高上一些,但是她有些稚嫩而又十分美丽的脸上却是与年龄不符的冷漠,而那双苍蓝色的眼眸中所流露出的,是犹如狮子一般的王者威严。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那没有一丝瑕疵的纯白色长发。

中年人似乎对这个女孩十分的尊重,他低着头让出了门口的道路,让女孩站到了他原先所站立的的位置,自己则是退到了一旁。而两名士兵也随即走出了房间,站到了门外。

“赫尔曼卿,请解释一下。”

“大小姐,我取回了我的钱包,但是这个孩子让我带上他的同伴,我还没有决定。”

女孩环视了一下房间四周,视线在墙角的两个女孩那里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到了趴在地上的,正在艰难的想要站起来的男孩身上。

“可以带上她们,赫尔曼卿,交给你负责了。”

“是,我会尽全力保护她们。”

中年人走到了两个女孩的身边,和她们低语了几句后,轻轻的抱起了躺在垫子上的女孩,然后示意门口的士兵递来水和食物,让两个虚弱的女孩先稍稍恢复一些体力。

倒在地上的男孩看到了这一幕,却放弃了挣扎,又一次趴在了地上。他轻轻的微笑着,似乎是做了什么美好的梦一样。

中年男人一手抱着病弱的女孩,一手牵着短发女孩的手,走出了房间。此时的房间中,仅剩下了倒在地上的男孩和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的白发女孩。

“太好了……”

男孩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之后,闭上了双眼。他似乎非常的疲劳,需要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你,不想活下去吗?”

女孩冷漠的声音传了出来,男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慢慢地闭上了。

“没关系……她们能活下去就好了。”

“只是为了她们而活着吗?”

“是啊,她们是唯一会跟我说话的人……这个讨厌的孤儿院里全都是只会欺负我们的坏人……现在那些人都不见了,就只剩下我们了。”

“他们没带你们走?”

“没有啊……我们是那些大人最讨厌的小孩,所以他们都走了,把我们留在了这里……都是些坏人。”

“你的家人呢?”

寂静,房间内又一次陷入了恐怖的寂静。

罗恩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强烈,他眼中的画面也越来越不清晰。房间周围的景色已经开始化为碎片流入黑暗中,恐怕再过不久,他的意识又将堕入混浊。

“家人……没有……没有!我没有爸爸妈妈!也没人愿意领我回家!我只是个没人要的垃圾而已……我……我想要家人啊!我也想要家啊!”

男孩的声音中已经带上了阵阵哭腔,他无力的哭泣着,仿佛一直以来沉重的枷锁突然被抛开一样。而他面前的女孩却沉默了,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的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也没有家人。”

不知过了多久,沉默的女孩也轻轻地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而听到了这句话的男孩停止了哭泣,他睁开眼睛,目光与女孩相对。两双美丽的苍蓝色眼眸,就这样静静地交汇着。

“站起来。”

女孩的声音仍是冷漠却又散发着某种气势,而趴在地上的男孩好像有些没能理解一样,迟迟没有动弹。

然后,女孩慢慢地蹲了下来,伸出了一只纤细的手。而男孩也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住了女孩递来的手。

“站起来,然后,我来当你的家人。”

随着这一句平静的宣言,罗恩眼前的画面彻底粉碎,他的意识又一次陷入了无边的混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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