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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一):戰後

尾聲(一):戰後

迪諾亞公司內部的派閥鬥爭,最終引發了兩派人馬的武裝衝突,但是,由於「團結者」特務部隊的武裝介入,導致了以副董事=麗妲.迪諾亞為首的技術保留派的奪權企圖失敗,企圖謀利的「亡國機業」部隊也撤退了。

最終,兩派間的鬥爭,是以董事長=查爾斯.迪諾亞為首的技術導入派獲得了最後的勝利。

然而,原本純粹僅因公司的IS研發策略的衝突所導致的分野,最終竟造成了大傷公司元氣的武裝衝突。這次事件,不只是造成法國政府與多國企業的蠢動,甚至捲入了「亡國機業」與「團結者」這兩大武裝集團之間的介入與角力,只怕,公司內最初在IS技術問題上產生對立的那些人,完全沒有想到吧?

有關這次事件的後續,查爾斯.迪諾亞依舊擔任公司董事長,而麗妲.迪諾亞作為引發叛亂的首謀,理所當然被褫奪了副董的位置,至於其他參與叛亂的公司人員,則依照其參與事件的輕重程度,做出不等的各種處分。

而針對公司內部可能隱藏的「亡國機業」間諜的現狀,查爾斯以這次有參與叛亂的人為主要目標,進行了大規模的人員清查,至於有嫌疑的人選,則是直接交予「團結者」來接收處理。

畢竟,迪諾亞公司即使是法國首席的IS研發企業,也無法單獨與組織觸角遍部全球的「亡國機業」相對抗。既然如此,就只能委託盟友處理這項可能危害公司的燙手山芋,而與迪諾亞公司有合作關係,又有跟「亡國機業」對峙能力的組織,目前也只有「團結者」能達到要求。

至於麗妲.迪諾亞,顧念舊情的查爾斯,或許不會太為難她吧?但是,也不可能再讓她繼續掌握公司的主要權力了。

總之,處理的最終結果,這次事件後的人員洗牌,包含麗妲.迪諾亞在內,除了有「亡國機業」間諜嫌疑的人員外,沒有任何一個參與叛亂的人員被逐出迪諾亞公司。

這項決定,遙夜認為是除了要加速安定公司亂象外,也是在考量人才難得的同時,不能讓任何敵對企業或組織掌握這批「資源」,所做出的相關處置吧!反正這批人員,怎樣也不可能繼續在公司的辦公室中納涼了,但是,即使將他們送去清掃廁所,也絕不能放任他們離開公司。

對於這項結果,我們「團結者」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畢竟除了與「亡國機業」有關的狀況,組織也不能無故介入其他企業的內務,以落人「有意圖而欲干涉」的口實。

嘛,反正原本為期一個半月的駐外長期任務,也就此劃上了句點。

我───篁 飛雪,以及我的小隊同伴,羽黑 遙夜,就要在今天下午,與團結者的相關人員一同返回東方……。

原本的預定是這樣沒錯……。

但是,因為這次「迪諾亞內亂」事件,導致「團結者」的大部隊照預定先行返回之後,我與遙夜卻留了下來,反正,書面報告上,我們目前都被視作退出組織,所以「團結者」對於我們的作法,也沒祭出什麼強制要求。

至於原因,照帳面上的說詞,是需要以這次事件相關人士進行各項佐證,然而,最主要的原因……。

我們需要承擔某方面的「責任」。

負責帶走可以說是造成這次事件的導火線的責任……。

至於那個導火線,我認為……

───遙夜的選擇,應該跟我是一樣的吧?

「我明白。」

「……。」

少女的表情除了難過之外,更多的還是無奈吧。然而,現在的遙夜也只能平靜的望著她的臉。

「……我果然,還是不能夠待在這裡吧?」

「……夏洛特。」

對於少女的問題,遙夜不禁回想起不久前與她的父親之間的一項「交易」。

「查爾斯先生,你確定不跟自己的女兒打聲招呼嗎?」

「我能對她說的,早就都已經說完了。」

「那我換個問題好了……。」

遙夜正色問著:「明明好不容易解開了彼此的心結,為什麼你還是執意要把夏洛特送出去呢?」

「若將那孩子留在我身邊,才是她的不幸,處在我的立場,我不能將她與公司的利益放在天平的兩端,再說……。」

查爾斯說著苦澀地一笑:「身為董事長的孩子,夏洛特若是留在迪諾亞公司這個是非之地,只會讓她更容易碰上如同這次事件的危險吧。」

「不只是法國政府、具野心的敵對企業、甚至是『亡國機業』也是潛在危險對吧……。」遙夜會意似的接口說著。

「因此,與其讓她留在沒有自保能力的迪諾亞公司,不如跟有『團結者』這種絕對武力為後盾的你,一起回到東方去,這樣子反而能保護她的安全。再說,若確保了唯一讓我牽掛的愛女,夏洛特她的人身安全,我才能將全部的心力放在已經四分五裂的公司業務上。」

「……也就是說,你打算讓她進入至少在國際上是保持絕對中立的IS學園是嗎……。」

遙夜說著,緊注視著查爾斯的眼神正色的問:「我能明白你對她的關心……但是,這真的有顧及到夏洛特的想法嗎?讓她離開身為父親……也是她唯一親人的你,有考慮過她的心情嗎?」

查爾斯緊繃的表情突然一鬆,若有所思的回答:「就是考量到她的想法,我才這麼決定……。」

「難道不是因為你決定將麗妲.迪諾亞留下來的緣故嗎?」

對於遙夜口中帶刺的質問,查爾斯稍微苦笑了一下說:「老實說,這也是個原因,畢竟夫妻一場,我確實有愧於麗妲而想給予一絲補償,但是,我能肯定她在我心中的份量,終究還是比不上夏洛特。」

「……既然如此,為什麼?」遙夜在感到不解的同時,也不禁回想起自己的經歷而感到一絲憤怒。

「……明明是血濃於水的親人,為什麼……?」

───明明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為什麼要拋下她?你可是她唯一的親人啊!

「武先生……那孩子,可是心繫於你啊……。」

「什……?」

或許是感到意外,或許是被當事人的父親直接指出了這件事,讓遙夜終於變了臉色。而或許是吃驚,或許是必須面對自己逃避已久的問題,導致他也無法再維持那一貫的冷靜形象,只能有話卻說不出似的瞪著查爾斯認真的表情。

「所以,這正是我依據夏洛特真正的想法所下的決定……我希望如同之前你擔任她的教官那樣,由你來負責保護,以及教導那個孩子,當然……也希望你能在情感上接受她。」

「……論起過去血淋淋的黑暗,我自認跟查爾斯先生你可是相去不遠!擅自將未來交付整個未來注定一身黑的我,這種處置……對尚未被污染的那孩子而言,才是最大的傷害不是嗎?」

回過神的遙夜,有些慌張的否決查爾斯的要求。但是,查爾斯卻語帶笑意阻止了他。

「……呵,不要小看我的識人眼光,表面上……或許你也像我一樣,需要用面具偽裝自己那無感情到像機械的本質,但是,隱藏在冷漠底下的熱心,卻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的,畢竟……。」

查爾斯意有所指的笑著說:「模擬戰那天,被麗妲設計亂入了第二台IS的時候,你在對面監控區表現的憤怒表情,絕對不是虛假的對吧?」

「……。」

或許,對方是調閱了視像紀錄或著即時監控吧?然而,被人給直接點出當時情緒失控的舉動,也讓遙夜再也無法說出反對的言語。

「真的好嗎……?」被人鄭重的託付了一名少女的安危,就算是素來在大事上沉著的遙夜,語氣中也忍不住帶上一絲遲疑。

「……做父母的哪能不愛孩子呢,再怎麼說……像我一樣承受家族使命及重擔的生活經驗,我實在不想加諸在那溫柔的孩子身上。」

「……查爾斯。」

查爾斯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對遙夜微微一躬。

「我的女兒……就拜託你了。」

「……盡力而為。」說完,伴隨一聲五味雜陳的長嘆,遙夜轉身踏出董事室的大門。

「尤亞……尤亞!」

夏洛特的聲音讓遙夜將注意力轉回現實。

愣了一下,他轉用若有所思的神情,面對眼前的金髮少女。

「……。」

「怎麼了嗎?」

夏洛特那神色自若的笑臉,終於讓遙夜忍不住開了口:「……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這樣子的選擇對誰都比較好吧!」

對於夏洛特明顯裝作沒事的態度,遙夜不禁用有些強硬的語氣追問:「不是這個問題,我是問妳真正的想法!」

「我……。」

被遙夜逼問想法的夏洛特,不禁又遲疑起來。

「……與親人離異的事實,妳真的想就這樣接受嗎?」

「……。」不發一語的夏洛特微微沉下臉孔。

看著有些動搖的少女,遙夜收起了帶著情緒的強硬,用純粹就事論事的冷靜態度,淡淡的問著:「……告訴我吧,妳發自內心的話。」

「……我不想分開。」

抬起臉孔,夏洛特強顏歡笑的臉頰,被兩道突然流下的淚珠劃過。

「明明現在好不容易才確認了爸爸對我的關愛,卻被迫離開他的身邊,這種事……我……。」

少女語帶哽咽的說著,看著表現出不捨與難過神情的她,讓遙夜對於自己與查爾斯之間的協議,也忍不住產生了一絲動搖。

「……要我再去找董事長談談嗎?」

注視著在難過之中卻欲言又止的少女,遙夜詢問的聲音中帶著淡漠,但是,少女卻彷彿感應到似的,從少年的語氣中察覺到了他的擔憂,以及一絲不為人知的遺憾。

「……不。」

夏洛特擦去了自己的眼淚,迎上遙夜的視線開口:「我理解的,正因為如此,所以,我才不能待在這裡,若我留在這裡的話……那爸爸勢必無法全心放在面對迪諾亞公司的困境上吧!」

───所以,正因為愛著他,所以我不能成為他的包袱。

「我已經不是孩子,所以,不能為了自己的任性而耽誤到他。」

「……果然是父女嗎?兩人在感情的表現上,都一樣的笨拙。」

遙夜微微苦笑並淡淡的腹誹著,接著問:「……難道成為我的包袱就心安理得嗎?」

「你不願意嗎?」對於遙夜像是抱怨的回答,夏洛特的神色轉趨黯然。

「……要我說實話嗎?」

看著點了點頭,目光中帶著期盼的夏落特,遙夜終究還是收起了裝飾在臉上的冷漠,嘆了口氣接著說:「老實說,正因為我也明白,留在這裡,妳勢必會正面迎上腥風血雨,所以……。」

───我也有帶妳一起離開的打算。

「再怎麼說,這段時間下來……說不在意妳的安全是騙人,把夏洛特妳留在這種動盪不安的地方,我也無法放心回東方去吧。」

嘛,雖然飛雪曾提議我,既然那麼在意,那打昏夏洛特後再直接綁走算了,她個人是絕對給予支持。

想到這裡,遙夜不禁有些汗顏飛雪也被改變……或著說被「學壞」了嗎?

「……尤亞。」

「那麼……。」

遙夜身軀微躬,右手緩緩伸出做出了邀舞的動作。

───跟我走吧!我的公主殿下。

「嗯!」

雖然眼角帶著淚珠,但是現在的夏洛特.迪諾亞,卻發自內心,對遙夜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而正站在不遠處,觀察兩人互動的飛雪,也不禁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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