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
极北边防。
残戈断壁上,有一只人数众多的蛮族队伍正在迁移。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就连负重极大、适合长途跋涉的冰霜巨狼都遭不住疲劳,口眼歪斜。
他们每个人面上都挂着浓重的困意,身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伤痕,不时有震天的呼噜声从狼背上传来,那是经受不住疲劳的蛮族战士在狼背上酣睡。
在侯爵下令放弃远征军后,军部毫不客气地执行其命令,果断地将远征军残部作为诱饵,以压倒性的人数优势一点点推移战线,逐步缩小包围圈,围而不杀。
上行下效。
有一个如阿普顿侯爵般的铁血领袖,军部的将领们自然都是狂热的鹰派分子。
他们的野心远不止是一次胜利。
他们要的是歼灭。
是要将散落在乌托邦边防各处,手沾无数鲜血的蛮族驱逐到一处,进行一次彻底的灭族战争,永绝后患。
这种战法无疑是有效的,它让战斗力极高,客场作战,以战养战的蛮族得不到补给,苦不堪言。
温水煮青蛙,妙就妙在当青蛙感受到热度想要跳出之时,却没有了逃出生天的力气。
局势越来越明朗。
当脑子里也长满肌肉,天生不善思考的蛮族也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一切都无法挽回。
噩耗一条条传来:
“左方有大量骑马的铁疙瘩驻扎,盔甲是特殊强化的类型,不可能突围!”
“右后处发现一批强弩手,有效射程八十米以上!”
“即将遭遇乌托邦主力,人数超过两万!”
蛮族族长挥了挥手,示意作为斥候的蛮族战士退下。
他长长叹了口气,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队伍正中央,那里是整个队伍最安全的地方,有一群妩媚却危险的少女正在小憩,睡颜甜美,却毒如罂粟。
“没用的,我等的魔力已经不足以施展高位魔法了。”
仿佛感受到了族长的视线,骑在冰霜巨狼上,身着白色低胸连衣长裙,银发垂到脚踝的少女从假寐中睁开了眼睛,只有眼白的银色眸子中没有半分人类的情绪。
她是这一支魔女的领袖,其实力隐隐超脱出传奇级的范畴,实力冠绝整个战场的最强者。
她一手打废了远征军,将鬼武姬推进了万丈深渊,并且带领着蛮族长驱直入,对乌托邦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与掠夺。
无人知她姓名,却深知她的威能,乌托邦军人畏惧地称她为“寒冰魔女”。
“你是知道的,我等绝不将魔力消耗一空,这是魔女的生存铁则。”寒冰魔女冷声道。
当魔女没有了魔力,就会如同普通少女一般孱弱,轻而易举便会被【女巫之锤】成员活捉,被迫戴上压制魔力的精美镣铐,成为大人物们的玩物,连自杀的机会都不会有。
“强大的朋友,请快些离开吧。”
此结果在族长的预料之中,他并无意外地点了点头,操着不纯熟的人类通用语,磕磕绊绊道:“感谢你们的帮助,让英勇的战士可以死在战场,而不是被侵略者射杀在家园。你们会受到雪山之神的祝福,战无不胜,武运昌隆。”
“不用你说,我们也会离开的。”
魔女望着族长疲惫的脸,严肃道:“按照约定,你等一族将全灭于此,世间再无雪山的血脉。而我等会全身而退,不会陪你战斗到最后一滴血。”
这话便极为冷酷了,冻的人心底发寒,浑身哆嗦。
“我的朋友,感谢你的坦诚!”
族长爽朗大笑,满是冻伤的龟裂面孔上皆是狂放,灰白的络腮胡子颤抖着,像极了乔安娜普尔那峰山颠上飘扬着的漫天雪花。
“我们是蛮族,是雪山的血脉,雪山之神的子民,天生的战士!”
“我们自上古时期便固守于雪山,生于此,亦死于此,万年不变!”
“我们深感环境之苦,饱受雪山的摧残,生存艰难,难以为继!”
“哪怕如此!就算如此!即使如此!我们也从未犯恶邻分毫,哪怕山下便是最肥美的草原!”
说到这,蛮族族长扬起了紧握的拳头,提高了音量,面容扭曲,声嘶力竭道:
“可是有一天!一群铁疙瘩闯进了雪山,砍伐我们的树木,射杀我们的子民,玷污我们的家园!将我们孩子的头颅挂在长枪上当成功勋!!”
“雪山何时是逆来顺受之辈!又怎肯束手就擒!?”
“于是我们来了!屠其子民,毁其家园,将恶邻对雪山的伤害千倍、万倍还之!!”
“定要!定要!定要!”
“定要这恶邻感受雪崩之时的大恐怖!!!”
寒冰魔女肃然起敬。
回应他的是魔女的抚胸礼。
这些被父神诅咒,生而英雄级的少女拖着疲惫的娇躯站起,向面前的粗豪蛮族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悦耳的声音里蕴着千年不化的深仇,其声悲怆,如诵哀歌:
“愿你等的荣耀归于雪山。”
“愿吾等的「雅歌」永不停息。”
雅歌。
希伯来语即为最美之歌。
它记载着良人与书拉密女的爱情,预表父神与教会的关系,是《圣经》中极其宝贵的一卷。
至圣,是圣中的圣。
父神,是众王的王。
雅歌,是歌中的歌。
至高之歌。
..........
中城区。
临街花店。
毒舌奸商在无耻地吃完上家吃下家后,终于赚了一笔让世人无法想象的巨款,盆满钵满。
现在,让我们来简单估计一下这位奸商的身家。
除去一些她隐藏极深的小秘密,单单论起其现金,便有十万枚金波利之巨。那大概是可以买下来上百个别国美人尤物,臀娇乳白的贵族奴隶,让她们脱下锦袍,摇晃着白嫩的胸脯,围成一个圈,任你享用的盛景。
可是她的生活依旧简朴到寒酸。
这让人无法理解,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奸商的双腿并不利索。
但是,对于如此聪明能干、持家有道的自己,她还是决定稍稍奖励一下。
就比如,挂一串可爱的风铃。
她拄着实木拐杖,将体重全压在上面,艰难地挺直了纤细的腰,厚重的黑发垂下,像是华丽绸子,披散到了臀部。奸商抿紧下唇,一双丹凤眼里满是倔强,她高高抬起一只手臂,这让她本就摇晃的身体更加摇摇欲坠。
终于,她艰难地在门扉挂上一串可爱的风铃。
她伸出手,想要拨弄一下,听听其清脆悦耳的轻响,可是她细瘦的双腿正在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她连忙抓住了拐杖,稳住了身子,对着风铃抽了抽鼻子,可爱地鼓起腮。
叮铃叮铃。
就在这时,有风吹过,拽起了风铃,声音一如想象中的清脆好听。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躺回了摇椅上,看着那串叮叮当当的风铃,笑容纯真地哼起了儿时的小调:
“风儿慢慢吹,月儿弯弯摇,风铃风铃叮叮当,一路唱到外婆桥~”
..........
吱呀。
沉重的大门终于被推开,维多利亚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眼神呆滞,赤色的眸子没有焦距,如同行尸走肉。
雅歌黯然。
他落后一个身位,紧紧跟在维多利亚身后。
没走两步,维多利亚仿佛失去了力气,小腿打弯,一个踉跄,狠狠地摔倒在地上。
雅歌没有去扶。
他不顾形象,席地而坐,就坐在维多利亚身侧,一声不吭。
良久,压抑到极点的抽泣声响起。
嫁给战场的女人不会哭。
只是有乌云停在了她的头顶,大雨倾盆,落在了心尖,打湿了她的眉。
雅歌轻轻揽住了维多利亚颤抖的肩膀。
维多利亚躲开。
雅歌缩回了手。
维多利亚不满地抬起头,鼻尖通红,泪眼婆娑,凶巴巴道:
“喂!”
“怎么?”
“郭襄到最后怎么了?”
“什么郭襄?”
“你讲过的故事,那个《神雕侠侣》里的郭襄。”
雅歌愣了愣。
他懂了什么,又好像终于想起了什么。
下一刻,他伸出手,揉了揉维多利亚的脑袋,像是在安慰一只在风中瑟瑟发抖的猫。
“谁知道呢?”
雅歌笑容醇和,一双桃花眼中的柔软沁人心脾,嘴角的温和足以将人暖化,“兴许,杨过也是个花心鬼呢?”
.........
圣历1777年,乌托邦值多事之秋,就像那串风铃一样在风雨中飘摇。
战无不胜的远征军覆灭,世上再无此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番号。
贵族阶层动荡,十一七位实权贵族空出的位子让无数人眼红,衮衮诸公为此大打出手,抢破了头颅。
军部捡到了宝贝,一个眸如饿狼的贵族青年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以雷霆之势迅速上位。
给乌托邦带来无尽伤痛,挥过来一个凶狠巴掌的蛮族被剿灭,雪山的子民终究魂归雪山。
乌托邦成为欢乐的海洋。
与此同时。
赤红色的鬼武姬,乌托邦的第一公主,维多利亚.都铎,被消去皇籍,收回姓氏,贬为庶民。
至此,民怨平,风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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