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硬汉
阿尔萨斯打一个响指，我的脚下便出现一个火焰光圈——逃不掉了！我的大脑发出如此警告，而此刻桃色的魔力竟然突然从我的胸口燃起，随即罩住我的全身后爆发而开，与此同时我脚下的火焰光圈也变化成强大的熔柱将我焚烧其中。
我的视野被火焰包围，两秒后火焰消散，我竟毫发无伤。
怎么回事？是因为我的魔力自己出现后爆开了吗？
“你的桃色魔力很奇特啊，”阿尔萨斯略带笑意，称赞一般地说道：“撕开了我送你的礼物所带来的幻觉，现在还把我的‘熔柱’给抵了。”
我无法理解他是用怎样的心态说这话的——那场战争是幻觉吗，可我确实在那巨大爆炸中感受到了极高的热度——而我并没有向他提问的余力。
因为现在我感觉体力骤降，原因不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了，双手发抖，双脚沉重，好似刚跑完马拉松。
怎么会？只是使用了一次魔力而已，我竟会变得如此疲乏，明明之前使用强力的光闪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厮杀还没开始，你有时间喘气吗？勇者？”
阿尔萨斯缓缓地飞上空中，他的衣服抖动起来，代表他是被风吹上去的，他在三四层楼高度的地方停了下来。
魔法可真方便。
“吾之炎零，结为火，凝为炎露。”他伸直了手，将他那硬实而略具骨感的食指挺出，显出橙红层次的的火焰丝便绕他的手指旋转聚集到他指尖，形成焰色的一个小水滴，顺在他指尖宛若叶尖欲滴非滴的露珠。
我不懂魔法，不知道他此举是何用意，反倒开始觉得魔法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而这时我的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桃色的魔法阵，首先是一个小的圆圈，之后一个略大的圆圈将小圆圈包围住在里面，两圈中间的空隙中出现我从未见过的奇怪文字，不到一瞬间内便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两圈间隙，一个六芒星也同时出现在了小圈中，接着极短的时间内六芒星迅速转变成又两个四边形交叉而叠成的组合图形。
整个过程只有一秒。
而在那之后我看见了令人惊叹的画面。
焰滴落地的瞬间，地上被激出一道焰纹，波纹在这白色空间当中扩散而开犹如石子入水激起波纹粼粼。后一秒“波澜壮阔”的巨大“焰浪”则铺天盖地的炸开，好似一朵巨大的火焰之花华丽绽放，向我站的这个地方猛地展开它的花瓣。
我完了，我心想。
“那么，异世界的勇者少年，你要怎么办？”
听见阿尔萨斯的声音我才反应过来，刚才看到的并不是现实。然而此时那焰滴已滴到了半空中。
“这次和先前你看到的幻觉可不一样，被盖住了，你就会立刻化作熔浆。”阿尔萨斯的语气中并没有玩笑的意味。
也就是说不逃的话就死定了。
真是的……如果这是一场RPG游戏的话，这算是一级菜鸟碰上了九十九级大法师放出来的大型技能吧？
我抬起脚准备逃跑，但随之而来的是极大的乏力感，脚好像被捆上了千斤铁，心脏急速跳动，似乎再多动一步体内的血液就要喷张而开，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我喘着粗气，强行提脚逃命，仅是迈出一步我似乎就像是完成了一项困难的挑战，而我毅然选择继续挑战！
第一秒过去，想都不用想，那焰滴已经击出了波纹。而我确实看见我的脚下有好几道橙红色的圆弧从我下方超我而去。
“唔噢噢噢噢噢！！！”
尽管我感觉累得要吐血，但我仍然是不顾一切地跑了起来。视线里再次出现桃色的魔法阵，它快速转动，一闪之后又消失了。突如其来的闪光干扰了我的视线，搞得我一时恍惚，失脚朝地面摔了去。
现在是第二秒，焰浪已经掀起，我想要覆盖到我这也用不了几秒钟。
而在这危机的时刻，我的大脑却突然跳出这样一条信息——水覆火。
水？这个地方有水吗？
“拼命活下去啊勇者，不然这场战斗就算不上厮杀了。”
阿尔萨斯说完，纯白色空间的地面便瞬间化作水面。我倒在水面上的那一刻溅起了水花，层层波纹向前迭去。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沉下去，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而扑倒水面上的我则是全身湿透了。
同时难以见识到的奇观摆在了我面前——我正位于深不见底的湖中央，这水尤为清冽，只是看不见水底，只看得见黑色的深渊。
“我猜你已经知道怎么应对这个场景了，前提是‘全制先能’的效果起了作用。但我还是要提醒你，水不会自己动起来。”
“真是多谢啊！”从震惊当中脱离出来，我用讽刺的语气回复了他的“好意”。
可我完全不懂魔法，就算有水我也没办法操纵啊。
“焰浪已经扑倒你身后了哦，看样子你到此为止了。”
这家伙对敌人的话可真多啊，这难道也是他的硬派作风？
由于身体十分虚弱，我并没有选择爬起，反倒是直接打开了魔力阀，将魔力聚集到手掌心，直接砸进了水里。
反正这反物理的水面是会溅起水花的，我就这样扑在水面上，利用光闪的冲击把水这莫名出现的水掀起来，抵消那巨大的焰浪。
“光闪！”强大的桃色力量从我的手掌迸发而出，水面立刻被桃色光柱一破而开。
接着，难以计吨位的湖水被能量柱挤飞了起来。由于光闪在我面前往水底疯狂地延伸，我并没有被受排挤而离开深湖的庞大水花冲飞，只听见身后一阵阵水火交融而发出的汽化声音。
焰花和水花一同消失，变成了纯白轻盈的蒸气之花，融入这了白色空间。
光闪停止的那一刻，我立刻落入了湖水空缺的“水裂谷”当中——受光闪的冲击，在很短的时间内我跟前是一大片空气，旁边是还未填进空隙的湖，我想从空中看起来一定就像是从平整水面裂开的峡谷，这又是一个奇观。而我掉进了这水的深渊。
坠入那无限黑暗的湖底同时，被光闪的冲击而排开的水也因为液体的流动性灌满了“水裂谷”，涌过我的身体将我困在了水里。我立刻屏息，但四肢仍旧无力。
虽然我落入水中并不深，但不断下沉的身体以及无回天之力的我感觉仿佛已经坠入水中好几百米。
绝望，看着巨大焰浪扑到水面上全部被抵消，纯白色的天空高挂在水面上，我感受到的是绝望。
阿尔萨斯飞在水面上俯视着不断坠落的我，由于视线模糊我看不见他的脸。他这时候大概摆着胜者的表情吧。
说实话，我讨厌这个自顾自出现然后自顾自和我开打的家伙。他根本不打算和我好好对话，死宅的我最讨厌这种二话不说就动手的人。我的绅士信条是有话好好说，凡事讲道理。可这家伙一开始做的事就完全和我的信条相反，
我这次得被淹死吗？
可恶，不甘心……
气不够了，导致我的嘴张开了来，从肺部呼出来的空气变成一个个气泡向水面飘去，换成大量的水窜进了我的嘴里，鼻子里，呛得我在水里咳起嗽来。这样做更是加速了死亡的到来，窒息感瞬间充斥了我。
不甘心，
我咬紧牙根，向死亡摆出极度厌恶的表情。
不甘心。
感觉体内充满了水，完全没有再动弹的力气，紧咬着的牙也只得松开。
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但却没来得及报答我的救命恩人们。
我瞪大了眼，愤怒之情填满了我的心——对阿尔萨斯的愤怒，对死亡的愤怒，对亏欠别人却无法还情的自己的愤怒。
不甘心！
最重要的，我还没有抓到那束温暖我的光。
不能甘心！
“真没用啊，亲爱的我，哼哼哼。”危机当间传出熟悉的女声，她语带笑意，说话给人感觉有些抑扬顿挫，但却充满了危险之息。
这声音是！
惊人的现象再度展现——双脚自己动了起来，脚底闪过一阵桃色光芒，我的身体便逆着重力直升而上，以我难以想象的速度冲出了水面。再度接触到空气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的不是舒畅无比，也不是死里逃生，而是更多的不爽。
喂喂喂，这算什么啊？原来我的能力是自动战斗吗？我可不记得我有研究出“光闪”之外的技能啊。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没想到你还能活着从水里出来，看样子还有点硬派作风嘛。”阿尔萨斯面对着“我”称赞道。
“就是你吗？想杀死亲爱的我的人。”
又来了，我的嘴在说着完全和我思想不着边的话。
“啥？”
阿尔萨斯先生，你不明白也是难怪，因为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亲爱的我必须由我来亲手杀掉。”
事实上，在和阿尔萨斯对话的是另一个人，这个人是纳奥之外第二个想取我性命的家伙，只不过，就目前来说我不太想承认这个事实——身体的控制权又一次被她夺走的事实。
“散发出来的气息跟刚才不一样了啊，你的瞳孔颜色何时变成了红灰色？”
“哼哼哼~真好呢，使用着亲爱的我的身体。”她说完话的这一瞬间，我的视线便模糊了一瞬，随后就只看见阿尔萨斯由面对着我转变成了背对着我。
而“我”的手早已靠拢成锥状刺向了阿尔萨斯的后背。
“这可没有硬派作风啊。”
阿尔萨斯的身后结出一道冰墙，将我的手冻在其中，紧接着冰墙下端立刻燃起烈火，即刻将冰墙灼烧融化成水，而这水并没有将阿尔萨斯所使出的火焰熄灭，反而变成枯藤缠住了我的手臂。火焰在接触到枯藤的那一刻更猛烈地燃烧了起来。
而我的视线又是一阵模糊，我便转移到了阿尔萨斯下方，双脚踩着桃色闪光向阿尔萨斯急速奔去。
说起来，我不是已经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了吗？怎么现在还会被“灵魂裂缝”里面的她给控制？
仅过了一两秒不到的时间，我就看见“我”将被枯藤缠住而烧着火焰的手转作手刀状，流畅地划过了阿尔萨斯的半腰。
这场面着实是让我无比惊讶，有生以来我一次看见了被烧焦的人手是什么样子，一团焦黑，还冒着黑烟。
这是我的手啊……真恶心。但更恶心的是阿尔萨斯。
他的身体被拦腰截断，火焰沾到他的被分开的衣服上、下部分，身体断成了两截。不知是他的魔法太过强大还是怎样，火焰瞬间燃遍了他的被分开的上、下半身。我看见他被火焰燃烧殆尽的时候的扭曲表情，不禁让我的精神“呕吐”了起来。
然而我的身体却没有听从我的大脑指令摆出有关于呕吐的动作，反而是立刻转过身体快速地挥出了左手，将从未知来源地方发出的火球接了下来。
大脑来不及反应，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事？
思考间，我的另一只手也被火焰烧焦了。并且烧着双手的火焰都有爬上我身体的趋势。
见了此景的“我”将身体放松，整个人从半空坠入了水中，火焰立刻被熄灭。紧接着“我”又立刻脚踩着桃色闪光蹿到了水面上。在水面疾奔，仿佛是在逃离什么一般。
但此举却被我一度以为已经被火烧死的阿尔萨斯给拦了下来，他站在被“我”打扰了平静的波纹水面，板着他的扑克脸挡在“我”面前严肃地说道：“我可不记得‘全制先能’有给你带去‘瞬转’的能力啊。你的身体能力原来强到可怕啊？”
“很遗憾，这只是我实力的百分之一不到。亲爱的我历练太少，而我也只能发挥出他魔力的百分之一不到呢。”
什么？把身体当成刀剑来使用却只是要了她实力百分之一不到？虽然她用的是我的身体……看样子我之前是从一个怪物手里逃了出来啊。
“你的笑容完全没有硬派作风，”阿尔萨斯说：“是女人的话，就应该找个强大的硬汉作为归宿才是。”
“亲爱的我就是归宿哦。”
“真是危险的存在。”
阿尔萨斯脸色一变，杀气瞬间提升了一个层次，他血红色的双眼闪起血的光芒，周身绽放出绚烂的火花，随即转作强大的焰升火柱震慑了这纯白色的空间，把极黑的水底都照得火红无比。他那身黑色褶皱修身衣在火焰中不安地抖动，黑色的头发被焰升吹起——这些渲染使得此刻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火焰狂狮。
说好的水克火呢！？为什么阿尔萨斯可以站在水面上使用火焰啊！
“这里是我的领域，你准备好接受硬汉的教育了吧？私自侵入勇者身体的异类。”阿尔萨斯锐利的眼光袭来，那般肃杀使得打过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架的我也为之动容，心虚。
“没办法呢，用不了亲爱的我的力量，那么我可以用我自己的力量，”我的嘴巴如此说道：“总而言之，你差点要了亲爱的我的性命，所以我要让你尝到同样的痛苦才行呢，呵呵呵~”
她用我的声音，笑得抑扬顿挫，这不禁让我也打了个寒颤。
但我又怎么可以任她摆布我的身体？
我的双手仍然是焦黑，但很快便有了变化——焦黑的双手被大量黑气缠住，短时间后一对黑色的护手套住了我的双手。不，准确来说是臂铠。
这是一双纹着生硬沟壑的臂铠，从手臂通到五指都划有曲折分明的白色线条。手肘的部分两边分别有三个上撇的黑色硬角，它们由上到下逐渐变小，使得我双臂上像是长出了六支倒刺。
很快，我肩膀的两旁，臂铠的最上端又伸出左右两边各一支的一对“く”字型的白色长角，看起来就像是恶魔的角。
——这一切，都是通过眼前的一面大镜子看到的，镜子里有目前的“我”的背影，以及站在“我”前方正被华丽烈焰包裹的阿尔萨斯。
镜面破碎，“我”脱了力，倒在了水面上。将我的身体毫无防备地暴露在水里被烈焰环绕的阿尔萨斯头顶。
阿尔萨斯抬头望“我”的同时，没有底的水里正以烈焰缠身的阿尔萨斯为中心蔓延出难以计数的树根枝，朝四面八方疯狂延伸。
“打破了元素法则，强行变法导致‘水生木’，逆转了‘水克火’定则肆无忌惮地在水里燃烧火焰，并且还使出令人精神碎裂的‘镜裂’精神系魔法，”倒下的“我”自顾自地说：“最重要的是你使出这几样魔法只用了不到三秒钟，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完话时，树根已经遍布了被照得火光四溢的水底，火焰光源在树枝的交叉处打出阴影，阿尔萨斯此时看起来就像是树的核心。
“天才硬汉。”又是三秒过去，阿尔萨斯才回复道，此时树根几乎取代了这一区域的水，他又说：“美艳燃烧，水焰之根。”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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