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要杀他们？你不可能不知道的，你只是在逃避罢了，你，或者说是你我，我们两个，都知道为什么要杀他们，你怎么可能忘记呢。」
海妖那布满鳞片的脸颊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你怎么可能忘记呢，我们……不是什么善良的家伙啊，我们忍受不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不认识我们，我们忍受不了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抱向别的女人，我们忍受不了，我们自私，所以我们杀了他们，我们知道那已经不是他了，可是我们都忍不住，不是吗？
……按照他说的那些传说故事来判断的话，我们，是邪恶的生物啊。
是吧，没错吧。
来自深渊的，邪恶的，没有人性的怪物——海妖。
我们是邪恶的，所以，他！就只能！是我们的！
你……不可能忘记。」
卡丽妲听着海妖的话，她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看来她也完全不能反驳与海妖诉说的事实。
再怎么样，她们两个在一个月以前还是一体的，其实那时候她们可能并没有什么精神分裂，只是被一个家伙给强行分割了出来罢了。
愤怒与憎恨联合想要报复，而那微不足道的悲伤却只能带着那令人难过的记忆离开。
卡丽妲，她可能也不想的。
尽管海妖多次重复着「我们」「我们」，说这是她们两个一起做的决定，让卡丽妲不能逃避那必须承受的责任，将她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就好像她们两个还是一个人一样，就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一样。
可是我觉得，卡丽妲还是想说一句。
「我，已经不是我们了。」
她用她那幽深的眼睛死死的看着海妖，她的语气并没有特别激动，反而是极为平淡，就好像，此时并不是在争辩什么，反而是在诉说一个普通的事实一般。
「我是卡丽妲，我曾是海妖，虽然现在也是，但不同了。而你，你是海妖，可你不是卡丽妲，你也不可能成为卡丽妲，你只能是海妖。我是我，你是你，我们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已经不是我们了，约瑟将我们分离，现在你我是两个个体，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我的思想你已经猜不出来了，同时的，我也不明白你的想法。
我们都变了。
我们已经不是我们了。
所以……
我想要杀你。
我认为之前做的不对，认为你不能再继续下去，这个海洋不可能没有船只，你也不能去强迫这个海洋没有船只，你不能杀了所有人，你也做不到杀了所有人，约瑟也做不到，他只是一个棋子！他是别人的棋子，你不明白吗！但是他想让你成为他的棋子，成为棋子的棋子，你！真的愿意吗？
我们在这个大陆上活了几千年！比在深渊里活得都久！你忘记我们为什么逃离深渊吗！你想让这里成为第二个深渊吗！你，真的想好了吗？」
海妖也静静的看着卡丽妲，两个人似乎同时笑了一声，异口同声。
「我们，已经不是我们了。」
「不错！你说的没错！我们，已经不是我们了，你……现在你叫卡丽妲是吗，嗯，我已经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啦，但是有一点我们都清楚得很。」
「的确，清楚的很。我们都不可能说服对方。」
「你要杀我，可是我并不想杀你，如果你死了，那就没有人在缅怀他了，我有的就只有憎恨与愤怒，如果你死了，那他就被遗忘了，我不能容忍那种事情发生，我要杀的，是他，是所有人。」
海妖指尖指向格雷戈，然后扫向在场除卡丽妲以外的全部。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桓溪先生，请动手吧。」
我看卡丽妲向我点头，但是我似乎还是有点摸不到头脑。
这架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打？
那么之前比比了一大堆，我就只听明白一个她们两个已经不再是从前那样了一个简单的事实。
她们已经分开，现在重获新生，我明白这个道理。
这件事情在我眼里看来有点感触，我……又何尝不是无形之中在被之前的自己影响呢？但是我并不敢，也不能说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因为我变成这个样子，来到这里，或许是我以前自己的决定也说不定。
我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所以感触颇深。
我很羡慕她们两个能说出——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了这种话。
所以，我就一直在想这个事情，至于她们两个嘴里面说的他是谁我并不知道，可是，这跟格雷戈有什么关系？
当那个胆小的家伙看到最终BOSS指着他说要杀他，恐怕是尿都被吓出来了几滴吧。
「在打起来之前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件事情跟格雷戈有啥关系？」
「格雷戈，恐怕就是她们两个口中所说的他吧，就算不是，那应该也是有些联系。」
洛黛尔此时走了过来淡淡说道。
卡丽妲则是微笑点头。
「不错，桓溪先生你一直问我，我和格雷戈究竟是什么关系，我现在就告诉你，就是这个人得到了我的青睐，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这个人类，但是他死了。
当然，格雷戈可不是他，他也不叫格雷戈。
他们只是……」
「长得一模一样罢了。」
接话的是海妖，两个人虽然分离，但默契依旧。
「你们是说格雷戈是那个人的转世轮回？」
「转世轮回？嗯……也可以这么说吧，反正，格雷戈和他一样，但是却不是他。」
「所以你们就要杀死他？」
「不是我们，卡丽妲并不想杀死他，想杀他的是海妖。」
「想必你这个人类也不会懂得我们为什么要杀他的。」
我却哼哼一声。
「懂，我当然懂，不就是占有欲嘛。」
摊了摊手，我突然看了洛黛尔一眼，轻笑道。
「我也拥有爱情，我知道占有欲是个什么感觉，那几乎让人沉迷！
我当然懂你们说的那个……那个不想看到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拥抱别的人是什么意思。
如果洛黛尔变得不认识我了，洛黛尔爱上了别的人了，那我可能比你们两个还要疯狂也说不定。
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我自然不可能看着他们俩得到该有的爱情，嫉妒使我愤怒，而愤怒之后，总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所以我懂你们，我们是一类人，其实大多数人都是一类人。
虽然你们不是人类，但是我也觉得，你们……也和人类一样。
自私。」
「你叫桓溪？不错，你很有趣。」
「过奖，在之前，也有一个来自深渊里的家伙这么称赞过我。」
这下就轮到他们两个瞪眼了，卡丽妲狐疑的看了我一眼，问道。
「来自深渊？」
我点了点头。
「他叫约瑟。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那个，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同一个家伙吧，当时我还觉得他很酷，手上握着一柄漆黑的长矛。」
我突然想起了在不久之前，沃德城的种种，那时候这个世界似乎还没这么乱吧，从平静到变成这样子似乎才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那可真是太令人悲伤了。
至于约瑟……我只知道他的实力跟那个白河差不多，或许比他强，但也强不了特别多，也是由于白河我才知道约瑟是深渊生物的。
现在他们两个，应该在大陆的某个地方较劲吧。
谁知道呢。
「你见过约瑟？他那个武器可是非常不待见人类的，你竟然还能活下来。」
「哦，那个家伙很强吗？」
卡丽妲点了点头。
「很强，他是深渊里第二强大的家伙，你当时见到他的时候，他一定还没有恢复过来，不然你一定会死。
约瑟与厄洛斯特，他们两个极其痛恨人类，因为就是一个人类将他们封印在一起上万年！他们曾是死对头的。」
「额……那，那个人类岂不是比他更强。」
「的确，在几千年的深渊战争中，我当时还没有成年！有幸看到了一次他们的战斗。那个人类并不属于深渊，他是别的世界的外来者，一人一剑抵挡无数的深渊生物。
当时的天空中弥漫着死亡的迷雾，就连深渊中的漆黑都不能将其彻底掩盖。
那场战斗持续了很久，久到整个深渊都被那浓浓的血腥味道给占据。
深渊之海被各种颜色的血液给染得漆黑，那些星辰则被打散了无数，到处都是尸体，漫山遍野的深渊尸体，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多的生物出现在一起过。
我当时只敢躲在大海深处里面不敢出去，因为只是一点点余波的威力都能让我神魂俱散，可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那个人类赢了！深渊之主出面，他们又打了起来，不过那种程度的战斗可就不是我能承受的了的啦，刚一开始我就被震得昏迷了过去。
后来我醒来之时，那个人类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千疮百孔的深渊，那些空间裂缝持续了很久都没有散去，但是却没有任何敢去穿越那裂缝的，而我也是在紧急之间选择了穿越其中，才来到了这片大陆上面。
至于深渊之主和那个人类究竟谁强，究竟是谁赢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嗯，还有这事？一人一剑打的整个深渊都抬不起头来？那那个家伙也太牛比了吧。」
嗯，太牛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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