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兰斯和列白见伊恩睡着了,也都放下手里的活,坐到沙发上,接着看了几集番剧。
突然,列白的电话响了,列白拿起电话,说:“谁啊?”
“列白!你和尤兰斯都哪里去了?今天有重要会议!你们俩……”那边的人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列白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几天没去上班了,于是他回到屋里,对尤兰斯说:“咱俩该去上班了吧。”
尤兰斯也想起来自己已经几天没上班了,但那一夜所有的玩家都沉浸到游戏里了,他也没办法。
“算了,咱俩还是在游戏里跟他们开会吧,走。”尤兰斯穿上了棉袄。
“好吧,走。”列白也跟着出去了。
——
过了三小时,伊恩醒了。他去厨房喝了口水,又把关掉的电视打开,发现电视上正在直播一场会议,他看了看,是关于服务器的混乱问题。
官方已经查出了攻击这个服务器的凶手,就是亚洛斯,他几个月前在游戏里组了一个小队,现在已经发展成一个壮大的组织了,根据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挑起一场大战,将整个服务器转为自己的天下;说白了,他只是对服主看不顺眼,认为他没有能管理好这个服务器的能力。他曾几次与这个服主交谈,结果都是无功而返,对方总是说“再等等吧”,这令他非常生气,“要么说‘不’,要么就同意,非得再等等?就这态度,怎么去管这个服务器?”亚洛斯每次都在心里这样想。
——
所有人都对亚洛斯这种做法感到可怜,“唉,没办法,就是想当服主嘛,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呢?”列白在会上这样感叹,看来所有人都没把这当回事,而他们却恰恰低估了亚洛斯的实力。
——
这边,亚洛斯也正看着直播,他对这些人感到不满,“切,小看人。每次都这么若无其事地闲聊,倒不如来点痛快的嘛,比如直接进来抓我或者采取些措施什么的,每次都这么磨蹭……”
正说着,电视里来了一句“散会”。直播结束,电视又切回正常状态。
这时,亚洛斯的无线通讯机响了,那边的人说道:“亚洛斯,你被盯上了,你知道吗?”亚洛斯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早知道了,我又不是那种不看电视的人。”
“都啥时候了,还看电视?服主那边正被问话呢,这时候咱再插一手不就完事了么。”
“你看你,怎么那么着急,再看看的。”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他又想了想当下的情形,觉得是时候出手了。“啧,也是时候了吧,整个服务器该是我的了。好戏开始了……”
——
“听说最近要开战了?这还咋活啊?想让咱全都去当炮灰吗?真不知道这些人咋想的……”伊恩正把面包从炉里拿出来,整个屋子里弥漫着麦香。
“谁知道呢,看他们那些人一点都不着急……”尤兰斯喝了口水,“那个叫亚洛斯的简直像玩游戏一样。”
列白插了一句:“就是,服务器故障那会,他们也没拿出什么实际方案来,就发个应急补丁,切。”
“行了,吃面包吧,小心烫。”伊恩把面包装好盘,端到了茶几上。
“嗯嗯,还不错,老纪手艺见长哈。”尤兰斯咬了一口面包。
“诶,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列白突然问道。所有人都侧起耳朵,听到远方有一些枪声。
“不能吧?这就开打了吗?措手不及。”伊恩表面平静,实则心里正慌得一匹。
就在他们正议论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啊?”伊恩开了门,一个少女正拖着条半残的腿站在门前。
“呀!你怎么了?没事吧?”伊恩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屋里的两人也闻声赶来。
“我……没事……就是……腿上受了点伤……”还没等说完,少女突然捂住伤口,“帮帮我,帮我……包扎一下,谢……谢。”
“快,扶进屋里,有没有什么绷带之类的?”伊恩几人手忙脚乱,将少女扶回了屋。
伊恩简单地给她包扎了一下,问她:“那边是开战了吗?你怎么受伤了呢?”
少女说道:“对,亚洛斯派出了队伍,和那边的政府军打起来了。我也算是军人吧,像我这样的还有大约四万人呢。”
“什……你们……也去打仗?”伊恩都说不出话了。
“他们哪来的枪啊?”尤兰斯问。
“你傻啊,自定义制作系统啊!”列白提醒了一下。
尤兰斯正犹豫着,只见伊恩喊了一句:“真是的!这帮混账!彻彻底底的混账!”他二话不说,回屋拿出了自己那已经落灰的回旋镖,披上一件大衣,推开门跑了出去。
“老纪!你……回来!”两人大喊着。
但伊恩已经跑远了。
——
枪声依旧不断战火仍在蔓延。已是晚上,远处的火光还是忽明忽暗,伊恩也有半天没回来了。
“天都黑了,那位大叔没事吧?”少女担心地问着。
“嗨,他才多老啊,你就叫他大叔……他也就二十来岁吧。”列白苦笑。
“哦……那他叫什么啊?”
“呃,名字的话头上不是写着呢吗……叫他伊恩叔吧。”
“好吧,伊恩叔。那你呢?”
“我叫列白,你咋叫我都行。”
“你好列白。”
“真是直接啊。哦对了,你叫啥……我问这个干啥……等会儿……你的名字不显现?”
“嗯。我是军人嘛,我叫铃卡,部队编号LK-263。”
“搞得有点像少女游戏一样。啧,不对,我记得你白天说过,有四万多名少女……等会儿,你们是NPC?”
“你怎么知道?”
“我天!语言逻辑核心这么强大吗?还有人格芯片……真是21世纪啊……”
“话说回来,列白叔你和伊恩叔都是玩家吗?”
“嗯。还有个叫尤兰斯的,在那边开发武器升级补丁呢。”
“程序员?”
“我也是的啦。”
正当两人聊得正欢时,伊恩回来了。
“喂,没事吧?”列白站起来,走到伊恩身边问道。
“我没事,那边暂时停火了。喏,我看又有个女孩倒下了,我就背回来了。嘶……这么疼呢……”说着,伊恩向肩膀摸去,当他缩回手的时候,发现手上沾着血。“肩上有伤啊……当时为了背她,肩都麻了,没感觉到。”
列白见伊恩肩上有伤,赶忙拿来绷带,简单地包了一下。铃卡看见伊恩身后的少女,大喊一声:“275!你怎么了?”说着,铃卡就要下床。
“别别别,腿还没好呢,别下来!”伊恩着急了,便将女孩背到铃卡旁边的床上,放了下来。
“275!275!你怎么了?别就这么倒下了啊……”铃卡伏在那个女孩身上,哭了。
但就在那一刻,铃卡感觉到了那个女孩的心跳,“她还活着!有什么办法让他醒过来吗?”铃卡含着泪恳求伊恩,那急切的表情不管是谁看了都会不忍心的。
“好吧,我把清醒药拿来,你在这别乱动。”伊恩回到里屋,把新手礼物里的清醒药拿了出来,那是解除麻痹效果用的,但对于昏迷者来说,也有点作用,前提是昏迷得不深才行。
伊恩将清醒药给那女孩喝了。过了一会儿,女孩醒了过来。
“275!你醒了!”铃卡兴奋起来。
“啊……这是哪……我刚才不是……还在战场上吗?”女孩说道。
“没事了,那位大叔救了你,现在咱俩没事了。”说罢,铃卡指了指伊恩。
“谢谢你大叔……”女孩露出了笑容。
“我……没那么老……吧,听着好像我四十多岁了一样……”伊恩尴尬地笑了笑。
“谢谢你,伊恩叔。”铃卡也笑了。
伊恩又笑笑,然后转过来,看着远处的硝烟,“看样子应该停火了吧。”
“可能是吧,怎么回事?”
“他们说,上头让他们停火,说是闹一闹就得。”
“什么意思?这是在玩吗?拿人命不当回事吗?”
“那也没办法啊!你还能让他们再打不成?还希望有这样的少女在前线牺牲吗?”
列白无言以对,心里的愤怒无处发泄。
伊恩也怀着一股怒气,对于这种无理取闹的行径,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伊恩叔……你怎么了?”铃卡吓坏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啊……没事,就是说说而已,没事的。”伊恩心想,事情再怎么严重,也不能伤到这群孩子。
“老纪,这既然是你的善心,那这两个孩子就归你管了,我们还有事要干。”列白刚接完公司的电话,他们要跟公司一起处理这场灾难。
“行,这是我做的事,我就要做到底!”伊恩充满了决心。他又披上那件千疮百孔的大衣,手拿回旋镖,又冲了出去。
铃卡此时正照顾着那个女孩,她突然发现那个女孩有伤,血已经把白色的床单染红了一块。铃卡对列白说:“列白叔,能看看275哪里受伤了吗?”
列白一愣。虽然列白刚才对伊恩那么说了,但他的良心驱使着他,不能不去管这些女孩,所以他走了过来,看了看那女孩的伤情,又帮她处理好了。
“列白……列白叔,谢谢你。”那女孩仍很虚弱,可她还是说出了这几个字。
“没事,好好休息。”列白又转身去帮尤兰斯写程序了。但在转身之前,列白又问:“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名字也不显示。”
“琉姆,编号LM-275。”
“怪不得她一直叫你275呢……没事了,先在这休养几天吧。”
“嗯。”琉姆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铃卡也躺下来睡觉。
过了半小时,列白见俩孩子睡着了,于是就放心地去写程序了。
……
第二天,伊恩没有回来。这些人都开始担心了。
“老纪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尤兰斯把手从键盘上拿开,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昨晚上就出去了,不能是出什么事了吧?”列白有点着急了。
“你着急也没用,人家有枪,再看看咱,还在玩冷兵器。”尤兰斯从厨房拿了几块昨天剩的面包,又从柜子里掏出一罐果酱,给自己和列白留了两块,剩下的都给了那两个女孩。
那两个女孩才起床,一个腿部受伤,一个是胳膊有伤,她们还是孩子,哪能受得起这样的创伤?
就这样,一天过去了。
……
第三天,伊恩忍着伤痛,敲响了自家的门,可一阵疼痛涌了上来,他受不住,终于倒在了门口。
列白开了门,见伊恩满身是伤,他把伊恩背进屋里,放在了床上。
伊恩本想出去找些吃的,家里只有面粉还不够,可没曾想远处的集市也被军队占领了,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是亚洛斯的军队。他被抓去审问,过了一天,他被释放了,可在回来的路上又被亚军发现,被误认为是落单的政府军,他冒着枪林弹雨,大难不死,带着伤跑了回来。
“看来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尤兰斯看着伤痕累累的伊恩,无奈地摇摇头。
“这都算好的了,老纪大难不死,这就不错了。”列白帮伊恩脱去那件漏的差不多的大衣,又把伊恩安置在他的房间里,给他灌了一瓶恢复药水。
“伊恩叔怎么了?”琉姆问。
“他受了重伤,现在正在屋里休息呢。”列白说。
“唔,伊恩叔好可怜。”铃卡有点伤心。
“孩子,现在的局势就这样,简直不把人命当回事了,眼看所有的玩家都沉浸,却什么都不能做。”尤兰斯注视着电脑屏幕,正在进行着程序小规模发布的最后测试。
“难道真要这样继续闹下去么……”列白感叹着。
外面的雪地上,一条长长的血迹延伸到伊恩的家门口。这时,雪花正从天上飘下来,一点点地掩上这条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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