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雷德正坐在家族的祠堂里。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坚韧与决绝。祖宗的灵位上面前排到了祖父一辈,如今这个雷德家族已经是日暮西山,谁能想到曾经也有过王国上将级别的人物出现?无论如何,既然沦落至此,亚尔只好认命。
他是独子,母亲在生下他三年以后就乘鹤西去。父亲是王国子爵,领地就在阿尔塔利亚中郡江城,是个城主,下辖着几个小镇和村庄。总的来说,比上伯爵不够看,却比同级的子爵远远庞大得多。阿尔塔利亚行省往西就是领主派的两个省八个郡,而这又是通往王都的战略要地。塔利亚要塞就坐落在阿尔塔利亚行省东郡背后的那座山谷里,这座山谷如同天然的长城,严重阻碍了领主派进军的步伐,所以,不论如何,阿尔塔利亚行省都必须保持混乱才能让领主派占据优势。
江城挡在进军的大陆上,领主切斯特顿·雷德也就是亚尔·雷德的父亲不得不挺身而出,召集一切可以召集的国王派贵族与之对抗。于是,一个月前,战争一爆发,父亲就留下了自己的子爵证书给亚尔·雷德,并且让亚尔在自己阵亡之后背负起保护领土,对抗叛军的大任。尽管亚尔此时才十六岁出头。
这也就是国王派第一波行动的部队,他们成功地拖延了领主派的进程,让霍萧殿下的部队及时赶到。父亲会每隔三天写上一封家书,叮嘱领内必须处理的事物,以及报告前线的战况。这样的家书写了十几封,但是现在却没有继续送回来。时间太久了,亚尔的父亲切斯特顿子爵恐怕凶多吉少。自己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打定主意后亚尔决定立即召集领内剩下的士兵着手布置防御工事。
治安队的人组织领内居民迅速往维吉尼亚行省撤离,那里还算安全。
他面对着祖宗的灵位,弓腰祭拜了一下,随即取下灵堂前挂着的那柄战刀。那是最原始的祖宗留下来的宝物,为的就是今日这样生死一战的时候。他心头涌起一阵悲伤,恨恨地看向领主派的方向,走出了祠堂。
“叛军动向如何?”他问,但是还是心存侥幸一样地希望听到好消息。“西郡防线被撞开了一个缺口,有大约一个旗团两万人的部队冲向中郡了。”
属下看见亚尔的脸色紧了一下,连忙又说,“霍萧殿下已经把缺口补回来了,战争还在僵持阶段,眼下王国是不可能有部队来支援我们了。”
领内剩下的军人顶多也就八百,而且大部分还是雷德家的私兵,是精英中的精英。但是精英可不能解决几十倍于自己的敌人啊。体力一旦耗尽,那就是一场屠杀。
“少爷,我们现在固守城池,借助雷德江,我们还有一战之力。”开什么玩笑,八百人?就这样的话,也还是没有胜算。亚尔陷入了沉默,这个夜晚他彻夜思考如何应对这两万人的部队。但是很快好消息就来了,这两万人在阿尔塔利亚省内分散了,冲向江城的不过三千余人,这下胜算大了起来。管家再度来劝亚尔使用固守之策。
这怎么可能!固守?他们两万人掠夺完之后立马就会开始汇合,也就是朝这里聚集,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现在的状况是得坚守没错,可是得讲方法。他当天早晨就奋笔疾书,连发数条命令出去。管家一看,大惊失色,有些颤抖地把命令送了出去。这个管家甚至以为亚尔是疯了,到底还是个十六岁的小屁孩,根本不知道战争为何物。
三千人的敌军在夜幕降临之时到来了。严阵以待的雷德私军各个留下了紧张的汗水。他们害怕得想要当场就跑,但是后面就是家园,自己的妻儿自己的亲人全都搁在里面。治安官转移走的居民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三千人全是骑兵无疑了,这样的标准部队,平均等阶都在三四阶左右,相比于这边平均六阶的部队,远远不够看。再加上布置了各种险境,亚尔几乎已经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江城因雷德江得名,江面以东是江城,以西则是茂盛的草场,这样的草甚至可以盖过半条马腿,人在里面走都只能看见上半身。雷德江的大桥足以容纳二十匹马并行而不显拥挤,只要三千人的骑兵队冲过来,就可见这些严阵以待的私兵会落得如何下场。
他们轰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看见城门大开的江城顿时有些疑惑。他们察觉里边肯定有诈,于是不急着过河,留在桥的对面勘察情况。指挥官是个老沉的军官,打过不少仗,对于战场的敏感是他保命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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