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站下了车过了验票闸机,夏杨梅却没有走回家的出口,而是直奔对面那个直连百货大楼地下超市的出口。她出乎意料的路线让华逸心措手不及,直到被夏杨梅叫着去超市才回过神来,跟在她后面。
“夏杨梅,我们去买啥?”去她家吃饭,已经退休的夏向东伯伯白天肯定准备好饭菜了,所以华逸心不知道夏杨梅这叫他陪着去超市到底买什么。
“牛腩排骨鸡胸三文鱼,还有白葡萄酒和配料。”夏杨梅头也不回地讲起了此行的目的,“红烧牛肉、糖醋排骨、炸鸡肉、煎三文鱼,爷爷他肯定不会做,只能自己去买喽。”
一听到煎三文鱼,华逸心大概明白了夏杨梅的想法——她这是嘴馋了。于是两人一起走进了超市。
“你要买那么多,你有钱吗?”把肉和鱼一个个从生鲜柜台拿进购物车的时候华逸心瞥了一眼价格,想着那么多钱早超过夏杨梅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她哪来的自信大肆采购的——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故意去找他要钱的,而且夏伯伯也禁止她这样做。
夏杨梅听到这句话,把钱包拿出来,掏出一把红票子朝华逸心面前晃了晃,说:“今天中午去银行把压岁钱取了些,就解决了呗。”
华逸心苦笑,倒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因为夏杨梅朝着她晃钞票的动作,急吼吼的样子像是要证明自己不是为了讹他的钱似的,实在是土到可爱——但是这肯定是不能当面说出来的。
“伯伯知道你取了钱吗?”
“哪知道啊。”
“那你买一堆回去他动脑子想想不就发现了吗?还不骂你败家啊。”
“你到时候就说是你买的,不就得了?”
“要不,这次我来付账,这样怎么说都是我买东西了。”华逸心一进超市就有付款的想法了,不过碍于夏杨梅的倔脾气不方便直接说,现在借着夏杨梅的话终于顺势说了出来。
夏杨梅低下头翻看着自己的钱包,突然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变得因害羞而脸红,沉默了一阵后小声同意了华逸心的提议。
接着两人走到了调味品货架区,华逸心看着购物车里的三盒肉,似乎是意识到什么,又想不起来。明明她只是喜欢吃三文鱼,而且她们家一般也会有一两个荤菜,干嘛买那么多肉?
“喂,我们干嘛买那么多肉啊。”既然自己想不清,华逸心还是把问题直接说了出来。
“早上上学时候,你不是说要吃这些东西嘛。”夏杨梅回过头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华逸心这才想起早上自己说想吃那些东西的。虽然说每个菜都是自己喜欢的,但是当时也就是随便说说,夏杨梅这搞得也太认真了。
“我们家吃饭荤菜少,这次多买点让你吃个够,你看多好。”夏杨梅一番认真过头的发言,加上重新把牛肉拿出来审视了一番的动作,让华逸心不好意思说自己早上只是随便说说了,免得伤感情。
华逸心结账付款完以后,夏杨梅说要不要拎一袋的,华逸心以“体力活还是我来吧”拒绝了夏杨梅的好意,一路走回了夏杨梅家。
因为超市买东西耽误了些许时间,所以当夏杨梅打开门的时候,老人们已经都围坐在餐桌前喝茶了。
“逸心回来了呀。”说话的正式华逸心的爷爷,华友道。
“我去把饭菜端出来,杨梅你多陪陪友道伯伯和华逸心同学。”夏向东叮嘱夏杨梅,准备起身前去厨房。
华逸心把购物袋朝桌上一放,直接叫住了夏向东:“我今天买了些吃的,等会借你家灶台做几个菜,您就先别去厨房了,那边我和夏杨梅来处理。”
“不会耽误很多时间吧。”夏向东还是有点不放心。
“来来来,我们吃这边的花生,逸心先去给我把这瓶伏特加开了,我俩先喝上。”华友道的潜台词是:让他们做菜去,我们两个老头子等就行了。
就这样,华逸心顺利和夏杨梅一起进入厨房。夏杨梅在一边为做菜做准备;华逸心则是直接去碗柜找了两个那种很过时款式的大海碗,然后回到餐厅,把碗分别放在爷爷和夏向东伯伯面前,打开酒瓶给他们上酒,然后就回到厨房准备做菜。
“华逸心,家里料酒不够了。”夏杨梅看着灶台边装料酒的瓶子发愁。
“做煎三文鱼只用一点酒的,剩下的全当料酒倒下去红烧牛肉不就得了。”华逸心抄起酒刀(注释:一种葡萄酒开瓶器,不知道的可以去百度看一下)三下五除二拔出木塞,继续道:“虽然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不过很多时候没必要那么吹毛求疵。”
“你准备下起两个锅吧,一个放水焯下牛肉,一个起油炸鸡肉和排骨。”华逸心挤到正在切三文鱼的夏杨梅那边,夏杨梅心领神会把菜刀交给华逸心。
交接的时候华逸心的手轻轻碰到夏杨梅的手,一瞬间两人突然都觉得很不好意思,停下来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华逸心看着那迥异于在最近在学校里所展现的害羞的夏杨梅,或许是刚刚适应了最近几天她在学校的大胆无畏的风格,所以现在很不适应于当下这种境地。过了一会,夏杨梅轻轻顺势拍开了华逸心的手,同时松开手把菜刀放置到砧板上,才算是结束了这尴尬的一幕,华逸心才算能够开始切起手头好几份肉已经作为辅料的生姜一类的东西。另一边夏杨梅则是在灶台一侧,一个锅已经开始烧水,她正在从柜子里拿出一桶油,准备倒入另一个锅。
“弄好了,你这边的牛肉和鸡肉呢?”夏杨梅催华逸心快点。
华逸心这时候还在摆弄着炸鸡肉上的生粉和其他料子,听到夏杨梅的话就立马转过身看下灶台那边的情况,由于夏杨梅家厨房的空间有限,这一转过身,差点让他那沾满各种调味品的黏糊糊的手碰到了夏杨梅的手臂上。
“呀!”看着华逸心脏兮兮的手差点弄脏自己,夏杨梅惊吓出声来。
“哎,你家厨房真小,两个人一齐做菜就难免这样喽,如果是那边我家厨房,甚至是我家南郊的别墅两个厨房的任何一个,都不会有这种事。”华逸心摊摊手,随便地吐槽这多一个人就拥挤的厨房,眼睛看向了灶台上的锅。
“油太少了,你这是多抠门啊。”
“这已经很多了,你还要多少啊。”
“哎,牛肉弄好了,你拿去焯吧。你家油桶在哪里?”
夏杨梅指了指下面的柜子,华逸心洗完手之后就拿出油桶打开盖子开始往锅里倒油,油桶发出一阵“咕咕咕”的声音。
夏杨梅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华逸心不断倒油的样子,忍住扑上去拦住他的冲动,马上来了一句:“这太浪费了吧,爷爷明天发现了要把我骂死的。”
华逸心等到油倒足了才回答:“什么?炸个东西就是要用很多油的,伯伯真说的话你就说我用的就行了呗,他没办法的,顶多让我爷爷多喝一杯酒,他老人家还乐意。”说完了还满不在乎朝身后挥挥手。
夏杨梅被华逸心满不在乎的回答逗乐了:“真能找理由。”
华逸心笑了笑,拿了双筷子,把还没完全搅拌好的鸡肉草草搅拌两下,就开始把鸡肉一条条放进油锅里炸,噼里啪啦的声音大过油烟机的声音,传到了外面两个老人家耳朵里。
“小杨梅,我家逸心在做什么菜啊?”华友道在外面,借着酒劲大喊大叫。
夏杨梅走到厨房门口,由于油烟机和油锅的噪音,嗓子也抬高了不少:“炸鸡,红烧牛肉,糖醋排骨!”当着自家爷爷,夏杨梅还是没敢说出自己喜欢的煎三文鱼,这道菜过会让华逸心去搪塞自己爷爷吧,她心想。
“怎么全是荤菜啊!”夏向东语气里都是不满。
华友道举起酒碗,碰了下夏向东的酒碗,笑着说道:“孩子们爱吃就行,而且听上去都好下酒的,来来来,我们继续喝,别管他们的。”说完两个老人家就继续喝了起来。
就这样,两位老人在外面吃着花生慢慢喝酒,华逸心和夏杨梅两个则在厨房里忙活。大抵三刻钟时间,所有的菜都做完了,然后夏杨梅重新把爷爷之前做的菜回锅热一下,两个人就把饭菜一个个端了上来。
“嗯?”夏向东盯着放在夏杨梅旁边的煎三文鱼,然后看下夏杨梅,“哪来的三文鱼啊?”
华逸心也知道他老人家哪怕自己孙女喜欢吃,还是看不惯这种贵的东西,这回她要吃,也是自己买的,也就理直气壮了起来:“夏伯伯,她喜欢吃煎三文鱼,我今天就是给她做一顿不行吗?”
华逸心由于注视了夏向东,没注意到旁边的夏杨梅被华逸心的这番话说的脸色通红,不过华友道看着三个人,露出了某种“一切搞定”的微笑。
“那另外三个菜呢?”免得夏向东发脾气,华友道直接转移注意力,接过话茬问华逸心。
“他早上对我亲口说的要吃这些的。”回答的却是夏杨梅。
“你们年轻人啊,真是一代比一代吃的讲究。”夏向东看着桌上丰盛到堪比年夜饭的菜肴,说道,“我们吃饭吧,既然逸心买了那么多,还给我家女儿烧菜,那就吃个开心!”
“干了!”喝的兴起的华友道二话不说又和夏向东开始了新一轮喝酒,两家人的例行聚餐就这样在欢乐中开始了。
“好!……小杨梅好样的!”酒过三巡,喝得微醺的两个两个老头子,说话也就开始不顾及什么了。
“学校里那些烂风气,该怼怼,该杠杠,学校里有我家逸心,学校外面有你太爷爷,怕个毛!”听到华逸心说起周一夏杨梅的国旗下讲话,华友道用醉醺醺的人特有的断断续续语调对夏杨梅不吝赞赏之词,惹得夏向东一连串的吐槽。
华逸心看爷爷快醉了,想起要给他看一下木春风给的那封信,等会再喝怕是叫不醒了,赶紧和夏杨梅打了声招呼,离开饭桌去拿信,然后把信朝着爷爷面前打开,悄悄说道:“今天学校里,有人给我们家的,你看下,好像是生意上的事情。”
自小就听老爸和其他人说起自己爷爷就是喝到烂醉还能一本正经谈生意的本事,华逸心这回算是第一次见识了。只见醉意满满的华友道听完孙子一句话,马上来了精神,眼睛死死盯着信上的内容看,而手则是抓着信纸,不过一是因为酒精上脑,二是实在年纪大了,看着看着双手就要去扶下眼镜,然后纸就重新抓不起来了,不得不让华逸心把信纸举在他眼前慢慢阅读。
读完了信上的东西,示意华逸心收起来以后,夏向东问华友道:“什么事情?”
“有戏看了。就是这样。”华友道轻描淡写一句话回答过去,但是明显少了很多醉意的语气出卖了他。
夏向东看着醉意消退满头大汗的华友道,想起了几十年前两个人年轻时候引入外资时和外国人吃饭时他一边喝酒一边翻译,满头大汗夹菜不稳的过往,心想这“有戏看了”十有八九是要出大事的。
“你怎么看?”夏向东问道。
华友道听罢就是一阵大笑:“八通这地界上,当着你夏家的面,难道还有人敢反了天不成?!我说看戏,就是看戏。我们这种都已经退休的让小辈们忙活就是啦,管什么管。”说的时候不时挥着手里的酒碗,说完了又继续劝酒了。
毫无征兆的对话和大笑搞得华逸心两个都停下了手里的筷子,华逸心看了眼明显一醉方休的老人,有看了眼同样有些被吓到的夏杨梅,指着自己爷爷问她:“他肯定要喝醉,你要不帮我下?”
类似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夏杨梅第一时间就“嗯”一声同意了。过了会夏杨梅想了下,问华逸心:“你今天住那里还是新房子啊?”
“哎。住这儿吧。他都醉了,还是得看着点。”
“那等会我过来和你一起写作业?”
“嗯……好吧。”华逸心犹豫了一阵,主要考虑到今天做菜吃饭花时间太长,又是7节课,作业也多,想想还是架起自己卧室的小桌一起写作业吧——虽然华逸心现在不太想和夏杨梅她共处一室,但是作业逼人,为了明天不变成黑眼圈不得不这样做。
等四人吃完,华逸心收拾好饭桌和碗筷,夏杨梅安排好喝多了的夏向东伯伯上床睡觉,已经是9点半了。两人重新背上书包,扶着喝的醉醺醺的华友道一起回家——也是华逸心童年所在的那个家;对夏杨梅而言,那里则喜欢用“老房子”来称呼,原因嘛就是华家好几套房子,华逸心经常换着住。
安顿好爷爷休息,华逸心回到卧室,和夏杨梅一起做作业。
当华逸心还在啃数学题的时候,夏杨梅突然发问打断了华逸心的思路:“华逸心,你说为什么还会有人在这个时代用最老式的书信联络呢?”
虽然第一反应是有关早上那封信的问题,华逸心还是被这个问题弄得稍微有点愣,鬼使神差地看了眼自己作业的完成进度——自己昨天超前做了点还差一半数学作业呢。
“你作业做完了?”华逸心答非所问,完全不看夏杨梅的脸,而是看着小桌子上她那边摊开的作业本和笔记本。
“没。只是想到就问的那种(问题)。”
华逸心想了想早上木春风交给自己的信,回答道:“传统的信吧,拿着会有种分量感,打开来看别人的字迹,还会有种‘啊这是认真的’的感觉。对写信的人而言,只有要倾注很多想法在里面才会大费周章这样做吧。”
“哦,知道了。”
然后房间沉寂下去,两个人继续做着作业。华逸心做完作业后,借着倒茶水出门,发现夏杨梅今天有些神不在焉的样子,做作业的速度慢了不少。
当华逸心回到房间打开房门,夏杨梅就问:“你作业做完了吗?”
“做完了。”
“给我抄。”
“没问题。”华逸心说完,夏杨梅就把桌上华逸心的作业本拿了过去。
华逸心看了下手表,还有几分钟就要12点了,她估计还有什么事情吧,作业来不及就急着抄了。
“12点了,需要夜宵吗?”华逸心问正有条不紊抄作业的夏杨梅——虽然高一时候夏杨梅就不喜欢介入班上大规模的抄作业活动,但是这不妨碍她偶尔找上他抄上几次。
“咖啡、苏打饼干。”夏杨梅毫不犹豫。
“这……”华逸心无语,半夜这种夜宵组合,一股子通宵打游戏的作风啊——他在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跟着周学知等一票子男生通宵组团刷游戏时候就是这样吃的。不过她可不打游戏,这可有点想不通了。
“今天作业没那么多吧。”
“只是觉得脑子有点乱,喝点咖啡冷静下。”
“嗯,那我去弄夜宵啊。”
就这样到了快1点,夏杨梅才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华逸心家。华逸心这才去洗漱睡觉,上了床几乎是倒头就睡。
晚上梦里,华逸心梦见八通市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巨浪贯彻天地,一副末日景象,华逸心站在八通中学的天文台上,突然看到正是夏杨梅身处风暴中心呼风唤雨移山倒海,这里的她是那样大胆、冷静、自信、势不可挡。而她和她掀起风暴,此刻正在直扑自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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