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潇一渡将脑中的精神力加大输出,脑海里仿佛响起一阵轰鸣。
如果之前的所有开启天衍策所进行的推衍只用了潇一渡的六成力的话,现在潇一渡无疑是用了十成之力,但这种功率下会造成极大的负担,极有可能伤到潇一渡的大脑,但此时潇一渡已经全然不顾。
在别人看来,潇一渡停下进行推衍时就好像进入了长考状态一样。
脑域中,再次出现了虚幻棋盘,两只虚幻大手不断地落子,不断的提子,又不断的落子……在开启最大功率的天衍策下,出现的不仅仅是一个虚幻棋盘,而是三个,六只虚幻大手开始动作,三个棋盘,有时推衍会倒退,然后重新推衍,有时又会卡主,然后炸开,再次凝聚棋盘……
藤原佐为此时再也不复那种试探之心,严肃的站在进藤光的身后,蝙蝠扇遮住他的下半部分的脸,眼里是因为遇到对手的那种兴奋感,看着陷入到类似长考状态的潇一渡,暗道:
“来吧!让我看看你所能达到的极限之境!”
随着推衍的持续深入,潇一渡放下了抬起的蝙蝠扇,但是,她身上的气势却不断凝聚,压迫感逐渐增强,如果之前潇一渡气势所带来的压迫感是狂风暴雨一般虽有大压迫但因风而渺,如雨而散,如暴雨所无定,那么现在潇一渡所带来的压迫感就好比暴风雨来临之前,黎明之际的前一刻……
进藤光感觉到氛围的凝重,原本散漫的神情也变得极为认真:“这就是围棋的魅力吗……双方之间没有硝烟的争斗……但是,这是小渡和佐为的对弈,哪怕自己是执子人也仿佛被排除在外,我想要下棋……我也想像佐为那样……”
双方静坐,两人间的这种古怪氛围也随之让教室外的三人不自觉的受到了影响。
突然,潇一渡身躯陡然一震。
六只虚幻大手与三个虚幻棋盘轰然炸裂,散发出漫天的荧光,荧光飘然落下,随后凝聚成一只棋盘,棋盘上的棋子正是此刻潇一渡与佐为对弈时的棋局。
潇一渡凝视。
棋盘上开始凝聚出一点星光,一步、二步、三步……十步、十一步、十二步……
星光凝聚不停,最后在第三十三步时停下,这三十三点星光突然冲天而起,化为四个大字:
天地大同!
“我看见了……”潇一渡心中凝声暗道。
缓缓睁开眼,眼神不复温和,充满凌厉,伸手伸入棋盘,夹住一颗白子,抬手,平肩,落子,一气呵成!
“啪!”
这一刻,白子带着潇一渡的精气神,如同一道贯通天地的白色光柱,落入棋盘之中,原本由黑子所构成的乌云密布的棋局被瞬间搅动,落子的一瞬间,乌云避散!
那一声脆响,让进藤光瞬间惊醒,寒毛倒立,皮肤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一刻,进藤光看见的不是棋局,而是整个天地,白子所化成的光柱带起一场风暴,席卷了天地的风暴,这种压迫感让进藤光喘不过气来。
这一手连教室外的三人都有些惊骇,因为连他们都感觉到了那种凌厉的气势。
这一手落下,潇一渡占天元!
“这……究竟是……”佐为也愣住了,因为他也看不懂这一手棋,但是那种压迫感,那种所带起的气势,这一手绝不是随便落子。
“佐为?佐为?“佐为的突然沉默,让进藤光有些疑惑。
“这不可能!”佐为忽然失态的叫道。
因为这一手,他找不到破绽!
进藤光回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佐为如此失态的样子。
“这!真是不可思议!不敢置信!”佐为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棋局。
仿佛世界消弭,仿佛棋局消失,在他的眼里,只有这一手棋,贯穿着天地的光柱,其周围有数十道星光点缀其中,无论自己落子在哪里,这些星光便会冲天而起,化作棋局。
看着散发着宛若太阳光华的白子,佐为再也不复平静心境。
“没有破绽……仿佛没有极限……”佐为低声喃喃道,“这就是……神之一手!”
“神之一手?!”进藤光听到佐为的话语声,转头看向棋局,惊讶道。
那被围棋界称之为”神之一手“的棋,就在眼前?!
经历了最初的惊骇,佐为很快调整心态,开始正式眼前的棋局。
“不!这不是神之一手,应该是被称之为极限的一手,如果神之一手代表着1,那么这极限的一手代表的就是0.9的无限循环次方,无限接近于1。”潇一渡突然说道。
闻言,佐为抬眼严肃的看着眼前的潇一渡:“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极限的一手,无限接近于神之一手的一手棋,太过于惊世骇俗。
“佐为?”进藤光闻言问道。
“小光,接下来,我们要拼尽全力了!”佐为神色凝重,扬起手中的蝙蝠扇,指着棋局道。
“11.十三。”佐为指着棋局中的某处。
虽然进藤光现在看着眼前的棋局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佐为这种严肃认真的神态也影响到了他,让他的心底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对于佐为的落子,潇一渡仿佛早有所知。
飞速捏棋落子,双方此时无疑是进入到了无我之境中,眼里只有棋局。
白棋和黑棋跃于棋盘天地之中,仿若都活了一样,化作白甲和黑甲大军,双方互相厮杀,不退后一步。
而进藤光与潇一渡,端坐于棋盘天地的两端,仿佛成了大军的将领,每一次落子都是一次绞尽心底的计算。
……
很快,棋局进入了最后的阶段。
在潇一渡的眼底,只还剩下最后一处散发着星光的地点。
“啪!”
潇一渡落下最后一子,暴风终了……
“我赢了!”潇一渡将蝙蝠扇砸在手心,说道。
但是进藤光也同时说了“我赢了”这句话。
进藤光与潇一渡一愣。
“佐为明明说赢了的,怎么会输呢。”进藤光心底想着,随后说道:“小渡,这明明是我赢了,黑子五目棋不是吗?”
潇一渡闻言一笑,随后抬起蝙蝠扇指着进藤光说道:“的确是你赢了,但是,那是在让子规则没有出现之前,现代的围棋规则是,执黑先行,让子五目半,也就是说,这一局,你输了,而我赢了半目。“
藤原佐为听到这席话,感觉自己的精神有些恍惚,嘴里忍不住呢喃道:“我输了?输了半目?不,这不可能……我执黑不败……”
随后,潇一渡握着蝙蝠扇严肃道:“进藤,这一次,原本你的实力不应该输的,因为现在的我还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从一开始你不准备出全力来试探我的时候,就注定了你会输掉这局。因为试探所以一开始与我下得旗鼓相当,势均力敌,在你看来这或许是善意的,但在我看来,我用尽了全力而对手因为试探对自己全力的枉顾是对我最大的羞辱。我可以输,但是要输的无悔,这一次的胜利,我会铭记于心,也希望你也如此。”
佐为闻言忍不住认真的看着潇一渡。
开启了天衍策的潇一渡察觉到藤原佐为的目光,不过,她并没有与藤原佐为对视,而是继续盯着进藤光说道:“虽然,现在的我还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会很快追上来的,进藤,你最好不要停下脚步,不然会被我轻而易举的超过,这样的超过,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所以,进藤,努力吧!”
“记住了,这一次的失败,下一次,换我来挑战你,挑战真正的你,我要堂堂正正的击败你!”
对于潇一渡的战书,进藤光有些恍惚,因为,战书不是对着他下的,而是对佐为下的战书。
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让进藤光难受无比,同时也坚定了想要学习围棋的内心。
“自己,好不甘心。”进藤光低声呢喃道。
“小光……”佐为担心的看着眼前有些沮丧的进藤光,出声道。
“佐为,回去之后,就教我下围棋吧!”
佐为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微笑道:“啊,好啊~”
随后,佐为看着眼前的潇一渡,手中的蝙蝠扇扬起,指着潇一渡道:“你的战书,我收到了,我等着你,我等着你追上我,击败我的那天,但是,在那天来临之前,我绝不会停下脚步,我,会让你看见最强的自己!”
佐为没有说少女或者小孩,而是“你”。
这无疑说明潇一渡在佐为心底的位置已经拔高到与他相等的位置上。
潇一渡的耳边回响起佐为的话,微微笑着,“放心吧,那天,不会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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