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样吗…”她长长的叹气,将全身蜷缩在小小的竹椅。这个房间就像被遗忘了一样渲染着苍白的淡色,禁止的尘埃和被剪切在空中的飞虫绕着消瘦的女孩儿。
房间被打开了,在她抬头的时候。“又失控了?”时停怔住了片刻,轻轻带上了门。
“你这个说法还真讨厌啊…难道你对自己做的事毫无自觉吗。”
时停伸出右手:“这话有点歧义吧…我只是对自己做实验而已,我们是一个人不是吗。”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时澪握住他的手:“我竟然觉的你的笑容莫名的…很欠揍,问题是我始终知道‘你是我’这个无解的命题,于是我时常产生我揍我自己这种奇怪的想法。老实说如果不是我记住了自己的定位…”
“你会忍不住打我对吗?”时停露出苦笑,他把她拉起身:“真感谢你记住了这个定位。那么…在这个定位没有扭曲之前,我的大小姐,不要忘了去学园。”
“你没有否定那个问题?”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女孩子的我性格会变化这么大…嘛,某种意义上说,这个仪式还挺成功的(某些方面)。”
“我能请问一下,这个‘某些方面’是不是有些其他含义?”
“…不,没什么…”
“让我猜猜…是不是‘萝莉赛高’之类的?”时澪核善的微笑,虽然还是夏天,时停却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你等等,难道这个想法不是你之前有的?为什么你会一脸鄙视…”时停表情很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一米六二的女孩儿。
“这个应该叫自我否定…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两个人,嗯…本质意义上的。或许因为原为一体,才让我们有了这样的不同,”她突然抓住时停的衣领,两张脸一下子凑近,而且嘴唇相距不过一厘米,时停甚至能清晰的闻到紫罗兰的香味,“你看…这么撩拨的动作竟然不会产生你我的欲望,证明仪式在这种方面还是成功了很大一部分,而不是你那种让现在的我觉得变态的想法…不过也好,没有把怕老鼠这个丢脸的性格传过来。”
“…你不说我们还是兄妹。”
房间在这时恢复了原样,就像是被突然浸染了七彩的调色盘。飞虫扑棱着翅膀,跌跌撞撞的绕过提灯,房间昏暗的很,原本还很明晰的俩个人像是度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窗帘鼓动进微凉的夜风,将那光吹的忽明忽亮。
“唉…”最先放弃的是时停,“你赢了,我得承认,你从我这儿得到了一大部分思考的能力。即便如此…我们成功的希望还是渺茫…”
“我只是证明我并不是没有用处…”她突然才发现门口站着的第三个人。
“嗯…我是不是应该…晚些进来?”时刻背手站在门口,脸上露出‘终于被发现’的无奈表情。
“现在说太晚了不是吗?”“你什么时候来的?”时澪时停同时开口,然后又深深的对视了一眼。
“大概是在‘没有把怕老鼠这种丢脸的性格传过来’这里。”
“拜托…请忘了它。”
“哦”时刻打开魔法灯,“如果只是这件事本身的话…不,我是说…嗯,好吧,我想我会忘记的。”
“你这个想字…让我深感不安啊。有什么事没?”
“大概算有,无尽龙岛开城了。”
时澪注意到时停陷入沉思,她对时刻点了点头,然后出了房间。
走廊点起了金色的魔法灯,侯在门口的女仆向她鞠躬,然后就想挽过时澪的手。
“不必了,我不至于看不见,”时澪摆手让她退下。她从来不喜欢用人,甚至讨厌有人靠近自己一米以内,只不过为了伪装,不得不招进了佣人。
“失礼了。”女仆乖乖退到后面,时澪很喜欢这样的态度,比起那些有目的的家伙,女仆这样的性格要令人舒服的多。
“大小姐,艾比文少爷的送信。”女仆递过裱饰着金箔的书信。
“又是情书吧,那个烦人的臭小子,”时澪脸嫌弃的接过,看也不看就揉成一团,“伊米妮,按照原样回信给他。”
“是。”女仆见怪不怪的接过。
“命运的钟摆摇起,一切都已命中注定。”房间里穿出时停的声音,“时间的裔民健在,时间的谎言尚在…”
时澪挥开女仆,独自一人走的窗前。别墅的好处大概在于没有房屋的遮挡,可以一个人享用整片的月光。外面能模糊的听到守卫的交谈,还有围墙外森林的各种声音。荧蓝的月光照透了森林,朦胧间诉说温柔的梦呓。
她伸出洁白的手腕,露出时钟样的纹身。
“时间的使命尚在,”她喃喃,“我的使命尚在。”
明天就要去往学园了,这不可思议,明明已经毕业五年了,竟然还会产生恐惧的心理。
时澪自嘲的叹气,把视线投向天空。天上飘过轻纱似的云,似乎还有生物在云层里追逐。偶尔会有红色和蓝色的光渗出云层。
“伊米妮,”她没有回头,“你觉得我和…两个哥哥有什么不同吗?”
伊米妮思考了一会儿,“大小姐性格沉稳,做事认真,但时常缺少人情。时停少爷对人亲善,但说实话…这种性格在贵族很忌讳,说的不好听就是轻浮,办事马虎。”
“噗…哈哈哈,说的太好了,那我二哥呢?”
“时刻少爷和大小姐很像,是那种一丝不苟的人,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处理的非常完美,只是在某些方面…很让人揪心。”比如上次面无表情的拿着燃油问‘这个不可以吃吗’…简单说就是生活能力不足,嗯…不能自理吧。
因该说大部分都不错吧,我们三个本身就是一个人啊。
“大小姐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时澪身体前倾,上身压在窗沿,“怎么说呢…虽然我…二哥比大哥能干的得多,不过在我们心里,大哥才是最重要的人。”
“仅仅因为辈分吗…抱歉,失礼了。”
“没事,嗯虽然有那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得活下去。”不然我和时刻注定会和他一起死去。
“对不起,我无法理解。”
“姆嗯,”时澪摇头,“你不用理解。忘记今天说的吧,还有…伊米妮,以后记得掩盖一下血味。”
“您果然什么都知道。”女仆眉毛一颤,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孩儿。
时澪似笑非笑,“知道什么?”
“不,没什么,”伊米妮心照不宣的点头,“大小姐,夜深了,请回房间吧。”
“嗯…该回去了,他们要不走就把他们打走。”
伊米妮看着少女瘦弱的背影,长时间默而不语,她舔舐掉食指残留的血,然后陷入沉思,“当初来这儿到底是不是个错误?”
时澪停在门口,微不可察地瞟了眼女仆,无奈的叹息。她不是惧怕麻烦的人,只是厌恶麻烦本身,所以很多时候对这些事充耳不闻,但她不管,不代表不知道。
“诅咒之外却不是解脱,”时停还在说这奇怪的语言,“时间之民畏惧着时间,海之民畏惧着大海。”
时澪蹑手蹑脚地打开门。时刻环臂靠着书橱,看见她后做了个嘘的动作,时澪了然。
时停背对他们,双目紧闭,神色肃然,面朝漂浮在书桌上的黄皮纸卷做出祷告的动作,“问,献世之种,时之契约可在?”
“‘尚在’”纸卷发出温和的蓝光。
“自然契约可在?”他接着问。
“‘尚在’”蓝光慢慢变淡,房间被另一道高贵的紫光照亮。
“龙之契约可在?”
“‘…’”纸卷突然卷起,从空中落下。
时停睁开眼,默默捡起纸卷。他的表情凝重,仿佛化不开的坚冰,“接下来…有事做了。”
“唉~”时澪时刻同时苦笑。
“联系一下卡伦布吧,虽然…他不一定感兴趣。”
“另外的四族…”时刻有些犹豫,“…我是说…现在艾切巴洛里和兽人动荡的厉害。”
“你想说的是另外四裔的态度吧…”时澪在一旁说。
时刻耸肩,没有否认,“他们可是无时无刻都盯着我们。”
“没办法啊,”时停把纸卷收回空间器,“毕竟他们没有我们的预测手段。同为诅咒的古族,能帮的话…就帮一下吧。”
时刻点头。
如果真能这样就好了,这个世界矛盾可从来不少。时澪垂下眼睑,“那我就在学院等你们的消息。”
时停甩了甩头,微微上扬嘴角,他伸出了右手,“还记得约定吧。”
“不管这个世界有多少令人作呕的事实。”时刻跟着笑起来,伸出右手覆在时停的之上。
“也不管这个世界多令人眼花缭乱。”时澪把手放在最上边。
“我们…就是我们,我们永远是,”时停顿住,三人异口同声,“时之一族!”
章外:
时澪,女,时之一族成员,17岁。时间支配者-时停在领悟时间法则失败的时候诞生的第二人格,目前为四阶的魔法师,属性是时间(时之一族的特殊属性)与谎言,对外表现是光和水。对外身份是时间支配者-时停与守书人-时刻的妹妹。
时刻,男,时之一族成员,23岁。时间支配者-时停用影子创造的生命,目前为源阶的特殊法师,属性为时间,称号-守书人,对外身份是时间支配者-时停的弟弟,王权议会七议人之一。
时停,男,时之一族成员,23岁。时间支配者,继承了圣痕与时钟之心的部分记忆,目前为源阶的特殊法师,属性为时间与自然。对外身份是真理之塔六支配者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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